第二十一章
作者:南木北邮      更新:2019-10-20 00:43      字数:5418

顶着热,采了一朵闪荷。数不清蛙声连连,却也吹满了粉衣的早蝶。半池里,笑邀七两鹅月,摇摆,在清池里,游荡。忘了!错过季节里,全盛的冒荷。那一朵很美,带着半开的留苞,在手里,等着风儿来,凸出莲蓬里浅黄的芯。是的,它会开完它的夏天,在来去的公交车站牌的左边。

如昏霞的水域,漂浮着伴水的方舟?有谁,在遥望连天的尽头,或许是我,可是却没有。跟着来自远方的那股溜光,轻踩起水面微摆的涟漪,张开,一朵朵金波的碎花。赤光香熏了挽林,紫色的水城过于张扬,笼起蓬荜灿色的门殿,在里头,像是有舞乐赶着来,说不清,只是她才摆起了店服的长袖。

紫楠向我叙说着旅途,问我“你是不是也去了?”我很是诧异的回答说没有呀!不过我很想很想和你一起去的。紫楠接着一本正经的说“你肯定去了,不然那水城晚霞里七彩祥云后偷望的那双眼睛是谁的。”我微笑着一股压制不了的喜悦,“对,那是我。那七彩祥云是准备来接你回家的。”紫楠轻声的笑,那甜蜜的笑从电话的那头传到了这头,在那一瞬间里,像是没有阻隔,离得那么近。紫楠说“西塘真的好美,小船人家,绿树长亭。你一定要来一次。”我答应着说有时间我一定去。她说她以后还要去,静享那流水之上的慢生活,穿一双轻质的浅色凉鞋,伴着微风抚柳枝依依,戴着耳机听着我们喜欢的歌曲,走上一块青石,惹白条游闹戏水。最好在那里待一个春夏秋冬!我也要去,在那里蓬船漫划,抚一片荷叶,泡上一杯咖啡,挽着你的手,走过那春夏,最好再等上一幅江南的雪。

十五的月却也欠缺,窗外清凉的安静总被打破,嘈杂的声音只是喋喋不休不肯散去,哪怕是剧情郎还未说完的半句情话。都不被这吵闹所柔抚。柔色的光画上整个地面,郁色的葱林显得从容不破,那是一挽流风,不对。我从未见到过风的模样,直到那时你飘舞的长发依依,我才知道,起风了。结束了和紫楠的通话,我久久站在阳台上,带着一份温暖的笑意偷偷笑,在无言的缺景里,似乎还掺杂着一种淡淡的醋意?紫楠是和她的三个舍友一起去的。另外还有两个男生,她毫无顾忌的对我说其中一个叫子阳的男生对她有意思,不过她早就对他准确声明她的世界住着一个人,一个有着七彩祥云的人!那个人便是我。我带着一股骄傲像是击败了隔着将近一千多公里外的那个人。其实我不用多想的,我相信紫楠,同时也相信自己。我相信没有誓言的夜晚依然属于我们,尽管我不知道那西塘的月夜是否带着同样的缺点。我拉上了窗纱,推开了宿舍门,不对!这夜晚是属于五花肉的。

“南木,快下,快下!”北邮一手长传,将球甩给三分线外一米的我,我加速控球快下,三步上篮,挑球入筐,34—37,我方暂时落后三分。信工系发球。哨响,第二节结束。我们气喘吁吁的走下场,和队员们一一击掌,然后顺势瘫坐在球场旁的长椅上,“他妈的真累呀!这信工的防守也忒紧了,动不动就包夹,就他们这平均身高,想把球传出去打空位都难。”“对,明哲说的不错,他们就是打防守战,然后才靠身高优势主打内线。我们的内线就只有北邮可以与他们抗衡!”“可是这一攻一守北邮就废了,这也太累了。”正此时北邮大口大口的喝着农夫山泉,缓了缓气,随后坚定的说自己可以顶得住。大家都望了望汗水成流的北邮,像是带着一起愧意,但也没办法了。“南木,你这会手感来了,多在外线试试,让王磊给你挡拆,多打打我们惯有的战术。”我点了点头,不过在上场很铁的手感下,这一场我都不敢怎么投了。自信很重要,我总是想起科比的那段话,假如前十球我都投丢了,那么第十一球,我一定还是不会犹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应对的策略。“就这样,先让北邮稍微休息一会,目前比分相差的还不大。”教练说着,北邮准备要反驳,可是自己的双腿自己清楚,我同时也递给他一个勿躁的眼神,他动了一下又坐着用毛巾开始擦汗,场边的辰敏递给北邮一罐红牛,笑着是要说什么,北邮静静接住红牛,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辰敏伏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毛巾,抖了抖,重新披在北邮的肩头上。“南木。让王磊给你挡拆,你试试长远投,让刘华控球,你这会主打得分,你比信工的三号高一些,很有优势的。”我听着教练的话点了点头,随势接住了辰敏递来的红牛,喝了一口。明哲抢言说“哎,辰敏同学,怎么就他俩有份,我们呢?”话语未落,哨声响了,大家都笑着上场了。并没有去注意这时辰敏的表情。

我方发球,刘华控球推进过中场,我迅速绕开防守三号,转过王磊身旁,接到刘华快速的传球,干拔起跳,两分命中。连续如此套路,运球一步,甩过防守队员,抛投,命中。对方发球推过半场直传篮下六号,六号起跳打板,球进。还是老套路,不过对方已经察觉我会单吃他们的三号,运球一步,对方内线快速出来补防,其实我早已预判到会如此,击地传给杀向内线的王磊,命中。“好球,好球!”场边围着双方的观众,从他们热情的呐喊声里,似乎可以听到和我们一样的紧张,从投篮到应声入网,他们换了多少种表情,一方呐喊,另一方便失落,层次分明却又为这比分心急如焚。在对方的欢呼声里,对手王民投中空心三分。比分交替领先,并没有拉开的趋势。56—57,他们又以一分的优势压制着我们。北邮上场了,在混乱中抢下前场篮板,背传给底线的刘华,刘华出手,偏框而出,对方抢板快下,打进。

……

第四节中段,王磊传球给要球的北邮,北邮篮下强打,球进犯规,“2+1”,稳稳罚进。比分相差三分,对方球权,投篮崩框而出,摘下篮板,推进,在对方高强度的防守下,大家体力消耗的很快,不过对方也一样。刚过中场,我减慢速度,我左顾右盼寻找着合适的机会,防守三号也预测着传球路线,一瞬间,快速起跳出手,球在篮环上转了一圈入网,运气球,超远三分命中。一阵狂欢,这时谁会去在乎在意这狂欢,胜利才是目地,一个漂亮的进球不会改变失败的落幕。最后一分钟,双方比分打成76平。我方球权,传球,传球,我在外线转来转去寻找合适的时机,双方都很谨慎,注意力高度集中,但都又陷入了慌张,突然王磊一个背传,递给篮下的北邮,北邮轻松挑篮命中,78—76。在呼喊声里,信工要了暂停。防守,防守!这一回合防守,只要防守成功,我们就赢了。我们做完特有的打气动作后上场了,对方发球,全场紧逼,失误了,失误了!北邮抢断快速传给三分线外的我,我点一下,一步晃起对方球员,三分起跳,完美的弧线和着一场汗水的喜悦和沮丧,81—76,落幕了。我们和对方友好致意,不一样的心情,可是比赛终归会有结果,或是运气,或是实力,有人扔了递给他的水表示遗憾和不服,可是,这就是竞争,没有输家,也不全是赢家。

故事总是在纸面上苍白无力的叙述,但也不得不如此,我们总是丢三落四的,连记忆都这样。所以那一句句铺成的书页,纸短情长。

周四晚上,突然接到建新的电话,他说他要结婚了,让我务必去参加他的婚礼。我没有犹豫怎么能不答应呢。虽然我们不常见,但是那是发小,一起在儿孩时期在庄浪河畔活着泥巴,一起比赛用泥巴盖住小鸡鸡的同道中人,一起下河游泳,直到初中毕业,我去了县城之后,再也就很少见面了,偶尔在过年时见上一次,有时都见不到,模糊里听家人说他上完初中就出门去打工了,不过我们一直通着电话,虽然一年通不了几次,但每次都是最真实的情感交谈。我也曾听他提起过他天水的女朋友,几次三番的分分合合,不知道新娘是否是那个被提起的人。挂完电话不久,老妈又打来电话,虽然沮丧的心情还未完全恢复,但是家人的电话无论什么时侯都不敢错过,老妈说“建新要结婚了,你去参加吧!”我笑着答应着。老妈接着说“建新你应该还记得吧!”“怎么会不记得呢,看你说的。刚才通过电话的。”“嗯嗯,你们从小就好,日子在在星期六,你明天下午就回来吧!”“嗯嗯。奶奶好点了没,大夏天怎么就感冒了。”“输了两回液体,现在好多了。上次没注意一下把外套脱了,又急着和对面的张奶奶一起去买菜,忘穿外套了,出去就伤风了。”“好了就行,让奶奶注意着点,你们也注意着点,这天气忽冷忽热的。”……

“北邮明天下午教球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我也不去!我们都输球了还给她们教什么球呀!”“哎,你还是去吧!毕竟人家也进总决赛了,而且感觉她们有很大的优势夺取冠军。”“这倒是,辰敏他们挺有优势的,不过我一个人不想去,你明天干嘛去呢?”“我要回趟家,家里有些事。”其实我也想让他一个人去,因为都知道,辰敏喜欢他,让北邮教他们打球,这似乎很明显,是一个□□的套路。可北邮一直脸皮很薄,很害羞的,所以每次都要强行拉我去的。很是尴尬,我又做不了一个好的电灯泡,但是确扎眼的碍手碍脚,虽然辰敏表现的和平常一模一样,但是我知道她还是不想有我的存在。可北邮这小子,那天晚上我给他都全盘道出了,可是第二天还是一样硬拽着我去。哎,都让他们女篮的误以为我俩性取向不一样呢?不过这事我可以确定,他的心思还是删除不了破碎的火车票,那目的地和那个我不曾亲眼见过的良人。“不去,反正我是不去,你说今天早上我们都输成什么狗逼样了,不去”对,决赛我们输了,输的很惨。我准确接着去说,被宿舍妖艳的老王打断了思绪,他大晚上的对着镜子波弄着头发说“其实你们输的并不丢人,人家有一个外援呢?那家伙我看得有差不多两米吧!不过这黑人确实是够黑的。”决赛上我们遇到了土木工程系,他们可谓一路高歌猛进,在遇到的比赛中就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碍,尤其是那个美国留学生,简直无法防,包夹都没有任何的作用。他在决赛中竟拿了20+的三双,和我们的差距尽管天差地别,虽然我和北邮合力砍下47分,但经过前两节艰难的挣扎,第三四节还是被对方一波流带走了比赛。赛后,我看了一下学校比赛的统计报告,这黑小伙场均24.8分。但不管怎样我们输了,虽不可耻,但依然心中不爽……“北邮你还记得明哲对汤姆喷的那句fuck吗?”突然对床的五花肉对北邮弱弱的来了这么一句,我们都不由自主的狂笑起来,当时我和北邮都在场上,明哲持球强压内线,可是在三秒区内面对汤姆的强打却纹丝不动,直接打不进去,他一用力却被顶的踉踉跄跄,几次三番,24秒违例,他转身苦笑着对黑大个来了句fuck,可没想到,汤姆微笑着友好的用实在标准的兰州话回了句“去你的吧!”说着,场上没有带着任何敌意的大笑起来,垃圾话又重新引燃热闹起来。这时我们在宿舍有重温了这个笑点很低的往事。

九路车,人并没有像一路车扎堆的多。季节总是充满了魔性,初春里的萧瑟要被爬过山坡的南来的微卸的一干二净,是谁张扬的脚步掠来沿城的花香,浅色的油纸被铺上连片的早色,公交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切都像是被刻意安排,窗外的城市焕然一新,似是初夏的策划,却又是自然的流风。又过中山桥,人还是很多,不知道哪些是行人还是路人,他们都自然的慢下来快节奏的脚步,悠闲的向河东去,向河西走。热闹总是在活跃,被连通的往来,我犹豫着准备下车再走一遭白塔山,这会快五点了,这个时间刚刚好,不是很热却伴着留霞,幽散登山,驻足白塔,那时肯定夕阳正好,浅风稍躁,然后蒙着早起的啄星,碎步闲聊下山,畔灯听水声,柔步过铁桥,拍上一张昏景,闲步数百米,大股人流,烤串还是醪糟,我都要。又怕错了正事,便犹豫着没有下车,一不小心紫楠又续上心头,这里是我们行走的半途,也是我们成长的开始。我喜欢她的眼睛,喜欢她的微笑,喜欢窗外还未流淌的霞风,无论哪里。江南的风迈着碎浅风步,踩着青色的方格砖石一步一步,撩起新冒起的条芽,掠过波鳞的水光,清浅,光亮,波闪着迷色的光线,那鱼似乎并不在意行走的人群,只是你的模样倒映在水面,诱得那鱼儿想要亲吻你的脸颊。从摇晃的柳条的缝隙里,我望得到见你依旧的马尾,那曾被我抚摸的秀发,半搭在你的肩头,我没有勇气再次驻足盯着你的长裙,因为我早已痴痴迷失在你温柔的笑容里。这浅唇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无法允许有人去接近她,哪怕只是观摩,哪怕是一次回头,就算想画在行卷上,那都不行,连鱼儿,肯定不行。

……

老妈说这建新真够厉害的,这才短短几年时光,这个坏的流油的小破孩都要娶媳妇了。奶奶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递给我说“这娃从小也真够苦的,那时他们的条件挺好的,可这好好的大男人就喝酒阴死了。哎,大冬天的,到发现早就死了,都冻僵了。哎,可就苦了建新这娃。”回忆起那些不好的往事,无论与自家有没有关系,奶奶都要抹几滴眼泪。“我上次见他,他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妈妈接着说。“哎,苦了这娃,不过这娃很机灵,和他爸一样。虽然以前尽做坏事,但他胆子大,以后肯定有作为的。”奶奶基本不识字,但信佛,每每早上起来都是先烧香的,然后念念经。尽管有时她说话带着一些迷信,但她的很多话,我还是愿意听,这或许和她这一生的经历密不可分的。老爸又给我叮嘱了一些注意的礼仪,说我好久没有回去过了,要有礼貌问人,再者,最好不要喝酒,如果必须要和,就少喝一些。有什么要帮忙就主动去。我应承着!

躺在床上,我回忆起儿时断断续续的桥段,有些再也无法连串起来有些也无法被时间的魔石去抹杀。趟过河,河西岸边成片的果林,和那只狂吼的老狼狗,以及看林人大骂着扔的土块,那时最弱小的明鹏一直在放哨,可却像是从未都没有作用,建新跑的最快,摘的最多。有几次我们被捉住,现在想起哭成泪人的我们和门篱外吃着苹果偷笑的建新,这感觉和那时的苹果一样甜。我们只是偶尔在骂仗时提起他的爸爸,我从未见过,他说他也没有印象……模糊里听到外面家人的话语,听说这次建新结婚花了不少钱,大多都是借的,女方的要求挺苛刻,但是却小声的议论着未婚先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