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接到了辰敏的电话,她说让我去球场想要和我聊聊。天正热的厉害,感觉整个人闷闷的,宿舍的门窗都开着却还是没有流进一丝清凉。我也不想在这种天气里整理一些对于酒吧的初想与计划,隐隐昏睡的状态让人提不起该有的效率来。我去了,沿着绿林一路打着呵欠去的,真是安静,连挽叶都懒得伸展它的腰肢,一路上行人很少,最多的还是成双成对小闹等风的情侣。
“南木,这里。”还是迷糊着状态,“你干嘛坐在那,这么热的,你怎么不打伞呢?”“是很热,伞我也拿了,但我还是不习惯打着伞。”她淡淡的苦笑里显着一脸单纯,她不是很白却也一点都不黑,她眼睛示意了一下长椅旁边。我准备坐下来却早已感受到那刺刺的热痕,环顾了一下四周,“走,走,走,去那阴凉处。”常色的绿松被修剪的很是整齐,带着一股微风里的温柔,却没有青春里的蠢蠢欲动,安静的平头针松像极了老实的孩子。伸手轻抚过密麻的针林,很舒服痒痒的,快速的穿过小路,却才发现那处清凉早已被腻歪的情侣占领,因为我们的添入会使得画面显得凝固,去了会破坏自然的流风。我知道她是想知道关于北邮的一些情况,其实我也乐意告诉她,不光光是因为她留着过肩马尾,更多的是她眼眸里清澈的长情。
犹豫来犹豫去,在夜色的阳台里费了好多支烟草。去,必须的去!故事是串成的脚步,我必须用黑色的眼睛来探寻你的印迹,没有人喜欢暗色的孤单,是惊喜还是失望,那只不过是一种行程的常态罢了。北邮走了,请了一星期的长假,去了石家庄。
春天很短,只吹了几场扬沙?夏季很长,长的足以补充上关于佳怡的故事。
关于佳怡,我从未真实的见过她。只是见过她的照片就着她与北邮聊天里常常温柔的话语。她肯定很可爱。扎着披肩的秀发,实在紧致的五官,个头很高,长长的大白腿很是骨感,北邮说她黄金比例的身材,活脱脱就是模特的标准。合适,连五花肉都表示深信不疑。还记得,北邮第一次允许我看她的照片,其实我懂他是在炫耀,因为我也会这样。她穿着深黄色的连衣裙,嘟着嘴,可爱的让人想要独自占有。萌萌的脸部藏在北邮泛着淡淡忧郁的眼里,清澈的光倒映着微微波动,和谐,波动着北邮的心,跳动。不管外面的天气怎么样,北邮的世界里长期驻扎下了光。
北邮家在西安,佳怡的家也在西安,只隔着几条街的布景,六路车还剩三站的距离。晚霞的风拉的很长,古镇的船划的很慢。我知道,镜头里北邮荡起了双桨,桨头匀缓的画弄着圆弧,一窝窝波探绕乱了闲鱼的轨迹,拼命的向两旁游走,顺起一层层重叠的波线来。他肯定一直盯望着佳怡,没有去刻意规划木船的路线,小船越来越偏离人群的声闹,它似乎很是懂事一般。佳怡偏着身子,一只手伸进水面,戏逗着胆大的白条,早霞刚刚披到她的头顶,偏岸迹的浅滩上爬满了茂盛的芦苇。“北邮,你看这条鱼儿竟停留在水旁。”她甜甜的微笑着“你说他会不会咬我?”北邮小心翼翼的停下手中的桨柄,望着佳怡手旁的那条青锦,正绕着她的指尖浮动着他的尾巴,北邮想凑上去,却没敢,生怕惊乱到这条在佳怡眼里倒映着柔弄波线的锦儿。起风了,水际的霞光跳动了起来,迅速的变换着赤红的屋顶,像洋房,又变成红赫,那山顶处一定藏着神笔的画家,不然这围聚的祥云怎会翩翩如画。靠着连水的小城古镇,这不只属于诗人的意境,而更是平凡世界里生活的新始篇章。
北邮说认识她后的第一个夏天,他们只见了一面,虽然那一天不是什么节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那一天他很开心,她也很开心。我和她站在市区天桥的中央,迷着风,望着川流不息的汽车,柔风很是酥麻,谁会去管那过往的行车的去处。去美食街的路上,有时我们并排走,有时她靠着我的身后走,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对话。只是我们讨厌看到浅蓝色停顿的六路,像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路就走完了。拐进一处热闹的街道,佳怡硬是要自己挤进撸串的人群里,她让我等她。我只得站在那仔细的审视着讨厌的人群,她的背影很美,美的让人情不自禁,忽然半转身我发现街尾角落门店的娃娃机,我仿佛是吃了兴奋剂一般,三步并做两步,飞速的极奔过去,扫码,换币,认真的鼓捣起来,半望着人群里的倩影。“你那抓娃娃的技术肯定是一流的。”北邮苦笑着听我说完,那时候真的是不行,现在的水平就是自那之后才练就的。一次一次被抓起的小紫熊又跌落下去,很焦急,却又在那时毫无办法,我安静不下来,手忙脚乱的,我就只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可惜我的双手却笨拙的发慌,我搓了搓手,又尝试了一次,可又是接近里失败,哎,我气恼的用拳头砸了两下机器的玻璃,捡起跌落的游戏币懊恼起来。忽然我注意到旁边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抓到了好多了,峰回路转,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准备和她买一个。“不行!”她从头往下打量了我几眼,“你自己抓呗。”她用眼神示意我手中的游戏币说。我知道她肯定觉得我实在怪异至极。“你就卖我一个,再说你已经抓到那么多了。”我双眼一直注意着窗外,佳怡已经准备回身了,我再次向她祈求说。“送给女朋友的?”“是。”“那自己抓得才有意义呀!”“我想给他个惊喜,可自己这会又无法控制双手。”我苦笑着自嘲着说。我本想要个小紫熊的,佳怡把烤鱿鱼递给我,然后抱起了我手中的小黄人,说“小黄人最可爱了。”
收拾了好久,却走的很急。没说太多话,只是临走在站台点上了一支兰州。“辰敏很好,真的,假如会有如果,我会穿上她的球衣号码,我会亲口告诉她。”“会的。有时候没有如果也是会的。”他显得很是平静,没有回答我,也没有挂上兴奋的神情。这是一场自由的旅行,却迎积着压在心底的故事,“好好玩,见到佳怡替我向她问好。”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重要的都不重要,也许很重要,或许什么都没有。”我继续说,他点点头扔了烟蒂上了车。
那个夏天很长,长得连全速的六路都没能走完。那个夏天又很短暂,短得只有断断续续被分格成片的画面。那个秋冬对我来说很烦,烦的用一场初霜都未能压住北邮唠叨的故事,那个秋冬对我来说又很暖,在早风里躲在紫楠亲喃的耳语里亲俯北国的新雪。北邮的眼神埋着一笼淡淡忧郁的神情。偶尔会在球场的某个瞬间忘记自己,一瞬呆目造成令人啼笑的失误。有时在课堂上目光呆滞,不想多说任何一句费话。那是他远方的征途,学会了坚持但也掺满了落寞的口气。他是喜欢她的,可是在他们保持的联系里,他居然没说,她肯定也知道他没说。
小叔的电话把我从熟睡中吵醒,他说奶奶下来了,让我过去一起吃饭。迷糊里我只是嗯嗯的答应着。却又捂上被子准备大睡。摸索到手机,瞅了两眼,确认了一下,准备在延缓一下,可睡意却无影无踪。掀开被子,穿过阳台,清风抚在身上,很是清爽,揉了揉双眼,跟着蒙了一个呵欠,坐在床上无动于衷,没有思考什么,好享受的一片空白。电话又开始催了,我极速的抹了一把脸,认真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快速的奔走在挤一路的路上。
“喂,南木,你干嘛去?”我顿了几秒,鸵鸟女朋友。“奥,有个事我去一趟西关。”“你呢?干嘛去?”“出去一下。”我听着她的应答又望了望她旁边老实巴交的路人,没有犹豫的说“去找鸵鸟吗?”以往见到她,她准是会提到鸵鸟的。“鸵鸟是谁?”那个带着眼镜穿着沉稳的小哥说。“嗡”的一闷,原来他不是路人,而鸵鸟变成了路人甲。她似乎没有准备好我的问题,难道她单纯的认为遇到她我还会有别的问题。她显得很懊恼,似乎后悔遇上了我。我转过头,她在向他不耐其烦的解释。刚到静宁路口我抢着下车了。她推开窗对我说“和平分手。”其实她本没有必要向我解释。因为人很多,我又在继续等待下一辆一路。公交站牌前站着太多叽叽闹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交谈着,从摩天大楼的绅士行装到街区小巷的休闲装扮,他们都喋喋不休。长发,卷发,凉鞋,皮鞋,他们都扮演着城市的春夏,但演饰在脸面的表情里却没有一丝生机和盎然的活力。但也无妨的安静他们的瞌睡能留给我一片思考的空白。有些故事总会被终结,无论之前有多少幸福华丽词汇来修饰,哪怕朴素轻连的细语,和一片亲婉弄叶的锦鲤。可是夏天接着的肯定是个秋天,改变是人的常态,变更肯定无法阻挡。
还是一样,奶奶总是给我夹菜,她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却依然给我夹的满满的。很想和小妹聊一聊,可是她却没有来,婶婶说她其中考试没考好,还在烦恼呢,不想来。再者她今天晚上有钢琴辅导课。我应承着,无奈的笑了笑。西单的海底捞,人是真多。如果时间不凑巧,那肯定是要等待排队的。奶奶偶尔张扬着总是笑着说,“人可真多。”它的这处店很火,味道很好。“兰州这样的海底捞也很少。”小叔补充着我的话对奶奶接着说,我对这奶奶点点头,奶奶的牙掉了,她露着几颗仅有的门牙笑的很开心。
“有几年没来这了,风还挺大的。”我抚着奶奶下天桥,后面的叔婶悉心的望着奶奶的脚步,叔叔接着说“是也有两年了吧,我记着前年春节你和爸一起来的。”“要不你把衣服穿上。”婶婶附和着说。“嗯嗯。”我不确定奶奶是在给谁回答,只是婶婶犹豫着把细布的外套递给奶奶,在上中山桥前帮奶奶穿好。风儿赶着来,确实很凉爽,吹的人爽歪歪,华灯初上,被挽起的彩灯变换着它的节奏填补上升夜的弥眼,流水在逃跑,冲刷着岸石向南追山而去,傍山的灯光又起,游船缓缓,载满了夏日温馨的气氛,近处的夜树悠悠,排长岸,向一线连散。我就想站上船头,任风吹乱我的头发,望望滨河路上的行人,借着白塔山的一角,伴着浅浅升起的月夜,刚刚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在和紫楠聊完天后陷入一阵思考,胡乱的想象一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还是在阳台上,那成了睡觉前的习惯。我本想给北邮打个电话,可是忽然我想到他们身处晚风夜景暧昧的画面,不由偷偷的笑了,当然,我没有继续往下想,更不能粗鲁的破坏窗外北上的温馨画卷。窗户一直开着,像往常一样,我出去接了一大勺水,浇在我的无花果树上。风很清,串着窗户进来,塞进我一鼻子的无花果树叶的麻香。喂,波姬红,你听到的第一首歌是什么?可爱的小不点,不要撒谎,请你等到紫楠回来,告诉她我讲给你听的话。
我轻轻关上门,准备躲在梦乡的清凉里,可是突然五花肉一阵隆隆的呼噜,将我从朦胧的睡意里拽拉出来,祈祷着这声音会在下一秒里消失,可惜事与愿违,呼噜连起串来,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想起身拨弄他一下,让他停止这刺耳的噪音,可却又懒得起身,便琢磨起酒吧的事情来。虽然这只是当时西诚的一个最初想法,但是我和北邮都一致赞同。是该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况且这是一个可行的项目。天水路的大唐音乐酒吧,是西诚一个远方表哥的居所。他和西诚一样喜欢唱歌,只是他显得更随意更奔放,甩着柔顺的长发拨弄着他的长弦,是摇滚连动着他的身躯,还是他带动着摇滚跟着音乐,搞不清楚。这疯狂的热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迷恋。平时的他,扎起了他的头发,不抽烟,但时常在吧台上放着一杯洋酒,很安静,时而举上一口,很是文艺,显得实在帅气。西诚说他自心底里佩服这个表哥,他上过大学,自己创业,疯狂的热爱着摇滚,组过乐队,睡过车站,爱自由很洒脱。这一次他准备去北京和他一起组队的几个人准备北游而上,来一次摇滚北漂。他屈服于平淡但却无法接受被生活压制的拘束,所以他才会以这样低的价格向我首先谈论这事。只不过一定得是现钱,四十万不能再低,一分不落。都知道在天水路这样繁华的街道,这个价格在前几年都难以在这样的市口寻找。我和北邮商量了好久,觉得这是一次可以利用的创业先机,便觉得可以尝试。最近的这几星期里,我都都一心想着这个事情。我们甚至都规划好了店铺的格局布置,都在为店名发愁。只是可笑的是,我们空有一套自称完整的想法,但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我们没有钱。是的,我们在白日梦里轻而易举完成的壮举正在现实里显现游走。西诚说他有将近六万,是他全部的家底,价格是不可能在降了,只是他表哥愿意再等等。他喜欢我们,乐意和我们待在一起谈天说地,说我们和他的从前很像,有想法,敢于在洪流的青春里选择。确实,选择是很多人都会躲避的,人群只是大众盲目的跟风,却一直忘了选择权在自己手中,或许是怕,可能是潮流。我很诧异西诚会有这么多钱,不过也并未怀疑,他忧郁沙哑的歌声和一瓶瓶被逼迫喝下的啤酒,这是应得的。“你和北邮也在想想办法?我也知道我们作为一个大学生想要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来实在困难。”突然,他的话语停住了,没有在往下继续。他微哑的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不甘与无奈,脸上却全然不同,说“来,干完这一杯。”
北邮临走前的前一晚上,他说钱的事他会在想想法子,但是还是不够。我自己一张卡里有一万过一点,上次回家我连小学,初中开始存钱的佩琪小猪都砸开了,锁上门在自己的卧室里翻箱倒柜的仔细翻找了一番,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收获依旧不大,连毛毛钱都凑上了,加上卡里的钱总共还不到两万块钱,但我依旧兴奋的跟着把所有的钱存进卡里,凑足了两万。这才八万,和家里人要钱是万万使不得的,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这个事情,说不定这会引起争吵,说什么不务正业之类的。我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坐在床上点上了一根烟,看着这支来自老挝的烟草,我忽然想起了小叔,不过很快我又否决了。虽然觉得小叔肯定可以信赖,但他肯定会问由来,事情还是会败露给家里。这事要悄悄来,再者小婶肯定也不会同意,他们刚刚换了一套房子,经济上也肯定不宽裕,就像婶婶少了一些从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