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作者:南木北邮      更新:2019-10-20 00:43      字数:5301

“你们谁认识你们系的之琪?”我们对视了一眼,这不明摆着明知故问吗?咱们系有谁不认识之琪,高挑的身材,白嫩的大长腿,回眸一笑百媚生,似乎并不过分。北邮端起一杯酒准备和王行长再碰一杯,刚刚打开的局面却被无情的终止。看得出他泛着油光的面部随动着呼吸轻微抖动,没有听到回答他已经不太高兴,从表情里蒙散出一阵阵隐隐的遗憾。他叫西诚暂停了音乐,他早已好几次暗示这场合的无聊,酒水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可又无奈,他提到的之琪我和北邮都很少接触,只要没有学习和别的事情的交集,我们的异性朋友很少。西诚顿了顿,看了看手机,张口又止,无奈中看着现在尴尬的场景,他还是说话了,“王行长,是某班的那个之琪吗?我们系的文艺部长。”“对,对,对,就是那个跳舞轻盈妖娆的姑娘!”他挠有兴趣的咽下半杯酒,附和着紧跟着说,“你,你认识她吗?”“嗯嗯!”“叫出来咱们一起聊聊天,咱们今天只聊天不谈工作!”说着他双手搭在西诚的肩膀上,抖动了几下他手腕上的金表,他赘肉的脸部显得很是舒畅,足足的贪婪只是可怜多交的哈巴狗,随时准备伸出舌头来,可是这件事只要之琪来了,便解决了一半。西诚极不情愿可又带着笑脸,委婉至极的给他老乡拨通了求救电话。

气氛一下子就窜上来了,西诚对着之琪在门外耳语了几句,之琪似乎不太高兴,但还有她的两个朋友,便推开门进来了。确实惊艳,都是身材高挑,颜值爆棚的美女,我们有过几次的接触,我便站起身招呼她们坐下。“之琪是吧!来,坐这。”王行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努力的绷伸开色咪咪的小眼神,迅速盯着之琪从上到下循环扫视。之琪露着尴尬的笑容却也大方的坐下去。“去,南木,找服务员拿几杯奶茶呀!”他迅速偏转过头,“你平常爱喝什么?让南木去要。”“随便什么吧。”他捡起饮料单,“那就这最后一个!”他用食指指给我看,芒果椰酥奶茶,“好的!”我知道那一杯七十八元,但也起身准备要去。我准备推开门,之琪发话了,“南木,要三杯珍珠奶茶就好了!”我回过头准备再确认,行长快速的用混浊的嗓音说“就要最贵的!”我推开门,之琪却追了出来。“要三杯珍珠奶茶就好,”她微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算了,咱们一起去。”当服务员端着三杯珍珠奶茶进来时,他立即追要了两箱百威和几个果盘。用充满敌意恶狠狠的目光望我,就算我换坐在角落,直到之琪再次坐到他旁边,才又会心的微微甜甜一笑。

兴奋似乎只属于他一个人,我们在旁边附和着赞同着他的每一个观点,在游戏里总被他盯着喝完输的最后一杯酒,在他输酒后又赶忙说着甜语接住他手中的酒杯。我们在恶心自己,实在反感的恶心自己,却又不得不全带着笑脸。我开始理解东临在厕所吃泡面的往事,高尚又有谁记得。他醉眼迷离蓬升,弥散的燥热中随意的从西裤里拉出自己多余的衬衣,解开了纯白色上衣的纽扣,圆鼓的肉球瞬间凸显,一只手舒服的拍着肚皮,他的眼睛始终没放过之琪,那双带着利钩的眼睛不知道早已掀开多少次那浅蓝色的裙摆。透视的目光,不知又早已记录了多少隐私。他还是愿意输酒,只是不再允许让我们男的替酒,又输了三个,他早已把目光转向另一个穿着短裙的短发姑娘,温柔的一靠酒便你一口,我一口,顾不得自己令人恶心的肥头大耳。他的手指已经不老实,其实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西诚的愤火早已升腾,我能感受到他准备随时喷发的温度,我挡在他身前,害怕下一回合中他便挥舞起拳头。“这狗日的绝对是条色狼。”“如果在外面,我绝对揍他!”“要不钱咱不借了,揍他狗日的。”“再等等,都快要结束了!”“下次让我怎么面对我老乡。”“举报他!”“没用的,都是一路货色!”“看到那副嘴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妈的!”西诚恶狠狠的锤击着沙发。突然西诚准备要冲过去,我顺势伸开手便揽住了他的腰,“咋了,西诚,你喝醉了吗?”王行长朝着这边望了望,北邮迅速对着西诚掩饰的说,又转过头对行长说,“我们换个游戏吧!”那快要放下去的手幸好刹住了。“好,好!”之琪跟着这空隙慌张的赶忙往外走。西诚追了出去,北邮正讲解着新游戏的规则,我便也追了出去。西诚在过道里拉住了之琪,一个劲的说着抱歉。两个人的脸色都暗的出奇,我走过去也第一时间向之琪说了声对不起,“西诚,这钱咱们不贷了,但我们必须得给他一些教训。”……

之琪送回了她的两个朋友,我们便乘上匆匆驶来的一路,没想好往那里去,四个人便直插到最后的座位上,疯疯癫癫。“北邮,赶紧把他的电话拉黑!”“已经设置了。”“都吓坏我了,那双小眼睛可真够色的,直勾勾的让人直冒冷汗。”西诚坐在靠窗的位置,拉开了围帘,没有说话。我和北邮再三的给之琪道歉,她说没关系,总会遇到的,只是这来的过早,丝毫没有任何防备。窗外的风穿着窗户直插进来,吹拂起之琪的长发,飘打在西诚的脸上,借着城市道中移动的光彩炫目,他似乎迷上了这种感觉。那时我和之琪刚走进包厢坐下,服务员紧跟着又送来了几箱啤酒,几杯奶茶,当然要的是最贵的,我们挑着高价的果盘,管它好吃不好吃的,之琪带着欢笑给王行长点上了一支芙蓉王,西诚便推门进来了,他绕到角落里,偷偷拿出一瓶高烈度的二锅头,坏笑着手指贴着嘴上示意不要让发现,一个挑动的眼神,那个可爱的短发姑娘便递给北邮行长的扎杯,偷偷的二两二锅头后便迅速浇满了金黄的啤酒花,偷偷塞回瞟视的王行长桌旁,“王行长,要不我们再喝一杯?”“好,好,听你的。”他的眼睛依旧停留在之琪的身上,他怀疑的似乎想要逃离的犹豫被甜甜的几声细语迷惑的东倒西歪,不假思索便举起杯子喝了半杯,他停住口,诧异的回味着怪怪的味道,又举起杯望了望这金色的液体,似乎不对劲,便立刻被另一个可爱的姑娘歌声所舞扰,一饮而尽。之琪又来了一场甜舞,摆起纯色的长裙,亮瞳盈满晶亮的挑光,顺着一个记忆里的绕圈,行长便轻轻迷醉躺在沙发上,静静拉起了呼噜。我们打开了所有的易拉罐,挑着吃的端着坚果盘便离开了。

“男人怎么都这样,一有钱有势就显露出兽性里还未进化完的东西。太可怕了!”“没办法,现实的社会就是这样。又有谁会在意你真正的技能,只要你有足够的红色纸钱,哪怕他让你陪他去拉屎,都会有人去的。”北邮面不改色的来了这样哄笑的一句,可,确实如此。浮色的炫丽划上夜的帘幕,张开的深红色大门便拉上深色的护帘,是几组变动的肉体推进的动作,还是浮夸至极纸醉金迷的脸色。我不想回忆起上次和行长,教授的场景,欲望造就了平凡暗色的职业,全身都纹上了金迷的头像。“西诚,给我照一张。”我们便走在天桥后,借着浅色的中山景,西诚给摆好姿势的之琪连拍了几张。往前走,我们上了桥。

一路疯疯癫癫,我们坐在靠白塔山抹岸边,近处码头的游船起了一声笛,散绕着彩色的迷灯,新起的水浪推动着雾光摇晃,月色很浅,薄的被波鳞悠悠淹没。转身往上看,山顶处还有光,偷走那一片朦胧后,有一笼白塔伫立的轮廓,我们没有去谈关于酒吧的任何事,之琪说她来兰州这么久,却还未做过穿桥的游船,真是可笑。别着急,现在就走。游船再一次鸣了一声笛,马达声便转动了起来,两侧的逆流鼓起一层低矮的水坡,排树跟着灯光渐渐向后退去,再往前,驶近石墩便过了中山桥。宽阔的水流磅礴雄伟滔滔而下,冲击着近岸独伫的岩石,只一颗,却也挺直了向上的头颅,船渐渐加了速,想要站在船头去迎接来自万里折曲的河风,可却偏偏不被允许。沿河路的长灯伴着一排林树,白塔的灯光越来越细,模糊里盘起了清晰的轮廓线,起伏,划落了阁宇。一路上没有说太多的话,每个人都暂且淡忘了心中都有各自的算盘,或一样,活不同,可在此时却格外安静。

……

去东临处的路上,我插上耳机。车走走停停,夜行的人甚多,车又堵了起来。说来也怪,有时候竟挺享受堵车的时光,就像时间被终止了一般,让人可以注目去审视周围的熟悉,就像此刻,驾驶柜上安放着一尊金色的弥勒佛,开怀大笑,它像是本就没有牙齿,或许被嘴唇遮住了,这些其实都并不重要。有人说佛镀了金便镀不了人,并不见得,尊详的面容里挂着慈蔼的笑容,难道这不够!出租车刚环上七里河的立交桥东临便来了电话,“到了没?”“还没呢。”“到哪了!你在西站十字下车。”“嗯嗯,刚过七里河桥。”“到了打电话,我接你。”“好的。”

在切换歌曲的瞬间,我突然幻想起了王胖子酒醒后的场面,他一定还在嘴里念叨着他的琪琪,怎么能这样想,恶心的胖子,他一定想不到我们会给他堂堂的行长挖了个坑,不过作为一个夜场老手,他出去的时候一定会绅士许多,前台的小姐姐画着浓厚的眼线,他经过那,一定会苦笑着带上他常有的领导尊容。

“啥时候换的车?”“刚换不久。”“你怎么不告诉我,应当放炮的。”“放什么放!”东临苦笑着说。他正在开着一辆崭新的丰田霸道在路上驰骋,我拍了拍皮质座椅,偏转过头望了望后排,“你怕我吃你的是吧!不过,说实话这车空间真大。”“我有什么可怕的,想吃啥咱这就去。”他微笑着我望着我,一副认真的准备好刹车的模样,“一切听从领导安排,不过刚来的时候吃过了,不然我会不说吗?不过说实话,我可没少沾你光。”我略微带着愧疚无意的说。“你这狗日的,怎么这么说。”很明显,他稍显生气的表情里认真了,弄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一直很随和,随和里伴着时间递减着逗比的成份,除了和我之外,当然也包括主泽。他很少生气,可今天却悄悄上了脸。不过,他随即又说,“咱们是兄弟,以后别这样说。”正值红灯处,他拍了拍我的肩,递来一支烟。兄弟究竟是一个怎样神奇的词语,所有人都在讲着这个词语,无论任何地方,无论老的小的,它到底是真是假,我不曾怀疑过,但也尝试解析这其中的奥秘,从未有过正确的答案,东临的口头禅是别叫我兄弟,呵呵,复杂,不管了,复杂的东西都应该留给时间去解决。

提着从美食城带来的烤串,我们便乘着电梯从地下车库上了1502,宽敞的房子带着浓浓的青春气息,浅蓝的壁纸梦补上一片天空,两个小卧一个布满军事风味,另一个便是轻悦的nba主题,墙上的相框里居然有我,那是踊跃杯夺冠的场景。主泽拄着我的胳膊高高跃起,东临的一只手搭在另一侧的肩膀上,我捧着,开心极了。我当时的眼睛的走向,一定在望着紫楠,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穿着我说很美的那条天蓝色的裙子,记忆总这样,一触及,那些欢笑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双手拄着靠栏望着外面的天空,月色依旧很淡,调剂出安静的轮廓,城色的灯光在无聊的跳动着,左上方有颗星星眨了眨眼,那个位置,我猜,那垂直向下的位置应该就是我们相约的地方吧!

“饮料在冰箱里,你自己取。”说着他提着一瓶红酒把两只杯子放在了单独的木桌上。“喝啤酒吧!这个喝不习惯!”“那也行,不过啤酒就剩几罐了。”他转身去拿啤酒,过道中转过头“吃的是没有,我也不会做,就只有泡面了,将就着来吧!”“不饿,”我挑起一串花豆腐吃了起来“这不是有烧烤吗?”他没有回话,我便坐在了靠窗的木椅上,端详起恒香的木桌上,那瓶标识着九五年的洋酒,把它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你说主泽这狗日的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太不是人了,我们又不吃了他。”“心里填着事,肯定是想要安静一些。”“能有什么事,有事说呀,这货总爱自己扛着。”“有些事情可能只有自己才能解决的了吧!”“来,走一杯。”他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从塑料印花盘中捡起一串金针菇,叼了一口说“确实,有些事情告诉谁都是无济于事的,只就是发了一通别人想听不想听的唠叨,然后还得是自己去解决。”“你咋了?”看着他沉郁的表情,“家里开始给我张罗对象呢,起初他们问我,我没有在意,可现在却逼着我去相亲。”他苦笑着仰了仰头,“这不,又买了一套房子,算是把我给偷偷独立出来了。你知道的我肯定不会去的,可是我奶奶,她居然闹得很厉害。”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呀!你笑什么?”“这是好事呀!”此时的我肯定带着坏坏的笑容,能感觉得到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奇。大概那时候的暗恋,只要能和那个人在同一处教室里便会觉得心满意足,或许后来的喜欢也没变,喜欢是一条河,游过一次,便已划成了一生。“为了兰山约,你可得抓紧了。紫楠都问过我好几次了,有没有订好时间,你说,我怎么说?”“抓紧个勺子,这事急不得,不能马虎大意。该来的缘分总要来,我就先等待着,也不想触摸缘分以外的东西。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俩,真心挺好。”我把咬过一口的鱿鱼递给东临,又重新拿起了一串豆腐,咬了一点继续说“话虽没错,没有解释误会那就宣示着故事的结尾。爱情中的人都是低智商的高等动物,等待是美好的,可你不明确的盲目等候,那便是沙漠的独色城堡,黄沙,烈酒,一片漠色的凄凉。”“少用比喻句,我读书少。”“不要让每朵云都躲藏到下落不明,也别让每盏月亮都静谧逃窜的不知所踪!”他微笑着痴迷着又举起酒杯,紧跟着便是同样的节奏。

夜色的帘幕有了睡意,清醒的醉人便关上了窗。紫楠的微笑依旧是我最贴心的骄傲,紫楠说总有人会把朋友简单的问候误当成错意里的感觉,她说让我不要为这事分心,挑战者,胡闹。心都装在我的肚子里,怎么会有挑战者。我明显的醋意稍稍中和,她便紧接调侃起我刚才的表情……紫楠睡了,我也要睡了,挣扎着朦迷的眼喝完最后一杯用刀柄敲开的洋酒,东临说他想回到过去,捡起那个曾属于他故事的记忆,续补上那片懦弱的空白纸张,无论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