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我喜欢你,自从高一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春梅,我喜欢你!”坐在靠墙后排留着披发挺可爱的女生挪了挪手机的位置,忽的抬起头望了一眼还在摇摆靠近的小云,“喝醉了就去宿舍睡觉!别像傻逼一样胡乱吵吵!”她尖着嗓子利声朝着小云刺上了这句闲语,随即又低头看起了手机,“我没喝醉,你看我喝酒了吗?春梅我真的喜欢你!”小云脚下失稳一个猎趋一堂到了过道的桌子,他满脸通红,用力的甩着手想要挣脱和他一起迟到的明才的手,撕心彻底的朝着无动于衷的春梅喊出了他内心的话语。那时间全班的焦点都汇聚在小云身上,或笑,或骂,是支持也是嘲弄,班长成斌站了起来,小声的呵斥小云不要乱来,万一会引来班主任。“来呀!就算小胖子来了又能怎样!”成斌本想转换方式让大家稳住,可一看这阵势早已刹不住,便就索性成全他去闹吧!他焦躁的忧郁着坐下来。“春梅我喜欢你!我爱你!”小云站在春梅身旁,尽力调整站立了身姿,温柔而含糊的对着春梅深情的表述。“喝醉了就悄悄回宿舍睡觉去,你丢不丢人,万一班主任来了怎么办!赶紧回去睡觉去,让明才扶你回去。”一向泼辣的春梅微微烧红了脸,看着她的口型这些轻柔的话语保准没错,随后她对着满脸乐笑的明才说“你扶他回去吧!让他早点休息,别在这胡言乱语瞎闹腾了。”明才刚要开口,却被扶着桌子踉跄的小云干脆的抢了话“谁说我胡闹了!我没胡闹!一句话!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明才一把扶住了依旧踉跄的小云,春梅淡红了脸低下头,大家欲以起哄,在一起的口号已经从角落渐渐雄起。“一句话!就一句话!”像是在乞求又全是霸道小云含糊不清的语气还在逼近。“滚!”我相信这句爆发的□□威力从三楼一定能传到一楼的最偏角里,“别妨碍老娘看宫剧!”春梅还是没忍住狂怒了起来,这口气似乎连现以被酒精麻醉的小云都震惊,他被气冲冲站起逼近的身躯所吓退,“多大的人了,要点脸行不行!你是老母猪不害臊吗?”大家都清楚春梅狂怒的脾气,和那张从不留情的破嘴,要是在平常小云见这阵势肯定早已拨腿就溜,但此时他依旧借着酒劲挺着身,“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不管天涯海角,我爱你到海枯石烂!”话语间班长已经溜了过去,明才也强装着拉住了小云,刚才在一起的闹哄声戛然而止,春梅更红着脸瞬间刹住了欲张的嘴……
周六下午和紫楠吃过午饭,当我回到宿舍刚推开宿舍门,哎呦我去,“啥时候吃喜酒呢?”看到小云正坐在靠窗的床上,手指夹着香烟,翘着二郎腿,双眼呆呆的瞭视着窗外。“刚才才看见你和紫楠从食堂出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收束过目光,回过神来,吐着烟云对我说。“别,别打岔!你就告诉我酒醒的怎么样了?”我把书包随意扔在床上,随即坐在桌前的板凳上并没有好意的转换先前的语气,依旧继续耍赖般贱贱的问道。似乎语气夹杂着浮夸,他的回答便也跟上了调侃。“什么?我什么时候喝醉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不就回家度了几天假吗?最好发生什么事了吗?”佯装的话语一口气带上满满的反问,不愧是三寸不烂的油嘴滑舌,竟弄的人即无奈又搞笑。“说实在的,你什么时候发请帖邀请我们喝喜酒呀!”正说着我接住了小云递来的香烟。“哎,南木,好好说。我那天真说了要请班主任喝喜酒的话了吗?”“我原本以为他会接着嬉皮笑脸的调侃,结果谁知这语气转变的可真够迅速,一听他如此说,我便也渐渐认真了起来,“那你以为!”“不光说要请班主任喝喜酒,还尽力邀请他做证婚人来着。”“不是吧!我怎么没有一丝印象了,别拿我开涮了,我都今晚实在是不敢进班里去了。你说实话,好好说。”“没骗你,绝对是这样的,虽说我学不了你当时抽象的表情,可这基本就是你说的原话,不骗你!”“我去,那我今晚还是别去班里的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小云原本浅烧的脸部遍涂上了韵红,我知道他肯定害怕被嘲笑,却也相当无奈。“你指定是喝断片了。你那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呀!”据明才调侃说小云那晚喝着世纪金辉吃馒头来着,虽然听着是逗比的搞笑风格,但我也实在清楚他肯定喝了不少,不然怎么可能一直逗留在走廊和老班胡乱聊个不停,直到他老爸来,他都不肯罢休。“我,明才,老鼠三个人喝了两斤白酒,饭也没吃,他俩都赖着,喝的并不多。反正我一直喝一直喝。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吧,反正最后空瓶了。”这或许就是他的骄傲,他捡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烟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自豪说。随后他便接着换了一股轻松的口吻说“我也听他们说了好多,可我基本全没了印象。我只记得我爸来了,他揪着我的耳朵把我塞进车后座,后来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已经下午五点了。”“哎,喝酒造孽呀以后我绝对再也不喝了,打死都不喝了。”“干嘛去呀!”“我去他们来没有回来,刚才回来时又没带宿舍钥匙,看你们没有锁门就先进来了。”小云起了身拍了拍屁股,“还早着呢!再待会。”“哎,不了,我也复习复习准备迎接一诊吧。”他叹着气补说完这句话,随即推开门,便出去了。
很遗憾我们的对话里竟然丝毫没有提及到春梅,我总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似乎和黄毛是真爱,我并不很是确定,躺在床上我竟然这么想。
没觉得幸运,但也带着十足的骄傲,我带领着紫楠顺着过道昂首挺胸向着一号考场去。周三,兰州市第一次诊断考试如期进行,我们的考场分布是按高三第一学期期末成绩依次排序划分的考场,很遗憾我们有幸见到了如此多的高人。刚进考场,大部分人已经做好了考前准备,我23号,紫楠27号,紫楠说我真神奇,再一次遇见了自己的幸运数字,我笑着站在她的座位旁,和她小声闲聊打气,用来抵消考前的紧张。或许我们并不需要过多的运气来挑战这次的硬骨头,当然更无需恐惧,我相信一直以来的模拟排练和我们共同不懈的坚持准会打好这一场虚拟的战争。“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注意细节,认真审题!”我和紫楠依旧互笑着打气,直到监考老师来,“哎,这位同学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示意紫楠再次微笑同时也回敬只属于我们胜利的手势。一切就绪,时刻准备披刀立马!
……
周六上午课间,我没有先向紫楠请示便去了窝瓜办公室。班主任有些犹豫但还是微笑着准许了我下午的假,下午只有一节课,而且就是化学课,我鞠了躬,临出门时窝瓜便也调侃了我一句“你嘴真馋!连我的课都想请假,你小伙如果没考好那你就小心了。”听着他的戏语,我不敢过多停留,只是伴着笑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一出门悬着的心便立即放下了,我怕他追问我更多,也怕他盘问考试状况,或许是因为他正忙着阅卷,索性便省略了这些繁琐旧程。其实我也并不情愿在这关键的时间里浪费每一分每一秒,更不是因为我嘴馋,而是伟杰要结婚了,单单就是今天。好久前就传送了通知,上周末正式收到了邀请,伟杰下了死命令让我务必昨晚就到,好不容易好说歹说推脱到了中午,加之一群发小的合力起哄批评,如果再不利落,那可真就变成了伟杰嘴里和他们连着起哄的死罪了。似乎很是完美,原本并不想告诉紫楠直接逃跑,可一想万一又在这个紧要关头惹恼了紫楠,那定会影响余路的行走步伐。铃声前,我硬着头皮拿着优酸乳向她汇报,她居然也利索的准了批示,或许是她看到了我坚决的眼神,也或许他早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我很搞笑,我干嘛要猜,那本是人家具有的教养,那么贤惠!余下最后的课堂只有焦急的等待,只是已经约法三章,在那严厉的眼神里,我必须依旧静心继续认真听讲。
一个电话紧着另一个电话,像是要催命一般,可是抢坐的是班车,我也无法逼迫司机加速。又来!索性调成静音,让我先浅浅静静心。远远的就望到酒店门口焦急踱步的建新,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香烟,走两步回两步,像是比我都急。一下车我立即加速朝着建新跑去,“你咋才来!”“婚礼开始了没?”迈进酒店一边极速上楼我一边喘着粗气询问他,“马上就开始了,快点!”刚坐在发小们围聚的角落里,《梦中的婚礼》渐渐响起,主持人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平缓着呼吸我本欲起身想瞭一眼新娘,何耀一把拽我坐下,“别急,一会让你看个够。”“别别,让我先瞅视一眼”“有啥可瞅的,那是人家的媳妇,又不是你媳妇。”二蛋刚说完,建新也憋了我一把。还未坐稳,刘总便又扯开了批评的话题,“说好的昨晚来,你说你咋这会才来。”“就是!自己说,该怎么办。”“昨天刚刚一诊结束……”,我正欲解释,二蛋便又抢断了我的话,“不行!不用解释,你就说该怎么办吧?”“是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解决呢?”马琪说着拿起了酒瓶就往高脚杯中倒,眼瞅着已经扎满了草圈,又无可奈何,对着光屁股一起成长的童年玩伴我又怎么能发飙呢,如果换成别人,我想我一定在此时让他二八了。我笑着想象,也难于现实,只就无奈的重申,“吃点再喝,吃点再喝,刚放学,还没吃呢?”“我们昨晚喝到了凌晨,这会又一斤下肚了。”建新点头表示就是如此,其实我又怎么能不信服呢。“那你先吃点,原来自罚六杯,等你吃好了自罚八杯。”“赶紧你先吃,我就知道你肯定刚放学就急着奔出来的。”何耀调侃接着补充微笑着说。
尽管有何耀和建新在背后撑着,当伟杰带着新娘来敬酒时,我似乎已经有些飘飘然了,或许是因为很久没喝过的缘故吧,虽是如此我也实在是惊愕这酒量竟能这么差,但是新娘确实很漂亮,弯弯眉,大眼睛,高鼻梁,的确好看。他们说怎么能不好看呢,凭着伟杰在这小城大哥大般疯狂的造作款式,再加上人家雄厚的家业地位,你光看看今天所有客人的资行派头,看看酒店门外停靠的车型,指定非富即贵。刘总指着说“你看那挺着啤酒肚弯腰端酒的人了吗?你说县委书记啥时候能弯腰呢!”望着陪笑热情俯身耳语的面部,我实在惊奇,也头一次见到原来县委书记长着这般模样,或许这就是伟杰经常有理由随意进出派出所找烟抽的缘故吧!我一直以为他绝不会放过那位短发齐耳的冰冷美人,尽管我知道她是他所谓大哥的女人,虽然我实在介意她脚裸上盘纹的翩舞蝴蝶,可内心总有一份莫名而来的嫉妒,幸好不是,似乎我竟也舒心。我试探着询问建新有关小可爱的踪迹,“戒毒去了!”他随意的一句话便把她在我脑海里抛进了深渊。其实我明白的清楚,那波闪的眼神只是麻木前递予的虚无,都是游戏,是金钱促使的堵注,我记住了小云的那句名典,只要有钱,你让人家陪你去拉屎,她也绝对不会犹豫。随后我也忘了这句调侃的所谓戏语。
我想听闻许多我不曾见识的场面,但是此刻我却并不想,我已经挺过了紫楠的查岗,便也随后就忘了她定予的约法三章。连天不曾变更的三点一线让人偶尔极度乏味,我想在此刻稍稍放松,哪怕听听我们从前的二逼故事,也绝对是暂时的一种愉悦。再次扫视了一圈极为熟悉又略显陌生的脸庞,一向少语又搞笑的何耀故意清了清嗓门便又开口了。那年我们初三,正当时ktv刚刚流行,周五早上班主任就因为我们喝酒的事情刚刚整顿完我和何耀,下午一放学,我们商量的人物便在公路旁的烧烤摊前再次预备集合。“永琪你忘了吗?就是我故意爆了你自行车胎的那次。”何耀偏偏头望着永琪微笑着说。“记着呢!怎么可能忘了呢。后来我们喝醉了,时间又迟了,一行人在公路旁大摇大摆,本打算甩到你家去睡,可你说江福家没人,可以去他家睡。”永琪不自觉便又附和连带笑了。“哎,何耀,其实我就想知道,你当时有没有问江福!没有吧!我觉得肯定没有!”“他说他中午听说的没人。”“扯淡!肯定没问!”何耀已经乐笑的止不住,早已说不出话来,我对着刘总说。那晚月黑风高,时间刚刚跨过凌晨,我们十几个人在县城周边的一处平房旁徘徊,偶有几声惊犬在叫连带着我们恐慌的敲门声。十几分钟絮絮的商量里一致认为江福已睡,那时正值五月,但凌晨依旧很冷,伴着凉风和着由生的睡意,借着还未褪去的酒劲,何耀和建新便利索的翻了墙开了门,永琪几个推着自行车进去便也锁了门。醉意里,我和何耀打头黑姑轮动的摸着摇进了卧室,我避开火炉,拄着土炕,笑意里摸索着准备挑选一处好位置就睡,触觉里我绝对摸到了人脸,不由一惊,借着黑暗便也猜想指定是熟睡的江福,我叫了两声并无应答,妈的还睡的真死。何耀已经脱了鞋,他嘟囔着让别人打开灯,不知是谁在那瞬间打开了灯,妈呀!我的手正摸在江福老妈的脸上……“门怎么打不开!”……
此刻的笑声未断,那夜的庄浪河畔实在清凉。是谁把我拽进了刺坑,正准备理论,伟杰便过来了……“二十四万的彩礼一份未退,车子房子都是全款,她不漂亮难道还要让我漂亮不成。”……
……
东临打开的电话总是神出鬼没,正当我们应着伟杰的号召在他家小聚,因为是他独自的房子,所谓的小聚便也凑成了疯狂,我说辞着急忙饮尽一杯请假的深水炸弹后便迅速躲进卫生间里,似乎任何时候我都不能说服自己拒绝东临来之不易的呼唤。常态里随意的问候之后,一向坚强的东临还是忍不住抽泣了,不是因为连晚上吃桶泡面都要在厕所里偷吃,也不是因为刚结痂的伤疤再次磨砺受伤,更不是因为夜深的寂寞连个大妈都不曾见到。我合上马桶盖,坐在马桶上,虽然我已七分醉,但我依旧明白的清楚。远方的孩子望见了今夜的圆月,是十五,还是十六,都是满月的思念。他说奶奶又犯了老毛病,眼睛基本看不清了,妈妈强忍着随意提了提,但我能从爸爸的语气里听出忧伤,我想再让奶奶看看,用手轻抚我的额头,听她叫着我的乳名,让我再吃一块西瓜……他们敲爆了卫生间的门板,建新早已去过两次邻家的卫生间,夜以静深,实属不好意思,我也便从卫生间逃离到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