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邪胸有成竹地说道:“那是自然,但你我却不是他的目标,大秦与楚越早有隔阂与猜疑,此次大秦与楚越联姻,大秦太子亲自前来迎亲却在楚越境内遇刺,而楚越的重要文书也恰恰在此时丢失,要说楚皇最大的怀疑对象则当属大秦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任你我走出楚越的,毕竟赫连于其来说就是一颗摇钱树,现如今你我要来和他平分这棵摇钱树,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尹初一点点头说道:“白兄可有何对策?”
夙邪转过头看向车外,不答反问道:“冒昧问一句,尹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尹初一手中突然多出一个打火机和一个火盆,将布包袱放进去点燃,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火苗深吸一口气,颇为憧憬地说道:“如今夙愿达成,我也功成身退,只待两年后通过盛古穿越回去便是了,至于这两年自然是游览名山大川,体验各地风土人情啦!”
夙邪默了一瞬说道:“不如尹姑娘与在下同行吧,一来,让夙某略尽地主之谊,二来,路上有个照应。”
尹初一没想到夙邪会留她,一时之间倒不知应如何答复他了。
夙邪见状说道:“尹姑娘不用急着答复,且先随夙某好好游览一下楚越的山水如画吧!”
马车并没有向赫连府行驶,而是在胡同中转了几转便一路向城外行去。
黑夜中两个身形在低空中一闪而过,一炷香后,两个身影从高墙上一跃而下,一道白光闪过,白十五睁着黑彤彤的眼睛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着尹初一的手。
尹初一抱着白十五叫道:“十五!”
赫连滕张着双臂飞奔过来:“川川!”
夙邪貌似不经意的一个闪身顿时和飞扑而来的赫连滕抱了个满怀。
赫连滕将夙邪推开抱怨道:“你个疯子,竟敢占本公子的便宜,本公子的一世清白...”
夙邪冷哼一声全然不理会赫连滕的喋喋不休,径直向里走去。
尹初一心想,没想到赫连滕本人这么生猛,看他的样子貌似恢复的不错,记忆植入也没什么副作用。
云萝和扶柳相继从里屋走出来,云萝泪眼汪汪地跑过来说道:“姐姐可回来了,云萝担心死了。”
扶柳远远地站着,眉宇间有些犹豫,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
尹初一揉了揉云萝的头发笑道:“担心什么,有吃的吗?刚刚宴会上什么都不敢多吃,快饿死了!”
云萝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睛说道:“早给姐姐备下了,都是姐姐爱吃的。”
尹初一搂着云萝说道:“知我者,小云萝也!”
百里衍朗声说道:“太子,我们必须马上启程!”
大秦太子嘬了一口怀中美女娇艳欲滴的红唇,无所谓地说道:“你看着办就好了!”
百里衍轻叹一声沉声说道:“你们都下去。”
大秦太子耸耸肩膀说道:“听大将军的,你们都先下去吧!”
几个衣不蔽体的美艳女人纷纷从大秦太子身上爬起来,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
大秦太子向门外瞟了一眼站起身问道:“今日之事百里将军如何看啊?”
百里衍向身后瞟了一眼说道:“楚皇一向多疑善妒、奸猾狡诈,我们必须要有所防范。”
大秦太子轻笑一声说道:“没有一个帝皇不多疑善妒、奸猾狡诈,皇位本就是一杯可深入骨髓的毒酒,任谁饮下也无药可救,可偏偏还是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不择手段也要喝下它。”
百里衍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他说的没错,若没有些手段如何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或许楚皇曾经也意气风发、知人善任,如今却早已失去了曾经的自我,变成了权力的奴隶,一味地唯利是图、狠厉多疑,只是不知深夜梦回,忆往昔所得所失,他可曾后悔坐上了那个位置。
大秦太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琼瑶玉液,放在唇边,醇厚浓烈的酒香充盈在鼻腔内,他却没有一饮而尽,而是缓缓抬手递给了百里衍,抬眸浅笑,轻飘飘地说道:“听闻平安郡主绝世倾城、风姿绰约,若是嫁与百里将军如此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少年英雄,才算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
百里衍若无其事地看着大秦太子略带试探的眼眸,伸手接过那杯醇香的美酒,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微笑着说道:“好酒!”
大秦太子重新坐回软榻上,身子半仰着,双眼微微眯着,懒洋洋地说道:“也不知那嘉裕帝姬可否有平安郡主一半的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百里衍略有深意地问道:“太子竟还想着那嘉裕帝姬么?”
大秦太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何不呢?本太子此行就是来迎娶佳人的!”
百里衍微微转过头向门外瞟了一眼,竟然直接走过来抬脚踢了大秦太子一脚,然后翻身坐在大秦太子身侧,冷哼一声说道:“整日的装疯卖傻。”
大秦太子却也不生气,仍旧半仰在软榻上,凑过来轻声说道:“此事多半与那永清王有关,楚皇怕是真的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只是我很好奇,究竟丢了什么能让一向面不改色的楚皇如此失态。”
百里衍低叹一声,他自然知道今日之事与夙邪有关,但终究只能低声说道:“无论如何,回程恐有危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按照预备计划行事...”
大秦太子一听愁眉苦脸地说道:“哎呦,百里大哥,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好歹我也是堂堂大秦太子...”
百里衍低声呵斥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大秦太子,照我看,这几日花天酒地,你怕是早忘了自己是谁了。”
大秦太子撇撇嘴,嘟囔道:“还不是之前你出的好主意。”
百里衍怒道:“之前我就不同意你来楚越,楚越乃虎狼之地,一旦你走出大秦,想置你于死地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此行险象环生,百死一生,你明白吗?”
大秦太子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吗,北秦各方势力近几年与月氏、羌氏走动频繁,我们再任其发展,大秦恐有内乱,唉,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啊!”
百里衍撇着嘴说道:“小爷看匈奴就是永远的敌人,都是顽固不化的野蛮人。”
大秦太子撇着嘴说道:“还不是你闲着没事跑到人家大营里溜达,还顺手把人家天可汗的胡子剃了个一干二净。”
百里衍没好气地说道:“小爷还不是为了你要的那四块极品好玉...”
大秦太子打断道:“快得了吧你,你如何是为了我,你肯定是为了立军威,不然那场战争也不会那么快结束。”
大秦太子说的没错,当年百里衍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好抽身前往楚越,不惜以身犯险在大战前夕以二十轻骑黑夜袭击匈奴大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冲进天可汗大帐内,在天可汗满脸惊怒之下将他的胡子剃了个一干二净,还顺走了四块极品好玉、十坛佳酿以及二十匹烈马,整个匈奴大营人心惶惶、士气萎靡,大秦军营却是一片欢腾、军心振奋,直接影响了第二日的战况。可惜待他得胜而还,快马加鞭赶到楚越之时,已经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了。
大秦太子凑过来问道:“你当真看上了那平安郡主吗?”
百里衍心想,小爷看上的可不是什么平安郡主,面上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道:“有何不可吗?”
大秦太子揶揄道:“哎呦呦,我们大秦最年少英勇的少年将军就这样被那赵国的平安郡主虏获了芳心啊,不知又有多少含春少女要黯然神伤喽!可怜呐,可怜!”
见身边之人一脸装模作样的悲切伤感,百里衍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嫌弃地说道:“从小就没个正行!赶紧给小爷爬起来,马上要出发了!”
大秦太子愁眉苦脸地恳求道:“难道都不让本太子睡个囫囵觉再上路吗?”
百里衍又忍不住抬脚就踹过来:“上什么路上路,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赶紧起来,误了时辰,你这个大秦太子就真的得上路了!”
大秦太子嘟嘟囔囔地站起身抱怨道:“你以为装疯卖傻很轻松吗,也是需要头脑的好吗,要是别人,怀里揣着这烫手的太子之位早被吃干抹净了!本太子还有命在这里与你说话,已是大幸了!”
百里衍一边催促他一边说道:“是是是,太子爷您最辛苦了,赶紧的吧!”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尹初一终于填饱了肚子,打了个饱隔一脸满足地半仰在几案旁。
夙邪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尹初一,尹初一摆摆手说道:“你们这里的茶,老子实在吃不惯。”
夙邪放到尹初一面前说道:“你且尝尝。”
尹初一疑惑地拿起茶杯,见茶汤清亮,隐有茶叶的清香阵阵袭来,半信半疑地抿了一小口,舌尖微甜,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尹初一正有些口渴,饮完一杯,又给自己满上,足饮了三四杯方才忍不住说道:“嗯,这才是茶嘛!”
赫连滕抻着脖子凑过来,看了半晌忍不住说道:“从小我们就笑话他吃茶的方式粗鄙简陋,没想到川川竟然喜欢。”
尹初一翻了个白眼,心想,老子还觉得你们吃茶的方式奇葩呢!
云萝好奇地走过来,歪着头看了两眼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