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象征、玄甲士们见此情状,喜得欢呼雀跃,士气大振之下,斗得剑手刺客们连连败退。
冯化吉捡了一把石子,哪只尸僵还有反扑之力,他就飞掷石块一下爆头,同时提防着躲在谷顶密林中的斧手。
在这当口,斧手执着利剑跃下谷顶,杀气腾腾。
冯化吉早有防备,抽出腰间的流波宝剑,‘嗤’得一声削断了斧手的剑刃。
此一瞬,斧手前冲之势未消,在半空难以转身躲避,冯化吉抓住时机挺出第二剑,心中打算削下对方脑袋,却不料左近有两头伺机而动的尸僵,猝不及防地扑上前来,或抓或咬,将冯化吉双腿伤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冯化吉心中慌沉,暴喝一声,刷刷数剑,将脚下尸僵斩成十几块,耳听斧手落在身后怪笑:
“冯化吉,看你怎生死法!”
冯化吉心头乱跳,侧脸瞪着蒙面斧手:“李致,是你这个老匹夫!”
“是我!”李致揭下蒙面布,有恃无恐地瞧他。
“你……你……”冯化吉咬牙切齿,忽然踉跄一步,两眼一翻摔倒在地。
“公子!”诸象征大急,率着玄甲士们一拥而上,却被欣喜若狂的李致一掌挥退。
“尸僵果真奇毒,这么快就发作了!”李致从地上挑起一柄长剑,撇下同行刺客朝冯化吉逼近,打算亲手砍下他头颅,带给儿子泄愤。
电光火石间,冯化吉穷尽平生修为,掌心轰然爆发出一股道气,直冲李致胸口!
砰!
李致只觉五内震荡,吃惊吃痛之下,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在空中已鲜血狂喷。
冯化吉一击得手,翻身而起,转手捡了两只不断抓握的尸僵断手,当作长剑杀向李致与刺客。
刺客们见识过冯化吉的修为,无人敢挡,纷纷后退。
冯化吉毫不停歇,一鼓作气刺伤修为大损的李致,让他也感染了尸僵之毒。
扔了两只断手,冯化吉剧烈咳嗽起来,浑身控制不住地痉挛。随即撕开裤腿察看伤口,立见蛛网般的黑色痕迹正从小腿位置往上爬,如同活物一般,不由得全身焦灼。
诸象征上前喊了声公子,满脸沉痛,玄甲士们将重伤的
李致拖行过来,剑手刺客们远远观望,面面相觑,不敢离得太近。
冯化吉心生悲凉,自觉在劫难逃,忙问:“尸僵毒多久会发作?”
诸象征无比懊丧:“有长有短,至多不会超过一天……公子你……就会变成茹毛饮血的怪物了……”
冯化吉茫然若失,自言自语:“来不及了……来不及去中州了……”转向李致时,他的目光变得凌厉。
李致推开玄甲士,手撑地面连连后退,又朝刺客大叫:“你们这些废物,还不上来救我!”
刺客们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
冯化吉上前一脚踩住李致胸膛,目光中透着决绝:“李延续在魇州治伤对不对!我现在就把你踩死,呆会进城打死李延续,大家同归于尽,总还是小爷我赚了一个!”
李致嘴角不住溢血:“你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竟敢杀害国舅!”
冯化吉加重脚上的力道:“小爷管你是什么东西!”
就听嘎嘎两声,李致断了两根肋骨,立即疼得求饶:“别……别这样……我们还有救……有解药……”
冯化吉哪里会信,脚上丝毫不松,嘴上却道:“快说!”
李致已经面如土色,哆嗦道:“魇州王有解药!快快松脚……”
冯化吉思绪飞转,当机立断:“没有骡子,这么多银箱运不走,玄甲士听命!”
方才要不是冯化吉杀出一条生路,五百玄甲士恐怕都要葬身在尸僵口中,当下群情激慨,齐声应和:“公子请吩咐。”
冯化吉道:“尸僵就地焚毁,你们爬到谷顶占据有利位置,不准任何人动银箱!我去去就来。”
诸象征立时抱拳:“标下愿随公子进城。”
冯化吉点点头,收拢了马匹,押着李致,喝令一干刺客连夜往魇州城进发。
…………
月明星稀,一路前往魇州城的路上,冯化吉心中惴惴,生怕自己会忽然发狂,连爱妻包登科也认不得;还怕到了城下,守城士卒不给开门,自己熬不到天亮。
满心悲凉之下,冯化吉开始在腹中书写遗言,准备和诸象征交待后事。
结果比想像中的顺利。
守城大将确认了李致
身份,亲来迎接,又收了冯化吉递出的冯师胜书信及冯延宗的贴身玉佩,不到两刻钟就回来了,不紧带着解药,还有大批僵卒和骡车。
冯化吉迫不及待地服下解药黑丹,只觉入口即化,奇苦无比,道气运行全身一周后,沉重酸麻的双腿确实轻便许多,小腿上的黑色网纹也开始消退。
火把照耀之下,千名僵卒在一个半大小孩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往城外进发。
冯化吉与诸象征瞧着这些关节僵硬的行尸走肉,久亡的已经面目乌黑,就像陈年烟熏蜡肉;新死的则布满紫红尸斑,眼珠还不太浑浊。
但不管新死还是久亡,这些僵卒无一例外满嘴獠牙,十指爪出,十分的阴森可怖!
在前方引路的小孩朝冯化吉打了声招呼:“冯三公子,好些了么?”
冯化吉与诸象征连忙跟上,回道:“我好很多了。”微微一顿“小哥好手段,竟能驱使死尸……”
“义父教得好,哪里是我厉害。”小孩笑答。
“请问小哥怎么称呼?”冯化吉问。
“我叫路风飞。”他话锋一转“别叫我小哥,其实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只不过从小接触毒邪之物,身子停滞生长,又瘦又小而已。诸象征没跟你提起过么?”
冯化吉连连点头。
诸象征道:“还没来得及介绍。公子,魇州王收了很多孤儿作义子,风飞先生是五灭高手之一,往年都是他,还有另一位风疾先生接待的延宗公子。”
“五灭是什么?”冯化吉想起了幽州时遭遇的五弊丧客,心说:听着不像什么好人。
诸象征略一犹豫:“分别是灭仁,灭义,灭礼,灭智,灭信。”
冯化吉没有作声,耳边全是僵卒行进时的沉重脚步。
路风飞呵呵一笑:“三公子定以为我们魇州人无仁无义无礼无智无信,其实这些都是三十多年前流传下来的名号,那时魇州还没并入中原王朝,作为虿族中人,自然要与你们反其道而行之,取个大逆不道的名号来,尤其显得威风不是。而实际上,我们魇州人最是重情重义,守信守礼了。”
“原来如此。”冯化吉礼貌地笑了笑。“这一趟出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长了见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