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逛了一路,路过卖面具摊时,清绝捞起一个就戴在脸上,突然跳到寻找她的司默面前,对着司默做了个鬼脸,随即揭开面具咯咯笑了起来,又突然被一阵香味吸引,她循着味道走了过去,原来是个卖酒的。
那摊主见来了客人,便殷勤的对清绝说道:“姑娘,我这是四十年桃花酿,醇馥幽郁,入口甘美醇和,味道色泽绝对比平常的桃花酒强百倍,保证一喝就入迷!怎么样,要不要尝一口?”
“好啊,尝一口!”
摊主倒了一杯递给清绝,清绝随即一饮而尽,喝罢满心欢喜赞叹道:“真是极品!老板,再来一杯!”紧接着把酒杯一推,摊主又高兴的续了一杯。
一杯接着一杯,待第五杯时,摊主脸上早已失了笑容,面有难色又不好言语,站在一旁观望的司默此时才出手阻拦,他夺过清绝手里的酒杯,对她说道:“酒瘾这么大,等下喝醉了怎么好?别喝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酒又甜又柔和,根本没什么后劲,怎么会喝醉?”
摊主见机赶忙插话:“姑娘这可说错了,我这酒虽然香甜,看似不像烈酒来的猛烈,实际却醉人于无形,号称‘隔天倒’,后劲大着呢。”
清绝一脸遗憾:“可是我都没喝够.”
“老板,你这酒我全要了”司默说着便递给他一大颗银锭。
“这位少爷,我这有八十坛大坛三十坛小坛,当真都要了?”
清绝一听数目倒吸一口凉气,悄悄拉了拉司默衣袖,小声说道:“太多了,这么多什么时候喝的完.”
“不多不多,日子还长,以后慢慢喝。”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司默给了摊主一大笔酒钱,又与其商定好明日送到府里,充盈的钱包瞬间瘪了一大半,自己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逛下去了,便只买了糕点和绍星爱吃的麦芽糖,打道回了府。
逛了太久,回府时天色已暗,清绝加上又贪吃了酒,酒劲慢慢侵袭,困意也跟着来了,于是连晚饭都略过,一回去便回房休息。
她将衣服一件件脱.掉叠整齐,正欲闭眼睡觉时,才猛然意识到,脱衣服时没看到她日夜带着的玉。
糟了,我的玉!
.....
司默坐在饭桌旁,端着茶杯半天不放,也不喝茶,就这么坐定出着神。
饭桌上只有川儿和司默二人,徐颜值差回不来,清绝贪睡想休息,因此晚饭的氛围无比安静,正适合分神。
川儿见司默正出神,便伸手接下司默的茶杯,一边又说道:“默哥哥,你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连杯子都无心放.”
他在思考木缈话里的虚实。
他今日陪她逛街时留心观察过一番,她所表现出的新奇极其真实,仿佛是初次逛市集一样,很平常的糕点,逢年过节必备的东西,在她眼里全是第一次,不寻常到令他越发猜疑她到底是什么人。
正好路过个酒摊,他站在旁边不加阻止,看她一杯接一杯喝的忘乎所以,他心里反倒很高兴。
所谓酒后吐真言!
她的酒量他在成亲当晚就见识过,而桃花酿酒劲发的慢,只要他适时夺下酒杯,就可以借着她醉酒的机会,旁敲侧击询问一番。
果不其然,回程的途中酒劲慢慢袭来,她的脸颊都开始微微泛红,他觉得时候到了,于是便问道:
“我今日才知道,夫人竟然这么喜欢逛街,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因为是第一次嘛,街上卖的东西我们那里都没有,而且个个都那么好看!”
她说是第一次,她说了我们那里..
“将军府家教果然非比寻常,竟森严到不准夫人去逛街的地步...”
“木缈应该想逛就逛吧,她爹那么疼她,她二哥又那么宠她,怎么会不让她逛街呢,逛街这么好玩的事.”
“夫人真是处处与众不同,连称呼自己都这么特别,仿若别人一样。”
“我本来就是别人嘛,我又不是木缈。”
就这些话,已经很让他震惊了!
成亲时她也说了自己不是木缈的话,如果那次是为了避免和他产生同寝同食、亲密相处的麻烦,那她的目的早已达到,何必还在这时多此一举再说一遍?况且都醉了,还能有条不紊扯同样的谎话?
如果,如果这些都不是谎话.....
.....
司默想了一路,就连吃饭时都无法避免,幸得川儿打断,于是他问川儿:“你与少夫人相处这么久,觉得少夫人怎么样?”
“少夫人当然很好啊,又和善又平易近人,除了有时说话有点怪”
“哦?”
“少夫人说的好多词我都是头一次听,有时候有些想法也很奇怪,还经常问一些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性的东西。”
说罢又补充到:“对了,少夫人对徐颜姐姐很亲昵,仿佛天生就认识似的。只不过好几次都叫徐颜姐姐乔妹,看徐颜姐姐时就像看着别人,就好像真的有‘乔妹’那个人一样。”
因这提醒,司默又回想起拜服时,木缈第一次见小颜,也是喊了乔妹,甚至激动到双眼泛泪,仿若久别重逢。
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非常奇怪了。
正欲再问时,清绝突然衣.衫.不.整慌慌张张跑进大厅,她飞速跑到司默身边,语无伦次的说道:“玉,我的玉不见了,我回不去了,我可能要死了,我要死了!”
清绝无厘头说的这番话,听的司默和川儿甚是困惑,略带哭腔焦急的声音更是让二人摸不着头脑,川儿便赶忙问道:“少夫人怎么了?什么玉不见了?”
“我每日都戴着的那块!它不见了!”
川儿这时才听明白:“原来是玉佩没了啊,我当什么呢,丢了就丢了,明日让玉器店照着原来的样子再打磨一块送过来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我只要那一块,别的都不行!”
因为太着急,清绝说这话时语气严厉,唬的川儿面露惧色,一时连话也说不出。
发觉自己失态,清绝十分愧疚:“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不知道,那块玉对我来说很重要,丢了的话会出大事。”
司默趁机反问道:“会出什么大事?”
清绝还在将军府时,杨叔子曾对她再三强调,在他没找到换回二人的办法前,一定要日日不离身的带着聚魂玉,尽管旁人看来这玉只是一块装饰品,但实际聚魂玉压着清绝的魂魄,让其能与木缈的身体相契合,这样日常起居不受影响,生活也与平常无异,不管是她的魂魄还是木缈的肉体,都能借着玉的力量留存下来,可一旦没了玉的压制,她的灵魂出了木缈肉体,又不能自行回到原本的身体里,只会在这个空间成为孤魂野鬼,孤苦伶仃的游荡,最终灰飞烟灭;而没了魂魄,木缈的身体也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尸体,就没了救活的可能。
这块玉是她目前的命,决定着她的生死,现在却不知丢在了何处。
听得司默如此问,清绝不便明说,于是只能搪塞:“会出很大的事,我以后一定统统告诉你,你能先帮我找找吗?”
司默虽然深感困惑,但见她一脸焦虑,便立刻派了人沿着来路去找,打点妥当后,一面安慰道:“别太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明天再贴个启示到市集,捡到者有赏,相信很快便能找回。”
清绝道了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不合时宜,她尴尬的看了一眼司默,干巴巴说道:“我本来是准备睡觉的,突然发现没了玉,太着急没顾得上收拾,有点失礼了,你们继续吃饭,我这就出去。”
她说罢连忙退出大厅,向卧房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便两眼一黑,跌倒在走廊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