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二人竟已聊了半小时，就在孟悟的好感即将被刷到满值之时。

穿着蓝色简风衣的绫香突然板着脸直接推门而入，没有理会旁边的菊地经理有些无理的直接打断了弹间龙二的倾述：“这位大叔这么想要倾述，为什么不来同我这位正统魔术师说说，和这种菜鸟有什么好交流的。”

语气十分不善，隐约还带了点威胁的意味，转而面对菊地经理时候也是不悦道：“菊地经理，我之前的要求难道你没听明白，我是说我需要购买用于施法的宝石，而不是他，你这种将我的客人直接带到情报贩子面前的行为我十分生气，如果没有说的过去的解释的话我不介意换一个理财顾问。”

情报贩子？菊地经理满头雾水。

“对不起沙条小姐，或许是有些误会，弹间先生是月华珠宝行的中间人，并不是情报贩子。我只是认为身为魔法师的御魔先生或许会和他有更多共同语言而已。”菊地经理有些嗫嚅道。

“绫香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很不礼貌？商用表情呢？你的贵族与优雅呢？”不明白他们用日语在说些什么的孟悟还在为绫香回复到真性情而感到有趣。

“闭嘴，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绫香恶狠狠的瞪了眼孟悟。

孟悟一愣，戒备的用怀疑眼神望向了两位大人。

“这位小姐或许有些误会了，我真只是珠宝行的中间人，可不是什么情报贩子。”弹间龙二的表情依旧是那种略带沧桑的苦笑。

“你信吗？”绫香没有理会对方，用略带审视的目光直视着菊地经理。

后者低下了头，小声的说着：“抱歉，我只是个知情人，并不了解这些。”

“知情人？呵呵，难道你觉得这是个光环。看在你努力工作的份上我这次就不投诉你了，但还是奉劝一句，别把好奇当无知的借口，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虽然绫香的语气有些刻薄，但孟悟知道这个女孩本性并不坏，“去给我准备一份契约用的羊皮纸，羽毛笔，以及动物油脂制成的墨水。”

“这？普通纸笔不行吗？你需要的这些东西，似乎......”菊地经理擦着头上的冷汗问道。

“去古董店买，就说你需要和恶魔签契约的物品，别买到假货了。”绫香恶狠狠叮嘱道，随后一挥手，门碰的一声自动关上落锁，将外面的菊地经理吓了一跳，连忙逃也是的向着外面赶去。

“那个，这位魔法师小姐，似乎没那个必要吧。”弹间龙二终于色变，好大个人了，看见绫香居然像个被欺凌的弱者般在沙发角落里缩起了身子。

孟悟都感觉到可怜，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立即却被绫香恶狠狠的眼神给制止了，“多听多看，少说话。暴发户别以为自己本钱多就随意随意挥霍，你的根基还很浅。”

听上去有些无厘头，但孟悟一想便随即领悟到这里面的隐喻了，对着弹间龙二的求助目光回以了无能为力的眼神。

“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绫香长舒了口气，对孟悟说道。

“就是谈了些魔术宝石的由来，和中间人的问题。”弹间龙二小声插言道。

“住口，没问你别说话。”绫香用恶劣的语气吼道，清了清嗓子提醒了句，“要你说的时候就用汉语回答，你和那个笨蛋交流的那么愉快可别说你不懂汉语。”

“你有在骂我？”孟悟不明半白的问，但收到的只是绫香鄙视的眼神，随即便也在一旁如做错事般缩起了身子。

“除了这些你有透露什么情报给他吗？”绫香接着问孟悟。

“情报？我能有什么情报，都是听他倾述中间人的辛苦去了。”孟悟想了想回答道。

“就这些？”

“那还能有哪些。”孟悟摊手。

“那他们凭什么认为你是魔术师？靠猜吗？”绫香看向弹间龙二的目光不知觉竟带上了一丝狠厉之色，“只是猜测对方是魔术师就随意透露魔术宝石情报？是你认为这无法对普通人认知造成冲击，还是觉得自己活得太轻松了。”

“不不不，是他自己承认自己是魔术师的。”弹间龙二顿时冷汗涔涔而下，连敬语都忘记说了就连忙解释，“他连魔术师和魔法师都能区分，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绫香眉头舒展，随后叮嘱：“说中文。”同时目光移向孟悟。

弹间龙二心中窃喜，以为总算糊弄过去了，但没曾想到孟悟这个‘外国人’居然一直在努力学习日语。

思索了好半天孟悟总算是整理出了弹间龙二的话，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是有用区分魔法和魔术来强调自己是魔术师，但貌似却是在我吐露自己是靠魔眼施法的时候他才相信我的。”

弹间龙二心中一个咯噔，同时心中不停暗示自己对面只是两个孩子，竟有种想要起身逃离的冲动，可刚一准备有所动作，却发现关节皮肤上竟然传来了冰冷的尖锐触感。

身子徒然僵直，一动不敢动，眼珠子紧张的颤动后下移，竟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周已经被锋利的透明尖刺给环绕了，弹间龙二丝毫也不会怀疑这些随时能够将自己扎成刺猬的投影魔术的威力，心中惊恐至极，一丝丝侥幸也无，可想要开口解释，可立即感觉到那定在喉梗与下颚处的尖刺却让他连下咽与张口也无法做到。

因为这些投影的物质十分细小，且透光度已接近隐形，所以孟悟只是见到弹间龙二仿佛中邪了般突然僵住，却不明所以，见也没其他外人了，但还是下意识用手遮挡眼睛，展开了魔眼好奇的从手指缝隙间观察，顿时就见到弹间龙二像是被锋利的水晶尖刺给固定了般（实质是一动不敢动），虽然知道这是投影魔术，可看那晶体悬浮于空中的手段他却是大惑不解，解除魔眼，不禁吐槽道：“牛顿的棺材盖被掀开了吗？”

“笨蛋，这是魔术。”绫香无奈以手扶额，“我看你还是学习远坂凛那个傻瓜样远离科学吧。”

“才不要，没了手机和电脑以后我可活不了。”孟悟连忙摇头否定了她这个建议。

“什么意思？”显然这个时代还没发展到阿宅盛行的年代。

“你以后会明白的。”孟悟投以了意味深长的眼神，感觉绫香这种以玩手机和上网为自豪的人很适合发展为同志。

“明白你个头，你还是好好研究我这个魔术吧，这是利用了空间锚点的信息，难道你只是以为信息只能表达物质吗？在外层空间看来，这个宇宙的物质，乃至空间、时间一样都是信息的表达方式，投影魔术结合空间锚点信息不就可以在空间内固定物品了，虽然这需要持续的微弱魔力供应。”绫香解释。

“为什么我看不见空间锚点的信息。”孟悟心有不甘，绕道弹间龙二身后再次展开魔眼，几乎是贴着那些晶体观察。

弹间龙二的眼神惊恐，只感觉一阵莫名恐惧自身后传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利用催眠所做到的类石化竟有些不受控制的起来，这让他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去通过神经系统控制肌肉，只是片刻功夫那难以忍受的酸痛让他的精神有种虚脱了的感觉。

但孟悟此时却全然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悬浮于空中的投影晶体上，只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让他很是泄气，问道：“这种信息是不是类似三维坐标那样的数学表达啊，完全看不到。”

“笨蛋，你的眼睛是干什么的。”绫香恨铁不成钢的叹气，“别用数学思维来解释魔术啊，要用信息...信息去表达，你魔眼能看到你认为是信息，难道你肉眼看到就不是信息了，通过肉眼所见如此直观的信息，难道非要让你的大脑退化成机械计算机去表达吗？”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将所见到的空间上的点的信息直接作用到魔术的表达上？”依然没有打破固有认知的孟悟还以为这是通过一系列复杂运算得出的结论，感觉这实在是有些高大上，不由下意识里咽了口口水，竟然因而生出了我不可能做到的挫败感。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绫香扶额摇了摇脑袋，“魔术的根源是什么？”

“幻造界。”孟悟第一时间达到。

“幻想世界，别给我瞎改名字，”绫香瞪了眼孟悟，继续问：“幻想世界的根源是如何形成的。”

“智慧生物幻想的力量。”对于绫香的执拗，他撇了撇嘴，心中依旧坚持自己的幻造界叫法。

“你不是都知道吗？”绫香吐槽。

“知道什么？”孟悟摸着脑袋依旧一头雾水，不明白这问题之间的联系。

“投影魔术实质就是幻想世界根源信息的表达，既然根源都是信息，那构成根源的幻想难道不是信息了，想象啊，既然肉眼已经获得了直观的现世信息，那便想象那个点，将想象点的信息利用起来啊。”绫香咬牙切齿，已有些抓狂的模样了。

“凭空想象？就这么简单？”孟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你以为呢？”绫香一屁股做到了沙发上，对着孟悟做了个驱赶的动作，“去去去，一边练着去，你实在是太笨了，没学会前别来烦我。”

“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孟悟撇着嘴说，“他怎么办？就这样控制着，这样下去肌肉会酸痛的，要是撑不住了那不扎的满身血，有些失礼吧，在怎么说别人也是来做生意的。”

“呵呵，做生意，套取你的情报拿去卖吗？”绫香冷笑，“虽然你未来视的魔眼有些上不了台面，但这种可以移植的灵感器官可是很多魔术血脉稀薄的破落户所觊觎的东西，没能完全理解何为魔术前别随便暴露，搞不好哪天被陌生人挖了双眼也不自知。”说着眼神瞟向了目光有些惊慌闪躲的弹间龙二，“特别是这种名为中间人的家伙，破落户说的就是他们，明明连魔术血脉都没有了，还非要挤入这个圈子。瞧他这份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比起你这个半吊子，他都要像个魔术师。”

“对身体的控制力和魔术师有什么关系......”孟悟刚准备吐槽，突然想起绫香体内那犹如另一套人造神经系统的魔术刻印，以及概念礼装，顿时惊觉魔术师们果然都是一群医学亦或是解剖学的怪物。

看着绫香，身体不自觉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有病吧！”绫香奇怪目光看着孟悟，下意识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样品宝石，搓弄了下，又盯着孟悟的魔眼点了点头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确实有病。”

“你才有病。”孟悟瞪了眼绫香，目光有瞥向弹间龙二，想着绫香那句‘搞不好哪天被陌生人挖了双眼也不自知’的警示，那点可怜之心顿消，甚至带上了厌恶之色，感觉这家伙就像那传说中的摘肾团伙一样可恶。

冷哼了一声，转到了他视线所观察不到的角落实验起了利用空间锚点信息施放投影魔术。

本来想要将锚点信息设定为一米开外的半空，但没个参考，却终是下意识里产生一种无从定位的别扭情绪，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没法子，他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天花板，以一个筒灯为参考，开始第一次尝试远距离施法。

因为实际并没有超出自己魔力场范围，这次施法很是顺利，一根一米来长的水晶尖刺几乎是瞬间形成，正欣喜间以为成功的时候，水晶尖刺却啪的一下落下来砸进了地面，即使有着地毯的遮挡，可看那尖刺竖立的模样，也能预测的出下面的瓷砖肯定是被砸出了坑。

“你干了什么？”绫香气呼呼走了过来，一看之下也是傻了眼，“让你学习空间锚，你怎么就拿水晶矛扎地板了呢？”

“我只是觉得半空中的点没法定位，于是就拿天花板上的筒灯作为参考了，哪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孟悟心虚的辩解。

“半空中就没法定位了吗？你的脑子坏掉了吗？”拔起水晶尖刺就向着孟悟小腿砸去，见他也不去躲闪，气到是消了不少，伸出手指点在半空，“看见我手指点的位置了吗？”

“嗯。”孟悟点了点头。

绫香收回了手，说道：“那你现在给我用手指点到我刚才指的地方。”

孟悟疑惑，但还是依言将手指移到了那个点上。

“看来你的脑子也没坏啊，这不是轻松定位到了吗？”绫香将水晶尖刺当成教鞭满意的拍打着手心，“只是你这个笨蛋的自我控制能力太差劲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以至于没法集中注意力。”

“那怎么办，人的思考不都是发散性的吗？”孟悟苦着脸说道。

“一个魔术师如果连自我思考都掌握不了，还怎么掌控魔力，学习魔术。”绫香气鼓鼓道，“实在不行那就自我暗示，再不行就催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