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绷的脸部轮廓稍作舒缓,淡淡的嗓音说道,“我找人过去帮你,一个星期应该够了!”
黎知儿正想着如何应对他接下来的言辞,听到他的话一愣,心中熊熊燃起的火焰,被一瞬浇灭。
他的霸道偶时会令她烦恼,可终抵不过他的深情。
他竟然会让步,并且找人帮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大脑有些迟钝的黎知儿,过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开口,“能,能行吗?”
“其实你不回去不是也可以吗?”他意有所指的反问。
他明白小女人顾及到苏敏才会这么认真,一般稍微有点实力的公司。
不会因为一个人离职而造成利益影响,顶多在短时间内的工作效率会下降。
黎知儿明媚的眸色一暗,苏敏跟她谈过这件事,不需要让她为了工作的事情而烦恼。
正如他所说,不回去,也确实可以。
但这几年苏敏是如何帮助她,他不明白,在她心里这份恩情永生难忘,同样无以为报!
所以她才会拼尽所能,为苏敏公司创下更多的利益,尽管她在最苦最难的时候,也从未松懈过。
云楚殇看着陷入沉思的小女人,漂亮的瞳孔里一片悲凉,俏丽的小脸上像是失去了生息,凄楚动人惹人怜爱。
她蓦然情绪大变的样子,让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一阵莫名的疼惜,扰乱他的心。
不自觉的反思,刚刚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还是他的态度有问题?
“怎么了?”他声音柔软的问。
沉寂的空气,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从那些不堪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垂首闭了闭眼。
敛了伤神的情绪,再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朗,对着他严肃的问。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如果回不到,两人之间的隔阂便会成为互相折磨,也许最终只会以残忍的结局的落幕。
她的人生中充满了太多过于悲伤的记忆,她不想让两人仅存的美好被无情替代。
云楚殇对上她那一丝不苟的眸,莫名的一慌,刚要回答,被她抢了先。
“不急,一个星期后给我答复就行。”
说完,她在心底如释负重般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之前,她一心想要让他原谅她,然后和他继续在一起,至少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的存在。
现在,她终于敢敞开心扉的考虑他的感受,他的时而温柔,时而冷漠,或许只是对她的迷茫,也或许,只是被迫!
云楚殇的脸色暗了又暗,看着她的目光染上几分凌厉。
他恨不得敲开这女人的脑子,把里面不该有的想法全部清洗掉。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当初为什么选择回来?只是为了让他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吗?
强势抢婚,以死相逼,手段用尽,现在还说这种丧气的死人话,一副他把她欺负了的委屈模样!
而他就这么被当作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哼!在他看来她才是欲擒故纵的女流氓!以退为进,一招制敌,费尽心思。
显然某男完全忽略了自己这些天对某**晴不定的态度。
以至于让某个不自信的女人心底七上八下,纠结无比,打过无数退堂鼓!
下午,黎知儿和苏敏回到家里后,便定了第二天一早回墨尔本的飞机。
云宅二楼卧室,云楚殇披着深色浴袍,一只手拿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孤傲的背影如沙漠中的参天大树,寂寥苍穹。
自从黎知儿离开后,他便开始魂不守舍的一个人发呆,俊脸上时不时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每当想起小女人为了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便不由得心情大好。
她真的在乎他了!
小女人给的问题,他永远只有一个答案,哪怕未来的路是荆棘丛生,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因为只有她能温暖他的心,不再让他活在孤影单只的世界里。
周一,云盛集团高层例行早会接近尾声时,李琦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云楚殇面前。
掩唇在云楚殇耳边小声说道,“华总发过来的邮件,是关于黎小姐的!”
因为邮件标题写着特急二字,又是关于黎知儿的,李琦丝毫不敢怠慢。
云楚殇接过平板,还在邮件待打开的界面,看到上面加粗的字体。
是黎知儿四年的调查资料,因为女人而注明特急?这不像是华一墨的作风。
点开邮件,入目的是一张医院的病例报告,上面显示怀孕12周第一次入院检查,接下来便频繁进出医院。
忽地,他黑眸一眯,越往下翻脸色越发阴冷,紧绷的身体带着细微轻颤,如鲠在喉的窒息感令他呼吸加重。
浑身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五脏六腑仿佛被掏空,钝血之痛侵袭四肢百骸,他翻着屏幕的手指僵硬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黎知儿穿着病号服,扎着高马尾,坐在轮椅上和医院其他病人有说有笑。
乐观的她看不到一丝病态,反而像是充满斗志的雄鹰,展翅搏击。
胎儿先兆流产数次?
早产?
大出血?
麻醉过量?
昏迷不醒、左腿瘫痪、半年前康复?
一系列字眼,如同万箭齐射穿透他的眼睛,狠狠刺进已血流不止的心脏。
他猛地站起身,几乎用尽全力把平板电脑砸在会议桌上。
一声巨响后是噼里啪啦杂乱的碎响,会议室内惊嘘一片,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让他们措手不及。
尤其是正在会议桌顶端进行汇报工作的中年男子,吓的浑身一哆嗦,铁青的脸颊冷汗沁沁,他脑海中不停的反思,刚才哪句话出了问题?
淡蓝色投影光影下,勃然大怒的云楚殇周身散发着盛怒的火焰。
猩红的眼眸,阴冷的俊颜,如地狱走来的暗夜鬼魅。
敞开的西装一侧单手叉腰,顾不得在坐的一旁已大惊失色的众人,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华一墨。
电话刚接通,他便如一头残暴的雄狮撕心裂肺的怒吼,“谁他妈让你调查出这样的结果!”
他宁愿她狠心绝情,宁愿她自私无情,却也不想让她受一点伤害,
而他不但放任她离开,还痛恨了她四年,直到她出现在他面前,不顾她卑微的祈求,处处恶言相向,冷漠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