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夜,楼内却早已灯火通明。胭脂楼的生意,从来都不分昼夜。
胭脂楼生意向来可好,因为这里有女人,胭脂一样艳丽的女人,只要花钱,就肯跟你做任何事的女人。
楼中央有一个圆舞台,舞台上有舞女,胭脂楼的头牌,尺素姑娘。
尺素姑娘生的美,美的遮掩不住,也藏不得。整个襄州郡内,甚至郡外,就连在都城都流传着尺素姑娘的美名。甚至也有不少文人骚客,不惜跋山涉水,从远处敢来,只为了能瞧上尺素姑娘一面。
花前月下,佳人相伴,红袖添酒,才子赋诗。一夜青楼好梦,一段儿女深情,这本就是许多文人骚客的梦想。
尺素姑娘不但生的美,她跳起舞来更美。细枝嫩柳,霜雪皓腕,一面惊鸿,宛若游龙。
一曲倾城歌罢,裙下雪浪未息。
台下自是宾客满座。
“姑娘,方才台下有一公子提名想要见你。”待尺素姑娘走下舞台后,一个小丫鬟跑来对她说道。
“那位公子可有眼睛?”尺素姑娘伸出两根玉指拈起小丫鬟递过来的手帕,轻拭头上的汗珠,轻声说道。
“有啊。”
“那他是不是个瞎子?”尺素继续问道。
“并不瞎啊。”
“那我方才在舞台上他岂不是已经见过我?”尺素道。
小丫鬟低头道:“是...”
“那他既然已经见到过我,就不必再见!”尺素道,她的眼神变得冷漠,绝不像方才她在舞台上时那般风情万种。她虽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但她却绝不是随意的女人。谁知青楼女子,也有自己的真情。
小丫鬟立马失色道:“可是,姑娘,这个人你却非见不可!”
“为什么?”尺素忽然抬头看向小丫鬟,她的眉头已经微微颦起,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因为张妈妈已经被那公子的手下劫住。”小丫鬟踮着脚,将嘴巴凑到尺素的耳边低声道。
尺素瞳孔微微收缩,张妈妈自然是这胭脂楼的妈妈,也是从小收养她的妈妈。张妈妈若是出事了,再怎么着尺素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带我去见他!”
胭脂楼后院,有一栋小楼,楼中红烛正燃,烛光满楼,烛香更醉人。
小楼本是尺素姑娘住的地方,所以,那位公子就在这里等她。
尺素姑娘已经扣门而入。
“我知道你会来的。”那公子一身紫衣长衫,衣服上镶满了珠宝,腰间带着一把三尺长剑,剑柄上镶满了珠宝,剑鞘上也镶满了珠宝。他的声音很刚硬,说话毫不拖泥带水,刚硬中还带着一丝敏锐。
那紫衫公子定睛看着尺素,他的眼神同样敏锐,敏锐的如同飞鹰一般!
尺素低头不语,眼睛只是盯着地板,缓步走上前,坐在了这紫衫公子的面前。
“你可知道我是谁?”紫衫公子笑着问道。
“妾身虽然不见世面,孤陋寡闻,但夜公子‘大内飞鹰’的名字如此响亮,妾身又怎会不知。”尺素道。她仅仅在入门时瞟了紫衫公子一眼,便识出了他的身份。
这紫衫公子确实是皇宫的大内高手“飞鹰”,夜长空,他腰间的那块紫金镶边的羊脂玉牌就能证明他的身份。夜长空虽被封为“飞鹰”,但他自己也明白,他只不过是皇宫大内养的一条“狗”罢了。
夜长空笑了两声道:“想不到尺素姑娘不仅舞跳的好,这眼睛上的功夫也不错。只是不知这床上的功夫如何?”他的眼睛已经肆无忌惮的扫着尺素挺拔的玉峰。
尺素莞尔一笑道:“若是连夜公子腰间那么大一块紫金玉牌都看不见,妾身还真不如瞎了眼呢。”她话语已经避开了夜长空的锋芒。
当夜长空又想说话时,尺素打断了他:“只是妾身有一事不明!”
“哦?说来听听。”
“以夜公子的身份想要见妾身,本不必这么麻烦的。”尺素言下的意思就是,还请“飞鹰”大人让手下放过张妈妈。
夜长空眼里露着微光,嘴角邪笑道:“不麻烦,绝不麻烦。”他已看出着尺素姑娘是个聪明的女人,越是聪明的女人反倒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夜长空小腹内的火已快被尺素激起。夜长空道:“把你的头抬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尺素自知在夜长空面前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任由夜长空的摆布。她的头已夜长空被抬起,她的脸,她的胸,她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被夜长空那敏锐如鹰的眼睛看穿。
夜长空一抬手,小楼边的窗帘便落下,屋里少了一丝月光,瞬间变得昏暗许多。
烛光还未灭,夜长空的手已经抓在了尺素的肩膀上。宽大有力的手,清瘦软弱的肩膀。尺素想要反抗,却只会把自己弄的更痛。
夜长空故意留这一盏烛火,就是为了好好的欣赏欣赏一下她美丽的真身。方才在舞台之下,他实在没有看够。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靠近,尺素的心似已快要跳出喉咙。
“砰”的一声,门已打开,是被人用脚踹开的。
一道犀利的剑光闪入,直勾勾的刺向夜长空的咽喉。出剑的人,正是踢开门的人。他的剑刺出的很快,却绝对伤不了夜长空。
只剩下剑柄的剑怎么能刺伤人?
那把三尺两寸的精钢长剑,在夜长空一抬手之间,便被连根弹断,剑要刺到夜长空时,已经只剩下剑柄。
尺素转过头来,便看清了来人的身影,那正是韩府的三少爷,韩小枫。其实,她就算不去看,也知道来人必定是韩小枫。
尺素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激,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韩小枫怎么可能是“飞鹰”夜长空的对手。
韩小枫的眼睛似乎已经要瞪了出来,他怒道:“把你的脏手,从尺素姑娘是肩膀上拿开!”
“小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你不是我的对手?”夜长空冷哼一声道。
“我知道!”
“那你还敢妨碍我?”
韩小枫冷笑一声道:“我虽自知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就算跟你拼命,被你杀掉,也不会让你动尺素一根手指!”
“呵呵,你一个大男人,就为了她?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夜长空道,他的眼中充满着嘲讽。在他看来,尺素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不同的晚上和不同的男人睡的女人。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的贞洁,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实在愚蠢。更何况,青楼女子哪里来的贞洁?
韩小枫已被夜长空的话彻底激怒,他双眼泛白,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手直取夜长空的脖颈。
夜长空也同样被韩小枫激怒,一把推开怀中的尺素,反手抽出腰间那把镶满了珠宝的三尺长剑,作势要斩掉韩小枫朝他袭来的双手。
韩小枫的手,夜长空的剑,两者距离逐渐靠近。仿若下一刻,韩小枫就会手臂分离,血溅长空。
尺素已经卧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住双眼,不敢去看。
台上的烛火随之猛然一跳,仿佛它也被接下来将要发生的血腥场景给吓了一跳。
但下一刻,鲜血并没有溅出,韩小枫的手也仍留在他的手臂上。只有“叮”的一声,那绝不是剑砍在手骨上的声音,那是两剑相击的声音!
屋内本只有他们三人,韩小枫的剑也早已被夜长空弹断。那这会是谁的剑?出剑的人又是会谁?
夜长空已经眯着眼睛,定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还有那少年手中的长两尺八寸的剑,和他握剑的手。
那也许并不能算是一把剑,剑身全黑,即无剑尖,也无剑刃,那只能算得上是一把两尺八寸的长黑铁片。但就是青衣少年手中的这把普普通通铁片,硬生生的接下了夜长空手中的宫廷宝剑。
更奇怪的是,屋内的三人,包括夜长空在内,没有一个看出这青衣少年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手接下夜长空这一剑的。
青衣少年收剑,他收剑时同样没人看清。连本来稍有一丝动静就会闪动的烛火,此刻也纹丝不动,烛火也没有看清!
“敢问阁下和人?”夜长空同样收起了剑,向青衣少年问道。
独孤梦将要上挂着的刻有“韩”字的玉牌取出,对夜长空说道:“韩府‘‘玉牌护卫’,韩梦。”
“原来阁下就是韩府大名鼎鼎的‘玉牌护卫’啊!在下夜长空失礼失礼。”夜长空收敛起那逼人的眼神,转手抱拳假笑道。
“呵呵,在‘飞鹰’夜长空的面前,实在不敢当。”独孤梦同样假笑道。
一旁的韩小枫闻言一愣,指着那夜长空,转身向独孤梦问道:“韩梦,你说他就是大内高手‘飞鹰’?就他这种人也配成为‘飞鹰’?”
“是。”独孤梦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因为她知道,她的眼神不能轻易离开夜长空,夜长空的手。她怕夜长空随时可能会再出手。
“呵呵。”夜长空并没有理会韩小枫,而是笑着对韩梦说道:“既然阁下就是韩府‘玉牌护卫’,那么敢问这位公子是?”
刚刚还骂韩小枫“小子”,现在又改口叫“公子”。这夜长空的脸变得也真快,倘若他不懂变脸,他也不会混到他那块腰间的紫金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