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秦湘南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顾从白已经坐在桌前了，见她醒了便丢了书过来：“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能睡的。”

秦湘南嗔他一眼：“你但凡少折腾我一会儿，我也不至于睡到这个时辰。”

她伸了个懒腰，自觉地起床换衣服：“怎么不去上早朝？”

顾从白闲闲地帮她整理衣服：“昭帝有些不识好歹，我且晾他几天，他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秦湘南皱眉：“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你这样他会不会起了杀心。”

“说得好像他以前不想我死一样……”

顾从白帮她系好衣服上的宫绦，又理了理上面的流苏：“他虽用我，却也疑我，从来不曾给予我全部的信任。”

他拉着她坐到妆镜前替她描眉，又继续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他那点心思了，所以平定八王之乱的时候，就把所有军权都收在了自己手里。现在他想动我，基本上也就是自取灭亡了。七王都被我灭了，还少他一个？”

秦湘南觉得他说得甚是有理，瞧着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顾郎好厉害！”

顾从白心情甚好，低头在她唇畔啄了一口：“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

“水煎包和银耳莲子羹。”

“好。”

顾从白一边答应着，一边给她挽发髻，也不知他是从哪学的，每次挽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反正秦湘南也不出门，便由着他去了。

“我现在像不像是红颜祸水？**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本来就是祸水，不过为祸我一人就好了。”

他把发钗插进乌黑的云鬓中固定，笑意盈盈地瞧着镜子里的秦湘南：“我宁可做个昏君了……”

他笑起来流光婉转，却只对她一人，秦湘南有些欢喜：“那可不行，苍生百姓，这可是重担！”

说到此处她又有些担心：“顾郎，你能预知天命，可知道离国会一统天下？”

顾从白怔了一下，他只知道，她是天命之人，会一统天下。

“顾郎？”

顾从白笑笑：“无妨，三国气数未尽，还有许多年。更何况……”

他盯着她的眼睛，灼灼光华：“阿湘，我们不是为了帝位，是为了无数在这乱世中受苦的黎民！”

秦湘南恍然：“是我想岔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便舍了这位子给那离国女帝，然后一起去浪迹江湖。”

顾从白捏了捏她的脸：“好。”

她怎么还这么单纯，他说什么便信什么……这样的她，如何让他放心？他怕，他怕她衣食无着，他怕她受人欺辱……所以他要在他临去之前，为她打下这锦绣江山。

纵然她知道了实情可能会恨他可能会怨他，他也都认了。

兰泽站在门外唤道：“小姐，有人递了拜帖。”

顾从白揽着秦湘南出门：“晾着，等夫人用完早饭再说。”

“是。”

顾从白揽着秦湘南往饭厅走，背了手张开，兰泽趁秦湘南不注意，把一块令牌塞在了顾从白手中。

顾从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掩了袖子吩咐道：“夫人想吃水煎包和银耳莲子羹，你去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