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就有了生命,就有了尊严。至少不必再如此,连死都毫无价值,如同蝼蚁。
哪怕为此还是丢了性命,为了些许的尊严,她也愿意赌一把。
她看着傅玉锵落了单,便急急的冲了过去,见到傅玉锵,往下便是一跪,“郡主,救我……”
傅玉锵原本是吃了一惊的,见到有人冲过来,她下意识的做出防御姿态,可是见是她,微微愣了愣,道:“这是从何说来?!”
“郡主,臣妾命在旦夕,还请郡主救我一命!”璆鸣往地下一磕头,额上便有了些血印。
她本就是个美人,一旦有了血痕,就不那么好看了。
傅玉锵忙道:“行了,你先起来……”
眼见有宫人来了,傅玉锵忙拉了她起来,道:“去假山里说!”
璆鸣便红着眼眶,跟着傅玉锵进了假山,傅玉锵见她还要跪,便道:“别跪来跪去的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好好的,怎么就扯上救命了?!”
璆鸣知她心善,更知她是自己的唯一希望,便道:“许贵妃推出臣妾来,不止是为了固宠,更是有旁的心思,臣妾以为,贵妃的那参汤是有问题的……”
玉锵脸色微微一变,彻底沉了下来。
“但是臣妾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璆鸣道:“……可是,贵妃虽然没有说直白,心思却是明了的让臣妾去勾引太子殿下,重施貂蝉之计啊……”
傅玉锵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道:“她想用你离间皇姑父和太子?!想借皇姑父的刀杀了杀子?!她怎么敢,她凭什么以为她的分量,足以令父子失和?!”
“郡主息怒,还请噤声,此事,也只是臣妾猜测,但却有七八分确定了……”璆鸣眼巴巴的,道:“只是臣妾依旧不明白许贵妃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可是臣妾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陛下与太子之间,岂容臣妾这样一个不入眼的人离间?!若是真的听了贵妃的,只怕臣妾只有死路一条,还请郡主救臣妾一回吧……”
傅玉锵气的脑袋上全是火气,脸色极为难看,胸口起伏着,连骂都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她冷静了片刻,道:“为何你不去求太子,而来求我?!”
“郡主心善,”璆鸣道:“……况且太子,臣妾也不敢去找,万一……”
傅玉锵明白她的顾虑了,道:“你考虑的很周到,此事,我帮你,在这宫中,只要我想保的人,必然不会死,她就算在后宫权势滔天,也管不了我!”
“璆鸣与郡主名讳相近,若郡主不嫌弃,愿侍在郡主身边,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璆鸣道:“臣妾绝无攀龙附凤之心,若此次能侥幸活下去,当无杂念,只一心想要活的简单一些,而郡主身边是最好的去处,请郡主庇护臣妾一二。看在名字冒犯郡主的份上……求郡主了。”
傅玉锵见她说的情真意切,更是跪了下来,十分小心翼翼哀求的看着自己,心中微微一软,可她并不可能完全相信,只道:“……你不想留在父皇身边做宠妃吗?!若是到了我身边就不可能为后宫的女人了,是要为奴为婢的,我只是一个郡主,不可能要父皇的妃子作自己的奴婢,传出去,是戳脊梁骨的事,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到了我的身边,还想再与皇姑父勾勾搭搭,丢的不光是皇姑父的脸面,连我也丢尽颜面,到时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臣妾既来,便是想好了,”璆鸣道:“臣妾只求能活一命,臣妾出身低贱,绝不敢再肖想帝宠,后半生,更不可能这山望着那山高,今日郡主之恩,臣妾愿以余生相报!”
“你真的想好了?其实不来我身边,依旧可以有活下去的机会的……”傅玉锵道:“就算你自降为婢女,你终究是皇姑父的女人,以后……也不可能再另嫁了……”
傅玉锵说到这个,有点难受,属于过帝王的宫中的女人,只能老死在宫中,或是出家,就算去了别处,也绝无可能再跟着旁人了……
“能得郡主垂怜,臣妾已是侥幸,岂敢再肖想其它,就算没有被许贵妃推出来做贵人,以臣妾的低微身份,又能嫁与怎样的人?臣妾并无另嫁之志!”璆鸣道。
傅玉锵道:“此事你万不可声张,以后贵妃要你做什么,你再禀告于我。”
“是。”璆鸣忙应了。
“我与太子会想办法,替你解围,有太子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傅玉锵道,“回去后,当一切如常,以后若有信,还是到这假山中来,若自己无法前来,写下这个暗号,叫可信的人送来……”
璆鸣忙应下了。
“你自己呆在她身边要小心,若有危险,紧急时,可来寻我……”傅玉锵道:“我重信诺,即答应了你,便不会不救你。”
“多谢郡主,臣妾记下了……”璆鸣道:“臣妾以后定会静心服侍郡主,如今为搏一生机,也愿为太子与郡主马前卒,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哪怕,哪怕真的还是改不了低贱的命运,还是……死如蝼蚁,至少,她曾奋力的挣扎过,努力的自保过……
蝼蚁也有偷生的权利,她璆鸣绝对会拼这一把。
璆鸣行了个礼,匆匆的离开了。
傅玉锵尽管内心急如火一般的焦躁,却还是等了好一会,才从假山里出来走了。
一路跑到宣帝寝宫,有内监道:“郡主,陛下今日上朝了。”
傅玉锵又跑到东宫,又被告知也上朝了。
傅玉锵心里咯噔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疯了一样的往显德殿跑去。
刚至殿门口,便听到里面的吵闹声,门口的沐公公道:“郡主,此时莫要进去,里面在吵着呢……”
“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全聚齐了,皇姑父和太子从不上朝的!”傅玉锵道。
“还不是因为有很多大臣上了折子参太子,都吵闹好一会儿了……”沐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