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万万没想到……
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愕然,汗也滴下来了。
而董峻茂想的却更多。
人都有两面,两面,这两个字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响。他实在不愿意去揣测彭翾飞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是分享还是分担?!
或者是,他从未看清过身边的所有人?!
两人直视着,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在较着劲,董峻茂眼神复杂,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峻茂,你我同窗,情同手足,我与你说这些,别无他意,”彭翾飞道:“他们都各有目的,你我就万万不能再互相猜忌了,以后,若是出了变故,我们也能守望相助,若是相互猜忌,还剩下什么人能帮我们彼此呢……”
董峻茂的脸色也软了软,道:“……没错。”
顿了好一会,董峻茂才喃喃道:“……许广志真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太子殿下生出这种心思……”
“只有他不仅敢,还会毫不顾忌的露出来,大约是郡主的赐婚,刺激到他了吧……”彭翾飞道:“我有一种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
两人叹息一声,有一股说不出的憋闷,仿佛大气压很满,压的他们透不过气来。
太子殿下……如果一直以来都在扮猪吃虎,只怕还有更高明的后招。
一直平静着,直到月初之时。有一股流言在坊间流传起来。
“听闻了吗?!皇觉寺僧人夜观天象,说太子殿下与郡主的婚约有恙,二人天生相克,久之必死一人!”
“可听闻是何原因?!”
“言是玉锵郡主是孤星,孤星入煞,”
“煞?那岂不是说太子是煞星……”
“就是这样,哎……要出大事啊……”
“婚约会作废吗?!”
“不知,实在不知陛下会作何反应,不过你听说了吗,那无觉法师还言说,若不作法,只怕太子三日内必定会有恙,只怕凶多吉少……”
“那不是在咒太子吗?!陛下岂能放过,哎,作法,作什么法?!”
“……不知……”
七七八八,乱七八糟的流言在民间传讼起来,闹的沸沸扬扬。
东宫之中,太子却十分淡定,对沐公公道:“……对外面说孤病了,知道孤病了,他们这场跳大神的戏,才能继续跳下去……”
“是。”沐公公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想到穆王妃还是动手了。”
“是与许贵妃联手的,继续盯着许贵妃,这一次,她难逃一死。”太子道。
“是。”沐公公道:“害人终害己,若穆王妃没这个狠毒心思,也不会害了她的世子,这两日听说,世子还未醒,好像还更严重了,只怕那厌咒之术是真的有效的……”
沐公公后怕的道:“幸尔将那断发换回来了,否则现在倒下的便是太子殿下了,不行,奴才先去将那断发收好,否则以后落别人手中,真的会坏了事,殿下,不若烧掉算了,不然奴才提心吊胆的,怕被人给偷了去。”
太子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道:“不必,你收着就好。”
赵夙玉微微笑着,就当是收藏了穆骏琛的头发。
沐公公还是不大放心,又加了几层锁,才算是心中稍安了一些。
“给傅府传个口信,叫玉锵不用担心我,无论外面说她什么,都不要听……”赵夙玉道:“她是个心思重的,我怕她会多想,忧思伤身。”
沐公公应了。
傅府之中虽然傅侯严禁阻止下人们在傅玉锵面前议论外面的事,但还是禁不住有心人说。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傅侯又怎能想到,家中有巴不得傅玉锵羞愧自尽,马上去死的人呢。
“听说是她命硬,才克了太子,太子现在病了,也不知如何了,哎,都说久之必死一人,看看她,倒是好好的,能吃能跳,只怕太子殿下不好了……”
“是啊,她是个没福的,一出生,连生母都不见人影,咱府上都没见过这样的人,老爷带她一个人回来,只怕她娘早死了,终是外室,死了也就死了,但想一想,出生就克母的人,现在克了太子殿下,也是理所当然……”
“……”
外面叽叽喳喳。傅玉锵红着眼睛,放下了筷子。
侍女气不过,走到廊壁后面怒道:“……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散了……”
下人们一哄而散,侍女气急的回来道:“姑娘莫要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故意说给姑娘听的,就是想叫姑娘听进心里,成了心病……”
傅玉锵想到皇后,心中一阵阵心痛,想到前世一出生就未见过的亲娘,又是难受起来,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
说她克人,的确是说到她的心病了,傅玉锵前世今生的心病,都是这个。
“姑娘,你若听进了心里,就是中了他们的计了,这些下人,夫人也不好好管管……”侍女气急道。
傅玉锵道:“不关夫人的事,你不要胡说。”
“姑娘……”侍女知道她从小温柔又善良,对待下人,从来都是平等的,从来没有过大小声,或是不尊重的时候,就算是斥人,也是有理有据,叫人心服口服的。
这样的姑娘,受这样的委屈,她实在是心疼。
“太子殿下都传了信来说,不要听外面的话,殿下定然是没事的,你可千万别担忧。”侍女道。
“我知道太子无事,”傅玉锵笑了笑,道:“我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侍女怕她心中存着事,便一直劝慰着。
“姑娘,侯爷叫姑娘去书房有话说……”过来一个侍女道。
傅玉锵一听祖父叫,便忙去了。
侍女跺跺脚,对另一个侍女道:“……黑了心肝的这些子东西,尽知道在姑娘面前胡说,他们是特意在廊壁后头来说的,他们哪里不知道姑娘就在这里坐着,就是故意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了,那个嫡出的,又有何了不得,还不得不及咱们姑娘以后能进宫当太子妃,她嫉妒,便让人这样编排,简直太可恶了……若不是咱姑娘心善,我一定告到侯爷那里去,好好治一治这些歪嘴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