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侍女小声道:“……你小声一点吧,后院之事,都是夫人在管,但是这一次,只怕夫人也没料到那一位那般狠,夫人的很多陪房,嬷嬷,老妈子,丫头都被她给……”她抹了一下脖子,道:“在府中得脸这么多年,倒没想到被小主子给揪到错处,直接毫不留情的就报官,发卖,竟然一点余地都不留……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咱们姑娘添堵吗?!”
“你也别气,”她顿了顿,又道:“她能与自己亲娘都干起来,只怕夫人饶不了她的,咱姑娘心善,与这种人置气,也不值当,理她做什么?!气这种东西,越争越气,置之不理也就罢了,待外面风平浪静了,姑娘还是准太子妃,她也不过是后院的嫡小姐,再无旁的什么了,她再如何,还能越过太子妃去不成?!”
侍女依旧忿忿不平,道:“与自己亲娘都容不得的人,真是狠辣,这种人嫉妒了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自己的亲母都这样,这些下人,虽然我们很讨厌,可是也是自己亲娘的旧奴啊,幼时她也是被她们抱着长大的,竟然都把她们发卖了……估计她们也没想到吧……”
“只怕夫人得气的吐血,轻易得到的人,看不到自己得到的东西,只看到自己得不到的,”另一个侍女倒是很冷静理智,道:“咱们姑娘其实心中很想要有母亲的,有时候看着她,觉得都很心疼,这些那一位轻易得到了,又不珍惜,现在也轻易毁去了……夫人的奴才是夫人的脸面,被亲生最宠爱的女儿打了脸,她们母女,必会生隙……”
侍女心中才平衡了,道:“活该!”
“这世上没有永衡不变的关系,就算是亲生母女,再有爱,这么作,也会有裂痕的……”另一个侍女,道:“这就是代价,咱们姑娘虽然看上去窝囊了些,可她的性子挺好的,在身边的就会一直在,不会弄丢,这样不挺好的么!”
侍女有些明白她说的意思了,便道:“……还是你通透些。知道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咱们姑娘不争一时之气,这叫大智若愚,那一位看似精明,其实强掐了头,要了这种强,又有何意义?!这样精明,都是有代价的,她付出的代价,只是一直看不到罢了……”另一个侍女道:“所以莫气了,很快就要狗咬狗了……”
“说的也是,姑娘有的,总会一直在的……”侍女心理平衡了,这才安静下来。
傅侯对傅玉锵道:“现在外面流言沸沸扬扬,你都莫要听,好好在府上呆着,太子殿下也叮嘱了你,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的,祖父不要担心。”傅玉锵笑着道。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贴心,聪明,却不自作聪明,又体贴,最为难得,你懂得体谅别人,但也别委屈了自己。”傅侯对傅正使了个眼色,傅正点了点头,便出了书房,一出来,脸色就沉了。
傅玉锵不疑有它,只道:“我陪祖父下棋吧……”
“好好好……”傅侯笑着道:“最近风云波诡,在府上呆着也无聊,以后午后你便来祖父书房,咱们爷孙俩好好琢磨一番棋艺。”
“那祖父可得让着我些,”傅玉锵笑着道:“等我棋艺练出来,待进了宫,我就能赢太子了……”
“心不小,你若能赢太子,可就真出息了,”傅侯哈哈大笑。
傅正来到后院,进了主院。
王夫人忙迎了出来,她脸色很差,显然最近也是心力交瘁,看到傅正却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笑了笑,道:“老爷……”
傅正坐到主位上,沉着脸看着她,道:“后院这些从外面听来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一听,心也微微沉了下来,却是默不作声。
此事虽与她无关,她也一直严令禁止下人们胡议是非,可是,还是禁不住傅婉容如此造,可她终究是母亲,虽对女儿不满,却也还是想要护着她,不敢将此事告诉他。
王夫人脸色灰暗,只觉在父女二人中间周旋,让她更加疲累。
“这些年,你一直尽心尽力,为何现在却管不住下人了?!”傅正道:“父亲非常不高兴,且不说玉锵,涉及太子的是非,我们府上竟也敢如此议论吗?!”
王夫人打起了精神,道:“我已经将一些下人给发卖了,以后会严加处理流言之事,若是再有,一定阻止。”
“后院诸事,本在你这个主母身上,你要用心了,不能因为玉锵非你亲女,你就能纵容是非,”傅正道。
王氏心中有些委屈,又难受,可是她的委屈,她谁都说不了。
她有点疲累和呆滞,整个人恹恹的。
傅正是尊敬这个夫人的,见她这样,终究是说不出太狠的话来,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二人也是相敬如宾,从未说过红脸的话,所以,他说不出,以后治不好便将管家权移交别人的话来。
打压妻子的事,傅正做不到。
看她这样,傅正拉住她的手,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知道玉锵的事,你一直心有疑虑,这些年也从未与你解释过,就再坚持一些时日,待玉锵进宫就好了,你受累了,夫人。”
王夫人眼睛有点酸,道:“不怪你,是我不好。”
当年多有猜忌,以为玉锵是外室所生的野种,现在她已经猜到了,但却不说破。
只道:“若论做为夫君,你做的很好了,敬我爱我,管家之事上也信任我,从不堕我颜面,这一点,我很感激。在妾室面前也有颜面,你很好,做为夫君,你已经好太多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
傅正叹道:“……待以后再告诉你真相,都是有原因的。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叫你受委屈了,待以后……总能恢复祖上荣光,你也可以带着孩子们常出门社交,不必再如此居在家中,这些年,对不住!但该管的还是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