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深的心计,如此隐忍负重,这真的只是那个昏庸的帝王吗?!
汗水沿着钦天监司的脸一路的滑了下来,他惊恐的看向宣帝,看着他眼中的盛怒和吃人眼神。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兴巫蛊之祸。”宣帝咬着牙道:“用以栽之太子,意欲何为?!如此歹毒,该全族共诛而除尽,”
钦天监司觉得自己不光瘫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都处于万分惊恐之中,腿都吓的发抖。
宣帝以往如此的虚弱,而现在,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恨意全部发泄出来一般,“你身处神职,占天地之要,却满口谮谗,掺合后宫诸事,以希朕昏庸杀太子吗?就算太子不仁德,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就算是昏君,也没有昏馈到这种地步。你们这些逆臣,非要逼着朕成彻底的昏君,朕已不理朝事多年,你们还不满足!”
“陛下,陛下,臣万不敢……不敢有此心啊……”钦天监司爬了起来跪伏在地上,磕着头道:“是,是贵妃逼着臣做的……”
“那她腹中子是孽子,不是朕亲生血脉,你也不知吗?!她早就已经滑胎,你也不知么?!就是这样,你还要为了一个未出生的皇子,而逼着朕不成,你是何居心,朕一清二楚,以下谋上,意在谋反……”宣帝冷冷的盯着道。
“臣没有,绝对没有,贵妃的事,臣实在是不知啊,不知啊……”钦天监司已经满面流涕,狼狈不堪。
“知道为何朕为贵妃赐号贞吗?!”宣帝道:“意指不贞,你也不知?!如此讽刺之意,你岂会不知,这是打许家全家的脸面,你竟也想不到?!还是许太傅根本就没有透出一丁点的意思来?!”
钦天监司脸色一白,听出宣帝已经毫不在意被自己知道他对许太傅不满的事了,只怕……宣帝对自己已有杀心。他怕是不可能再将这些话复述给别人听了,他再见不到别的活人。
只怕宣帝没有再让他活着见别人,或是出去受审的机会。
他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起抖来,他哀求道:“陛下饶命,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贵妃若真诞下孩子,却是与人**而生,也许老天都不想让他出生,所以朕还没有动手,就掉了……”宣帝轻轻的笑了一声,道:“拉出去吧,锅已经给你架好了,朕是昏君,用酷刑杀人,实在正常不过……”
“陛下!”钦天监司发出一声尖利的求饶之声。
李恩公早带着人打开了地牢的门,带着小太监将他拖了出来,钦天监司死命的拉着牢门不肯放,一脸苍白,满是哀求。
“为什么非要将你关在宫中,因为从未想过要将你放出去……”李恩公冷冷的道:“走吧,大人,上蒸锅,好蒸熟了,去喂狗……”
他一听是此种酷刑,哪里肯放,道:“……求陛下,给朕一个全尸,求陛下开恩!”
“你不配!”宣帝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冷酷,他一向是昏庸示人,所以一向都是笑嘻嘻的,十分好说话的模样,而此时却显得如此的冷酷狠毒。
“没有守住你做为臣子对君上的忠心,就只配得到这一刑罚。”宣帝道:“满朝文武,有人口蜜腹剑,也有人嘴舌狠毒,却也有心怀国家宗室社稷之人,你既没有守住最重要的君为臣纲,就没资格要求朕给你最后的尊重。”
李恩公道:“再若不放手,待将你蒸的熟了,我亲自将你分给你家中之人食用。”
钦天监全身一抖,手不自觉的松了下来,被小太监们恶毒的拖出去了。
很快外面便响起了嚎叫声,持续良久,才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宫中的宫人和太监都吓的不轻,一个个的全都躲着走。
宣帝此举,真的将宫里宫外的人都吓坏了。
他连给钦天监司解释的机会也没有,就这么要了人的命。
然而涉及巫蛊之事,也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触宣帝霉头。
李恩公对宣帝道:“此举虽解气,然而,陛下在民间的名声只怕更难听了。”
“无妨,”宣帝道:“朕的名声本就不好听,再多一项暴君声名也没有什么分别,只要别传到太子身上就可以了。”
“只怕失了臣子之心,”李恩公道。
“朝中又有几个能用的呢?”宣帝道:“只要太子慈和,招集能臣在身边辅佐他既可,朕名声再难听点也无妨。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要杀的人,一个锅可蒸不完……总免不了要多动手的时候。所以不必忌讳。最傻的事就是只顾名,不顾人。”
“是。”李恩公道:“此事万牵扯不到太子身上去的。”
宣帝道:“朕这几日总是梦到贵妃说太子不祥,太子的性子是个宁折不弯的,他宁愿祭太庙断发而明志,发葬太庙,以陪先祖,说他是储君,完成使君大成再陪先祖,梦的乱七八糟的,还有他的头发被人挖了出来,想要作法害他……”
“大约是最近事多,陛下在梦中记混乱了,梦起来也是正常,梦都是没有逻辑可言的,”李恩公道:“陛下宽些心吧。”
“哎,是啊,记混淆了……”宣帝苦笑一声,道:“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朕心里怕什么,所以才会梦到什么。”
“陛下安心,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行事有度,早就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不会再有被人算计的机会,”李恩公道:“上一次,太子应对极好,这一次,太子殿下也准备万全,早已渐渐成长为一个新的掌舵人。”
“说的也是。”宣帝失笑了道。
“只是贵妃,拿她如何,杀吗?!”李恩公道。
“嗯,先关进冷宫,待过几日,有个吉时,送她上路吧。”宣帝道,“上次太子便说先祖震怒,说后宫有妖孽,待她死了,下葬以息先祖之怒,以安太庙之灵,太庙安稳,也不会再有异色。”
“是。”李恩公应了一声。
“至于那个法师和尚……”宣帝沉吟了一下。
“这和尚叫无觉,皇觉寺已经查抄了,找出不少古怪之物,他都无法解释来处……”李恩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