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闹水灾,可是不祥,“许太傅一笑,道:“只怕又有有心人往太子身上扯了……”
“朝中赈灾可没有钱粮,只怕那些老人精都要往太子身上扯,他们哪里敢揽这个事,没有油水可捞的赈灾,巴不得都扔到太子身上去呢,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起来,只怕得把这太子给烧没了……”幕宾道:“太子要筹钱筹粮去赈灾,待筹好了粮,赶去了江南,黄花菜都凉了,江南出了事,太子的威信会大大的降低,只要这差事办砸了,就算是太子,也坐不稳这太子之位,到时候,又有谁能与太傅抗衡?!”
这朝政,自然还是太傅的。
“所以这把火就一定要往太子身上烧,谁叫他偏偏急着入朝,还挑这个时候入朝理事,就让他好好的揽个大事……”许太傅笑道。
幕宾笑道:“这件事都不用太傅出手,那些老臣自然都要推给太子的。”
“太子年轻气盛啊,”许太傅笑道:“可惜就得要在这上面栽个跟头。朝中的政事哪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幕宾轻笑,“年轻就鲁莽。”
许广志得到太傅的警告,心中不悦,一腔怒火全算在傅婉容身上。一进门就想要约束自己?!
她也配?!
许广志现在真的是怨气冲天,几乎算上了所有人的账,人一旦被迷障迷了眼,就很难跳出来。以往尚且只敢偷偷的肖想太子,自从破罐破摔以后,反而明目张胆起来,也沉迷进了这种情绪里面,越陷越深,算是剑走偏锋了。再加上许太傅根本不管他,他更是越陷越深,一路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冷宫之中,璆鸣等的望眼欲穿,就在她以为再也等不到的时候,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瞳孔一缩,立即起了身,跪伏在地,一双眸子却贪恋的看着来人,仿佛会说话似的,诉说着很多的的委屈和屈辱。然而却生生的战战兢兢了一回。
她冷颤着,鼻子一酸,沙哑道:“殿下!参见殿下……”
赵夙玉看她这副模样,受尽凌辱的样子,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璆鸣心中一酸,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她在许广志面前没哭,在命运面前没哭,可是太子这么一叹,这么一眼,看着她,她就觉得特别委屈,觉得这一刻死也值了。
“殿下,是李恩公叫的殿下吗?!”璆鸣道。
“不是,是孤来看你,抱歉,冷宫发生的事,我一直不知道,若是早知,断不会让许广志这样羞辱你……”赵夙玉不是完全冷血之人,他虽不喜璆鸣,却也并不会践踏她,他并不觉得一个人再坏,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羞辱。就算一个人恶至死,也该明法处置,而不是这样子去摧毁人的灵魂。
赵夙玉伸出了手。
璆鸣眼眶一热,眼泪几乎冲出眼眶,她多么想将手给放上去啊,可她却胆怯了,喃喃道:“……臣妾脏……”
赵夙玉却主动将她扶了起来坐下,道:“这件事,我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只是事涉你的名誉和宫中的名声,却不能以这种方式来讨……”
“殿下……”璆鸣道:“臣妾助你,臣妾哪怕是死,也一定要许广志陪葬,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恨他,我要他死!”璆鸣喃喃着仿佛惊醒过来道:“殿下,那个畜生,他,他恋慕的并非是太子妃,而是,而是太子殿下啊,他大逆不道,不得好死……”
璆鸣眸中含泪,惊惶的说着,却发现太子并无动容,听到了这个,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道:“……殿下不信?!”
“孤信!”太子道。
“殿下早就知道?!”璆鸣讶异的道。
太子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原来如此,殿下知道,我就放心了,”璆鸣怔了怔,又道:“还有穆骏琛也是如此,他好像也……”
太子也依旧不动声色,璆鸣一时也弄不清太子的想法了,便道:“那天穆骏琛与许广志打了一架,还将他按进粪桶里去,所以我才知道的,他们吵了很多……殿下以后,要小心这二人……“
“许广志与穆王妃怕是在宫外有所勾结,“璆鸣道:”穆王妃口口声声说有密道,若是合作起来,怕是太子殿下与陛下防不胜防,殿下要小心。我不过是个……死不足惜,可是不愿看到太子殿下受辱,那个畜生,不光肖想着太子,还要造反啊……“
“这些,孤都知道……“太子道。
璆鸣戛然而止,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道:“原来殿下都知,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也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太子。
太子道:“你还有何求?!“
璆鸣面色惨淡,动了动唇,道:“……原本还稀求到太子妃身边服侍,如今早知自己没了资格,岂敢再污了东宫,我是贪心,然而,如今能将这一切告知太子,心事已去。“
她眼神略有些黯淡,喃喃道:“……余下所求,只有一个,我要许广志死。“
璆鸣眸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这恨意似乎让她自己也有些承受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想到了很多的东西,令她心碎。
太子像一道光,照亮了她身上所有的不堪,令她仰望的同时,也令她自惭形秽,难堪至极。
太子定定的看着她,道:“你,随我去东宫吧……“
璆鸣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的抬起脸来看着太子。
“以女官的身份,不日我将要带着太子妃出京,以你的能力,打理好东宫应该不难,在我回来前,替我守好它,“太子低着眉,道:”这世上的女人,不一定要做菟丝花,也可以做一个能挡风遮雨的大树,哪怕满身伤疤和痛苦。璆鸣,你若要为我所用,就要抛弃那些绮念,以后只能有忠心二字,不可两面三刀,不可出尔反尔,否则以后也必不会被我所容,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愿意做孤的臣子吗?!“
“臣子?!“璆鸣呆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