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太子道:”你虽然出尔反尔过,可是我却看中你不屈的性格,无论遭受什么,也从不肯认命,所以,才给你这个机会。“
“为什么,殿下,我,我这么脏……“璆鸣眼泪直下,心中却重新燃起了渴望,她这些日子像阴沟里的老鼠,然而她内心的角落里的一角,多么的向往光明,多么希望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活的像个人呢?!
哪怕,哪怕叫她斩断不该有的绮念,她也认了。
“璆鸣,你知道何谓君臣吗?!“太子道:”你待君以忠心,君以臣以诚,才是君臣,东宫需要一个管事的女官,帮着孤,帮着太子妃打理宫务,璆鸣,你一直想要寻一个出路,为你的前半生,然而,屈居后院,你甘心?!想要出头,以色侍人,能有多长久?!我看守你的履历,所学精进,若是能以才能立世,又有何惧之有?!人生很长,天地很大,你所执拗的男女情爱,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不值一提,人这一生,需要的是立世的价值,孤看到了你的价值,现在只问你愿不愿意?!“
璆鸣听的既清醒又糊涂,道:“……太子殿下莫非以后可能会让我入朝为官吗?!“
太子微微一笑,道:“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在朝堂上站得住脚,只要你不会被那些老臣给吃了,给刻薄了。我承诺你的只有一个,你不负君,君不负你。”
璆鸣浑身一怔,仿佛整个灵魂都震颤了起来,她痴痴的定定的看着太子,成灰的心内渐渐的火热了起来,仿佛有什么要冲出来。
她这一辈子,不可能再有实质上的对太子的亲热。
如果,如果……可是,如果……哪怕当太子的臣子,当太子的知己,当太子的灵魂上的共鸣之人,她也是求而不得的……
她何德何能,竟有这样的机遇。
她眼眶一热,手攥的紧了,唇动了动,她想说她愿意,她死也愿意,哪怕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做一个臣子,不光要护着主子,主子身边的人也要好好相处,“太子道:“太子妃心地纯善,她当时差点被傅婉容陷害,可能会沦落于不堪之境地,可却依旧心怀善念,我是真怕她被人骗,你在东宫,要好好的保护她,璆鸣,用你的智慧,用你的能力去保护她,保护了她,就是保护了我,还有你自己……”
璆鸣重重的跪了下来,对着太子一拜,磕头道:“我愿意,多谢太子肯再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负殿下,哪怕是死!”
士为知己者死。
“起来……”太子道:“我信你,你莫负了我的信任,太子妃身边就交给你了,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这个宫廷,一切皆要仰赖于你……”
璆鸣酸着鼻腔道:“是。”
终于,终于……寻觅了许久,徘徊了许久,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多谢她一直以来不屈的意志。
“走吧,我叫太医为你治伤……”太子道:“以后璆鸣就是玉锵的影子。”
璆鸣步伐坚定的跟在了太子的身后,哪怕满身伤痕,却坚定的不肯让人扶,她的眸,亮的惊人,却开始守着一个守护者的本份。
李恩公得知太子将璆鸣从冷宫里接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愣了半晌,便禀报给了宣帝。
宣帝道:“太子如今行事,连朕也看不懂了……”
他沉吟了一会,道:“接她去东宫干什么?!她可不是个安份的……”
“也许殿下另有收伏之法?!”李恩公道:“就怕她心中痴念,太子殿下引狼入室啊……”
“璆鸣这个女人,在冷宫呆了许久,受了不少苦,心志也被辗进泥里去,可她心底有着不甘心,出来后,也许会爆发出令人惊喜的东西,”宣帝道:“也许太子看中的也是这个……”
李恩公迟疑的点点头,暗忖着以后还是要看紧这个女人,万一也要兴风作浪,可就比许贵妃麻烦多了,毕竟璆鸣这个女人地位虽低,却极聪明,极看得懂时势,若是她出身高一些,就绝不会是现在的地位。
沐公公看着眼前的女人,见太子让人将她领去治伤,一时间急道:“殿下?!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带回来,她可是极贪心之人,蛇欲吞象之心啊……“
“不怕她有野心,就怕她心志不坚,“赵夙玉道:“你莫小看她,你遭受到他的境遇,不一定还能站得起来。”
沐公公一呆。
“我去的时候,试探了一番,可她心中全无对孤的怨愤,可见她心中不会迁怒,谁给她的伤,她心中清楚,是个脑子极好的,“赵夙玉道:”况且,聪明,身上还有一二分野心,以及不可多得的侠气,这样的人可用!“
“侠气?“沐公公不解的讷闷道。
“经历尘泥,总会脱胎换骨,她会明白所谓儿女情长,不过是小事,“太子道:”她会换一条路去走的,你不必管她。“
“殿下,奴才是怕她会害你……“沐公公道。
“小木头,“赵夙玉道:”我身边不能只有你,总得有人要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殿下已经透给她了?!“沐公公骇然道。
“还没有……“赵夙玉道。
沐公公松了口气,良久道:“殿下的顾虑,奴才明白,殿下终究身份特殊,以后身边有女官也是正常,只是这个人,奴才并不放心,以后少不得要多盯着了……“
“她若有正气,只会比你走的更远,她是开在悬崖上的花,不屈,执着,“赵夙玉道:”这样的人,一旦反弹起来,会是惊人的……“
沐公公听的迷迷糊糊。
“她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以她的性子,不可能毁去自己成长的路,“赵夙玉道:“毕竟像傅婉容那样极端的性格之人,还是少。”
况且那璆鸣并非庸才。
沐公公既惊讶太子的高度评价,又十分忧心,见到穆骏琛时,不免透了些出来,一脸愁苦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