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木的,她察觉到了太子的伤心,傅玉锵本想一死了之的,可是看着太子太可怜了,她就准备出家,心依旧如同死灰,可是看到现在的太子,她觉得她必须活下来,为了太子也得做到……
“我们……回京!”傅玉锵哑着声音道。
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傅玉锵一直将太子抱在怀里,她不敢问,不敢问父皇……是不是……
做人真的不能太自以为是,一不小心就失去了你所坚定以为能护住的一切。
如此的脆弱。
赵夙玉一直缩着,脆弱的像个娃娃。
回到京中,木然的登基,大赦天下,昭告天下他实为女子,遂为女帝,调兵遣将,出征踏平七侯封地。
赵夙玉的心开始变得极狠。
傅玉锵在宫中住了下来,赵夙玉为她修了一座道观,让她潜心静修。
他们都是心中有伤的人,依偎着相互取暖。
赵夙玉怕极了她会想不开,晚上都要与她住在一起,“我已经没有父皇了,不能再没有你,玉锵,无论有多难,别死……”
赵夙玉喃喃像个伤未愈的人,道:“我不想要天下了,我只要你,如果天下要用你和父皇的命来换,我什么都不要了……”
每每说至此处,傅玉锵都极心疼她。
“是我没用,我以为,拥有新的一生,能护好你们的,可我什么也没护住,是你们一直在护产丰我,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能为力,玉锵,别死,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死……”
有时呓语,更像梦里的魇,日子过的都分不清是日是夜,是清醒还是梦了。
傅玉锵一颗出世之心,硬生生的被赵夙玉给拉了回来。
她虽然还是悲伤,可是,到底不再如同木头人,只是心底渐渐的溃烂,又结痂……
那个结,她必须要处理掉。
赵夙玉搂着她,看着她眼神焕散,心中微紧。
“姐姐,”傅玉锵闭上了眼眸,道:“我一直想做个普通人,我以为我可以做个普通人,现在才知道,身为皇族,没有选择做普通人的权利。就像我,因为宿命,躲过了许广志,却没躲过我的爱情。”
赵夙玉怕她偏激,便道:“都怪我,我该保护好你的……”
“不怪姐姐,是我自己的宿命,性格使然,没有许广志,没有他,还会有别人,”傅玉锵笑容苦涩,道:“我也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你的,可是到现在,却让你伤心了。是我太天真了,不仅没有护好你,还害了你。”
“不要这么说,”赵夙玉道:“不要这么说。”
“真可笑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世间芸芸众生,我以为我是最特别的人,上天给了我最好的亲情,让我来了这里。可我,却什么也没能守住,我太没用了,上天给了我天大的福气,我却没能用双手接住。我太蠢了,可惜我到现在才懂,太贪心,求圆满的下场。”
“玉锵……”赵夙玉抱紧了她,道:“不要再说了……”
“姐姐,异族平定的事,让我去,”傅玉锵目光笃定,带着仇恨,道。
赵夙玉怔怔的看着她。
“我主意已定,姐姐,让我去吧,”傅玉锵道:“身为皇族中人,国就是家,以前不懂,所以才会跟他回了异族。可我,现在懂了,我总得要为家出一分力。”
赵夙玉道:“你不要这样勉强自己,”
“只有做到,我死时才能闭上眼睛,不然怎么离开这人世?!”傅玉锵道:“为了我腹中的孩子……”
对玉锵来说,她是突然来到异世的亡魂,原先,对于国与家,肯定没有庶王子的执念那么深。都是因为怜惜而走到一起,结为夫妻,他们其实也是注定在一起的,只是,庶王子是个悲剧,所以玉锵也是悲剧。
庶王子执念是国,是权力,而她的执念是圆满。
如若初见时,不管那些所有,一起归隐山林,也许相爱的人不必相杀。
只是现在,她明白她与国家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为了孩子也好,为了她的国,她的家也好,她都必须要去。
“好。”赵夙玉道:“只是,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陪你,”傅玉锵红了眼眶道:“待我回来再为父皇守孝。”
赵夙玉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放她走。
看着她随着大军去了边关。
穆骏琛已经转回来了,抱紧了她的腰,道:“陛下,郡主身边高手如云,不要太担心了……”
赵夙玉握紧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有了些微的安全感,道:“幸好你还在……”
穆骏琛眼眸温柔,注视着女帝,“臣会一直在你身边。此次出征,只怕臣要很久不能回到陛下身边了,还请陛下静候臣的好消息。只是等臣回来……”
赵夙玉道:“因为是女帝,不知有多少反对势力,”
“此次出征,你定要彻底的灭去七侯势力,”赵夙玉道:“我等你回来。”
穆骏琛眼眸全是留恋和不舍,道:“臣一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穆骏琛也出征了。
朝中虽然还有些熟悉的面孔,却上来了很多的新臣,女帝依旧感觉到寂寞。
她安置了宣帝的墓,心中怅然若失,悲痛不能自已。
李恩公前来跪在她面前。
“我知你有誓死追随之心,只是,连你也要离开我吗?!”赵夙玉道:“恩公,活着陪陪我好不好?!我们都想父皇的时候,可以一起去看他。”
李恩公悲痛欲绝,痛哭不能自已。哭的够了,终究无法拒绝新帝的要求。
赵夙玉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是我的长辈,趁还能动,帮我带一带小木头和小土豆,等他们能有恩公的一半智慧,也就足够了,待你老了,我为你养老。”
“是,陛下,”李恩公红着眼睛,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他瘦了很多,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
沐公公和豆公公亲自一左一右的扶着他。
进了太庙,赵夙玉看着宣帝的画像才喃喃道:“父皇走的太突然了,是我不孝,连父皇最后一面也没来得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