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间,郑武手中的长剑收了回去,安阳的匕首也乖乖收回了袖中,前面的人影已经看清楚了,正是大晚上出逃也要穿一身月牙白的穆洹,安阳收回匕首的同时默默叹气。
穆洹已经越过郑武径直走到她面前抱怨:“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会叫我,还好我聪明,一早就在这马厩等着了,你们休想抛下我自己跑路。”
安阳无奈:‘穆公子,既然知道我们是要跑路,您是否可以小声一些呢?’知道要逃跑还穿这白得晃眼的衣服,安阳看着这一身晃眼的衣服实在有些无奈。
“哦。”穆洹闻言立马刻意压低了声音:‘那我们先跑吗?’
安阳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崩,对他点了点头:‘跑。’
三人上马,郑武在前面带路,穆洹与安阳跟在后面,根据之前改定的逃跑计划,自今日起,他们以后只在夜间行路,白日便在客栈躲起来,以此避开前来追杀的人。
幸好天边微微露出白光的时候,他们也正好路过一个镇子,郑武有些担心安阳骑马吃不消,提议现在便停下来休息,安阳点头同意了,虽然她骑术不凡,但是毕竟许久没有骑马了,还是有些不适应,下马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穆洹眼疾手快就要过来伸手扶她,可是还是慢了郑武一步,他伸手扶住安阳站稳后又连忙松开后退了一步站在她身后,穆洹看着已经站稳的安阳,和不动声色地将他们隔开的郑武只能无奈叹气。
“姑娘,你先回房休息,我在外面看一下。”郑武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异样,一路赶来好像也没有追兵的痕迹,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安阳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
“姑娘不必客气。”郑武有些不好意思:’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安阳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客栈。
一直与她几乎形影不离的穆洹这次倒是十分难得的没有主动跟上去,反而留在了下面看着郑武仔细检查周围的环境,他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凉凉地开口:“你对长乐图谋不轨。”
郑武的身子一顿,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他。
“我知道你听到了。”穆洹索性站到了他的面前。
郑武抬眼,扫视了一下他的脖子,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
穆洹看到他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脖子,轻笑了一声看着他问道:‘怎么?又想拿剑威胁我?“
郑武不做声,转身去了另一边,似乎并不打算与他讨论这个问题。
穆洹却紧追着不放:”你喜欢长乐对不对?“
“叮”的一声,是扇子的玉柄与长剑相撞的声音,穆洹用扇子挡过了郑武手中的剑,看着他说道:’我早就说过,若不是我分心,怎么可能给你出剑的机会?你现在这样分明就是被我猜中恼羞成怒了。“
郑武没想到他竟然能用一柄扇子生生挡开自己的剑,即便他受伤了,能将他的剑直接打去一边的人也并不多,只是现在他没功夫怀疑穆洹的身份,只是因为他说的话也正是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有一点他说得没错,他是恼羞成怒了,不过他恨得是自己,他是什么身份,姑娘又是什么身份,他但凡有一点超出自己的本分的想法就是罪该万死,可是他好像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连这个刚与他们相遇两天的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那么姑娘呢,她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她心中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会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穆洹的一番话轻易地让郑武陷入了自我怀疑和痛苦之中,一直观察着他的穆洹在看到他的神色和反应之后便确定自己所猜不错,即便他奉命保护长乐,也不该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他的所作所为,只能解释为他已经对长乐动了心。
“你刚才是想杀人灭口吗?”大概是知道即便自己火上浇油也能在郑武的手里保全性命,穆洹依旧十分随意地追问。
郑武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也不能真的杀了他,可是也不想再听他说这些话,索性拿起长剑打算回客栈。
穆洹跟在他身后追着问:“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就答应你不告诉长乐你喜欢她的事,怎么样?”
郑武并未回头,穆洹转而威胁他:“你不说,那我就去说了哦。”
在郑武回头之前,他却已经跳开了两步,顺势将手中的扇子打开挡在了胸前,似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让郑武真的动怒了。
果然,他冷冷地盯着穆洹警告道:“你若是乱说话,我不介意用这把剑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穆洹虽然看似害怕地跳开了,嘴上却半点不肯示弱,继续挑衅他:‘威胁人也要有实力才行,你都打不过我,也好意思威胁我?“
郑武果然更气,气极的同时又十分无奈,毕竟方才一试,他便知道即便自己不是穆洹的手下败将,真的打起来,恐怕也是两败俱伤,如今不知身后是否还有追兵,姑娘的安全才是大事,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威胁到姑娘的安全。
即便他握着长剑的手已经攥紧了,甚至能看到因为用力和生气暴起的青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地转过了头。
留下穆洹在原地同样无奈,他不过是想找个把柄威胁一下郑武从而套出他们的身份而已,现在看这个样子,估计他是恨死了自己,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可万一他背地里对自己下黑手呢,穆洹现在才开始有些后悔。
可是话已出口,人也得罪了,还能怎么办呢?穆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至少确定了他是真的喜欢长乐。
不过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长乐容貌着实出色,他见过不少美貌的女子,在看清她容貌的第一眼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郑武会喜欢上她并不奇怪,可是从他的种种行为来看,穆洹轻轻摇头,恐怕不只是喜欢而已。
只是他们的身份,即便不说,他也能猜到大概,一个护卫,受命保护一位小姐,这样身份的两个人,注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虽然对郑武每每阻挠自己接近长乐十分不满,但是一想到他恐怕十分喜欢长乐,可是碍于身份也只能将这份深深的喜欢小心地藏起来,穆洹便对他多了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