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昏。
寒若轻松潜入沈锦洋房间,耳贴墙壁,仔细敲了敲,寻找暗格。
只要找到仓库钥匙,再到那个什么银隼王府偷本账簿,以后他们就各走各道互不相欠。
房门咯吱一声,寒若早在那身影闯入前,顺墙窜上头顶横梁。
“寒若姑娘?我是沈晴燕,你在这里对不对?”
秀眉蹙起,寒若注视眼下粉衣女子,胸口有些烦闷。
只见她急急关上房门,笃定寒若就在房内般关切道:“寒若姑娘,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待会守卫过来你就逃不掉了!”
蓦地,女子抬头看向寒若,稚嫩单纯的笑令人消除所有戒备。
可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你快点走吧,燕儿不能接受紫冽哥哥让你代嫁的做法,你还是快点走……”话未完,冲进来的侍卫们便将她围住。
寒若冷眼扫过众人,蓦地,薄唇撩起一抹弧度。
倒垂瀑布长发随风而动,笑意寒彻入骨,守卫们背脊一凉,竟忘了闯入目的。
众人愣神之际,寒若跳下横梁,目光凛然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于粉衣女子身上。
“你说洛紫冽,让我代嫁?”语气很轻,似乎在叙述一个无关痛痒的事。
“你快点逃……”沈晴燕阖上眼帘,不忍直视寒若凝霜的眼睛。
“是他告诉你,我是女儿身?”
不理会周遭缓步逼近的侍卫,寒若一字一顿,细心者便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动。
“还愣着作甚,抓住她!”门外响起沈锦洋喊声,侍卫们收到指令,迅速冲向寒若。
侍卫蜂拥而至,苍白的脸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一丝遭背叛后的愤然。
寒若下意识躲闪,视线定定落在被带走的粉衣女子身上,他在等她否认。
他不愿相信,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沈锦洋眼神示意,围住寒若的侍卫忽然停下攻击。
两侍卫从怀里抓出一把药粉便朝寒若洒去。
猝不及防吸入粉末,寒若动作一顿,呼吸随之急促起来。
“咳咳,这什么!”小脸因咳嗽而变得通红,寒若捂住口鼻。
感觉人影不断逼近,生生将指甲掐入掌心。
“这可是太子交给为夫的软骨散,专用来对付你这野丫头的!”
太子?软骨散?
冷笑,寒若只觉胃里一顿翻腾。
在逐渐崩塌意识中,竟想起了令他家破人亡的寒成威。
对,他还没报仇。
不能死,绝不能死!
“将她带下去梳妆换衣,必须赶在亥时前将她打理完毕。”
沈锦洋声音如同鬼魅,在寒若耳边回响。
子夜,万籁俱寂。
浑身瘫软无力,寒若卧于后院贵妃椅,思绪混乱。
软骨散,洛紫冽用毒草研制,少量可作麻醉,超量则会引发思绪浊乱,全身酥麻无力,易产生幻觉。
呵,这可都是出自李易昂之口。
圈套?
寒若如坠冰窖。
院里四周潜藏侍卫,就算药效过了,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为今之计,只能等他们口中的迎亲队将自己接走了。
心里这么想,寒若反倒踏实了。
嘴角漾开醉人的笑,星眸迷离,惬意微阖。
镶满珠片的火红长裙,抹胸款式将精致锁骨展露无疑,酥胸若隐若现,肤如凝脂般诱人。
左肩伤疤为玉肩平添一种妖娆韵味,少女美得虚幻,令人不禁多觊觎几眼。
丝丝凉意透过胸口袭向心脏,感受周遭龌龊目光,双手不住发颤,咬破的口腔溢满血腥味。
昆虫悉簌顿止,耳畔急掠而过的风使寒若思绪更为清醒。
迷蒙间,一袭袭如同地狱修罗的黑影环绕于身旁,见过浩荡火红的迎亲大队,如此隆重的八抬大轿式迎亲,确实让寒若受宠若惊。
还未看清来人,贵妃椅便被几条黑影接走。
庭院幽静,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
沈锦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见人被接走,高悬的心随之落地。
唤了几声,无人答应。
嘭!他回头望向声源,眼珠定格骇人一幕。
侍卫个个悬挂于朱墙之上,死相狰狞。
双目均扎银针,似觊觎魔鬼猎物的惩罚。
呵,能在屋脊上利落穿行的人,一定是那个什么王的精兵,做无谓抵抗反而对自己不利。
沿路,寒若暗暗记下一些标志性建筑。他还要回去救雪尔!
夜似泼墨,待寒若四肢快僵掉时,黑衣人随之在一个别致庭院落下。
层峦叠嶂的玉石假山,月光下折射奢侈光芒。
眉心一皱,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寒若想逃离。
主屋内,烛火忽明忽暗,落在男子俊美侧颜。
“欧阳,事情都办妥了?”慵懒开口,洛影玺双手拢上衣襟,指甲与绸缎摩擦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欧阳泽垂首,神色难辨:“属下不明,王爷为何放走沈晴燕。”
闻言,洛影玺侧首,左脸刀疤彻底暴露于烛光之下。
“放?被仇恨束缚的小玩物,又怎舍得逃离本王掌心?”他勾唇,墨瞳邪气四溢。
“欧阳你说这受人敬仰的太子爷会怎样反击本王呢?若是让小玩物成为太子妃,这玄玲和亲公主,不就得屈就为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