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矿脉,你确定吗?”这个消息,不出意外的在a组内引发了一番大轰动。w?ww?.r?a?n?w?ena`c?om但相应的,众人怕出纰漏,都是反复向哥舒冲确认着。
“当然确定啊!”哥舒冲昂着脖子,显然是对众人的质疑相当不满,“我当时可是亲耳听见……”他的视线来回扫了扫,就抬手指向孟婵,“对了,就是听她那个小个子师弟说的。”
孟婵挑了挑眉,回以无辜的一笑。而房内各人的神情,却已是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如果情报属实,那倒真的是一件大事。时至今日,庚城的价值几乎已经被他们开发尽了,寻找新的战备资源,也就成了刻不容缓。这顶级矿脉的出现,就像是一座天上掉下来的金矿,让每个人都空前兴奋了起来。
但,矿脉既然已经被b组占据,就和一般的无主矿脉不同,是会被主人设立结界保护起来的。这结界的作用,一来是防止外敌侵入,二来也是采取人为的遮掩。而眼下a组就连矿脉的位置都不知道,若是花过多人力投入搜寻,反而会贻误战事。可这馅饼已经到了口边,要是不吃,着实令人心痒难耐。
众人针对此事,竞相献策,先后讨论出了几个方案,又被逐一否决。就算是拥有强大瞳力的易清黎,此时也是一筹莫展。
争强矿脉,并不适合大张旗鼓。最好的方法,按说是在b组买通一个内线,让他悄悄将地点透露给众人。但可能的人选就成了难题,知道矿脉地点的人,未必能被他们买通;能被买通的,又不一定掌握情报。说到底,对b组的情况,他们还是了解得太少了。
这当中,连华灿并未参与讨论,起初,他只是坐在角落里皱眉思考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狡黠一笑,当着众人的面,他单手插着裤袋,慢悠悠的站起身,双眉飞扬,神气活现。
“就交给我吧。”
“在b组,可是有我的贵人哪……”
……
次日午时,两组中心线的一处小山林中,乔曦莹一路匆匆走来,时不时就来回张望,警惕着可疑的追踪者。
等她赶到了约定地点,脸上扬起的笑容还未等充分绽放,就在看到对面那一道悠然而立的黄袍身影时,迅速的低落了下去。
“哎,怎么是你啊?”
“是孤城师兄传来消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所以我才过来的……”她一面小声念叨着,脑中稍一转念,就愤怒的叫了起来:“哦,是你假冒孤城师兄欺骗我!”
同一时间,她也立刻就戒备了起来。双手一前一后的拦在身前,摆出个中看不中用的防御姿势,一脸敌意的瞪着对方。
在队伍里,乔曦莹算是个闲职。因为实力弱,很少需要上前线,平时负责的都是一些简单而琐碎的工作。像是巡查矿脉,采摘草药,记录战务报表等等,就都是她和其他几个低阶试炼者轮班做的。
这次众人一致孤立凤栖梧,对乔曦莹倒是没什么影响。反正对那个阴沉沉的人,她本来就不会主动找他。在叶朔他们烦恼着今后的战略安排时,她还乐得自在,甚至已经在小院子里养起了花花草草。
本来这又该是平凡的一天,在她完成了日常工作,正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份飞鸽传书。
在战场上,同组联络都会直接使用城内配备的对讲器,而敌对阵营间,没有必要进行联络。因此这飞鸽传书,虽然是一种相当古老的传讯形式,在这个高还原度的古战场,倒是还从未有人使用过。
乔曦莹最初只是觉得新鲜,她接下鸽子,也有些笨拙的从它脚上解下了一张小纸条。看着看着,她就渐渐瞪大了眼睛。
因为约她的人,竟然是墨孤城!
孤城师兄……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自己啊!
从还在乾元宗的时候算起,他待人就总是冷冷冰冰的,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务吩咐,几乎从来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而够格去和他交接的,都是宗门里那些最优秀的师兄弟,从来不会有自己的份。乔曦莹有时候躺在床上,甚至常常忧伤的想着,他该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吧?
而这一次,他向b组发起传讯,联络的对象竟然不是陆鸿羽师兄,而是自己!莫非……自己做了他的后援队会长那么久,现在终于有了回报吗?
短短数息,已经脑补了一段“告白小剧场”的乔曦莹,越想越是兴奋难耐,连一个人都没告诉,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忙赶去了约定地点。
在前去的途中,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墨孤城这次的跨阵营联络,或许就是目的不纯,或许……他只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取b组的情报。但乔曦莹只是简单思索一下,就放宽了心。
一来,以墨孤城的高傲,她并不认为他会以感情为筹码,做出这种有辱身份的事。二来……对她这种满脑子只有粉红泡泡的傻姑娘来说,如果墨孤城真要问自己要情报,那就给他好了!为了他,当叛徒就当叛徒!反正孤城师兄又不是真的敌人,就像凤栖梧说的,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啊!
就算没有这两条“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相信以她现在这智商为零的状态,也一定会找到一千种借口,默许自己去赴这个约的。
带着这种会情郎的娇羞,以及当叛徒的惶恐,种种或喜或忧的刺激,令乔曦莹现在的心跳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在这个时候,她在目的地看到的,却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兄墨孤城,反而是那个光华国五皇子连华灿!
满心的期待落了空,失望很快就转为愤怒。乔曦莹握紧了拳头,两条高高的马尾辫,由于她身子的剧烈起伏,正在她的肩头一下一下的跳动。潜伏的灵力,在她的每一根灵脉间迅速扩充。
竟敢欺骗我的感情……一定要好好揍这个混蛋一顿!
“慢来,慢来。”连华灿看着她的表情,自然猜得出她的内心活动,干笑着按了按手掌,“别忙动手。我虽然不是替墨孤城约你的,但是我确实是为了墨孤城的事约你的。”
“你先听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吧,墨孤城平时一向心高气傲,跟其他人都不太处得来……”
“那又怎么样?”乔曦莹不屑的扬起头,“我就是因为他这么傲,又这么帅,所以我才喜欢他啊!”
在话题涉及到墨孤城的时候,她周身那份躁动的火气,不是不易察觉的下降了一瞬。
“对,我也一直都特别佩服他!”连华灿立刻接口,见乔曦莹赞同的点头,又熟练的将话锋一转,“但是这人太优秀了,就会遭人嫉妒,是吧,我们组有的人你也知道,好比那个……颜月缺,他就是看不惯墨孤城比他有实力,又比他有人气,所以现在当上了城主,明里暗里,都要给他穿小鞋呢”
乔曦莹呸的一声:“小人得志了!就算他再怎么耍阴招,孤城师兄还是比他优秀多了!”
连华灿连声应道:“没错没错,我和你一样,都特别想帮墨孤城出出气!最近他不是在闭关修炼吗,颜月缺又不知道要想什么办法对付他了,哎呀真是愁人啊”
眼见着已经将乔曦莹的情绪充分调动,连华灿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脑门,故作不经意的道:“我听说你们b组,最近找到了一座顶级矿脉是吧?你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我就在外围随便捡几块矿石就走。到时候我就说,这些矿石都是墨孤城找到的,那颜月缺就没话说了!”
不给她考虑的机会,他又趁热打铁道:“都是墨孤城的支持者,我肯定不能骗你啊。你要是信任我,那我也肯定不会连累你。你要是不信……那就当我没说吧。我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说到最后,他无奈的摊了摊手,半转过身,示意要就此离去。
“哎……”乔曦莹果然叫住了他。咬着嘴唇思考片刻,最后终是在连华灿“意料之中”的目光下,深深一点头:“好吧。为了孤城师兄,你跟我来吧。”
乔曦莹带着连华灿,一路来到了矿脉所在。其间连华灿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乔曦莹说话,实则却只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他的视线,正以极小的幅度来回扫视,默记着来此的道路。
在一处空地前,乔曦莹抬手结印,在两指间凝聚出一道灵力光团,朝着前方打出。连华灿也是清晰的看到,那道灵力与某种看不见的结界相触之时,半空中忽然漾起了一阵水样波动。一层层如蛛网状的涟漪,正从接触点缓慢扩散。
随着灵力验证通过,一道巨大的透明屏障,就在两人面前显露了出来。乔曦莹当先跨入,连华灿也紧随其后。
然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连华灿脸上却是扬起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右手指尖转动,朝着后方轻轻一弹。一道异种能量,和结界屏障依附在了一起。
这样的异力入侵,虽然引起了结界一瞬间的细微动荡,但这道能量却很快就融入了屏障内壁,再无声息,却也并未引起乔曦莹的警觉。
结界的原理,就是因为自成一体,仿佛在所要保护的地界,架上了一道四四方方的透明罩子。外人若是不知,就只能在结界边缘反复打转。
并且,它几乎没有任何缺口,外人的盲目攻击,也会被整个结界同时分担。只有使用特殊的法则秘钥,才能与结界相沟通。这就与程式中,所需输入的“密码”相似。想要强力攻破,除非是拥有比布置结界者,更强大得多的实力才行。
而连华灿现在所做的,就等于是在原本坚不可摧的护盾上,加了一道后门。等他需要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这道后门,大摇大摆的把结界打开。那个时候,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就任他随取随用了。
矿脉内部,也有着一些巡逻的虚拟兵。这是留给矿脉看守者,一旦发生意外,可以随时调用的。但虚拟兵毕竟是虚拟兵,没有智力,现在连华灿是跟着乔曦莹一起进来,也就并没有被他们检测出敌人身份。他们仍是驻守在各自的岗位,有规律的巡逻着。
这种在敌人的地盘长驱直入的感觉,还真是好啊……连华灿暗自一笑。很快,再要不了多久,这片矿脉,也就都要属于自家了……
“等一下。”连华灿正得意中,乔曦莹忽然又拦住了他,“如果就这么让你把矿石拿走了,到时候你会不会抢孤城师兄的功劳啊?”她皱着眉,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要不,还是等下次让孤城师兄亲自来拿吧?”
“当然不会了,我是那种人吗?”连华灿起先还以为她看出了自己的图谋,听她这一说,心顿时放下了大半,又嬉皮笑脸的和她开起了玩笑,“况且这不是还有你这个证人吗?”
顺着她的思路,他继续安抚道:“这是世界级的直播,外头的人都看着呢,我也不可能为了几块矿石,就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成了失信人吧?”
老实说,这就是一种“偷换概念”的狡辩法。举例来说,对方在和你辩论的明明是事件a,而你却悄悄绕开这个论点,有理有据的向她论证出了事件b。虽然你的论据听上去滴水不漏,但仔细思考却会发现,你所说的,和她需要你解释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如果换成一个逻辑思维严密的人,这种欺骗式的解释,其实并不高明,但对于乔曦莹,恐怕她一开始就连事件a都联想不到。要设计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对连华灿来说,那是绰绰有余了。
“唔……”果然,乔曦莹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再次上钩,“说的也有道理。”
她是一心为墨孤城考虑,也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能保证墨孤城的利益不受侵犯,别人就从她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
但她却不知道,人家正处心积虑算计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