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大概就是，偶尔充满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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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在街头，不过唐糖看起来心情很低落，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过了许久，直到快到幸福咖啡厅的时候，顾长欢轻轻叹口气，问道。

“我……”

“是因为，刚才听到的，慕云轩的过去吗？”

“嗯。”唐糖不否认地点点头，“我只是没想到，他的背后是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疼痛过去。原来，造成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是这个。”

“所以他总是沉默，疼痛都是自己扛的。”

“我好想帮他。”唐糖叹了口气，惆怅地望着夜空，“可是……”

“如果他知道他的伤痕被人家发现了，估计会反抗别人对他的所谓‘同情’吧。”顾长欢轻笑出声，“揭人伤疤当然很有趣，反正自己置身事外，不痛不痒。”

唐糖有些不解地看着顾长欢，却发现后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受伤的表情。

“看起来，慕云轩很高冷对吧，很难以接近。”

“可这，并非本性。”

回到寝室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三点了。

慕云轩挂着一身冷风的味道摸黑探进温暖的室内，沈晏和叶楠木都睡得很香，程南也刚入眠不久。

悄无声息地径直往洗手间走去，顺手按亮了灯。

外衣也没脱他便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像是要冲走这一夜积压过多的沉郁心情，抬头的瞬间他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与久远回忆中一模一样的深邃眼眸——

不，那时的眼神远比现在要冷漠得多。

不接近任何人。

不相信任何人。

表面的波澜不惊下却是无情无畏，背负罪孽而活的挣扎苦痛在磨砺千遍后即便血肉模糊也早已尽数化为麻木。

他火拼起来是不要命的。所以没人能赢他。

还记得自己曾经面朝天边微昂着头漠看旭日东升，良久的沉默后背脊轻轻靠上一个人温热的脑袋，腰被无声环住了。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愿意无怨无悔陪着他，可他对她又做了些什么？

——“如果哪天我到了悬崖边缘，请记得推我一把。不要因为我而承受那么多的伤害。”

“可如果是你在我身边，我无所畏惧。”

果然在道上混得多了，本质再温良无害的人都能变得残忍。更何况，他本就无药可救。

十八年来看过无数遍的眼睛，这一刻面对起来居然会心悸。

停顿片刻后关了水流，慕云轩将还在滴水的额发随手往后一撩，出了洗手间准备简单收拾下就入睡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以后还要继续走下去。圣诞快乐。带着长欢的祝福一起。

一条来自安卿尘的短信。

慕云轩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