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不要辜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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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楠木是在寒风中被直接冻醒的。
不由打了个喷嚏，他刚瑟瑟发抖着要翻身坐起来却差点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下去。
好不容易扒住旁边的栏杆坐实了，他揉着鼻子破口就骂：“md，哪个要命的家伙把我抬这儿来了？！这是想害死我吗！”
见四下寂静无声，他抬头看一眼天，乌漆墨黑的估计起码有晚上八点多了。
不再说什么，站了起来，他边拍着屁股上的灰边顺势下了两级台阶，不经意间回头那么一望，顿时怔住了。
“……小、小晏子？”
一直沉默坐在他身后的少年这时才微微抬眼去看他，一笑。
“可算是醒了。陪你坐了两个半小时了都。”
惊讶之余，叶楠木隐约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外面这么冷……”
“今天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沈晏并没有接他话的意思，声音平静，“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扫兴，但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和谁讲……你能听我说完吗？”
半晌，叶楠木才走到他身边重新坐下。
“嗯。你说吧，我听着。”
沉默凝视脚下的阶梯，看它一级一级错落交叠最终通往蒙覆着阴影的地面，沈晏垂下眼低声开口：“……你还记得吧。上次在医务室，我说我喜欢上一个遥远的女孩。”
叶楠木松散握成拳的手指微动，强自掩饰着情绪佯装轻快。
“……嗯。那个人怎么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这话时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燎，奇怪的是少年却相反地只觉寒冷，“而且，还在一起了。”
如雷击般侧过脸死死盯住他，而沈晏此时如果也回望叶楠木的话就会发现，眼前这个人所流露出的惊愕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他自己的想象。
“……有喜欢的人了？还在一起了？”
沈晏只缓慢点头，轻轻开口：“从多数方面而言，那个人都比我要强多了吧。”
怎么可能！！
虽然内心惊疑不定，叶楠木表面还是保持着冷静尽量缓声宽慰他：“哎，先别泄气啊。万一搞错了，那人和她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呢。”
“她亲口说的，还能有错？”
带着自嘲的笑意扩大了些，沈晏趁叶楠木石化的功夫已经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望着眼前苍茫夜色坦然抬头。
“不过我已经想通了。我喜欢她这件事，其实和她本人并没有多大关系，和她有没有恋人就更不相关。本来就做好觉悟只默默在背后看着她，得不到任何结果的。现在这状况，反而能让我踏踏实实的。只是喜欢她而已……只喜欢她。”
他迅速而短暂地回忆了一下，从自己有记忆起，恐还没这么清醒又坚定过。
叶楠木站起来，笑道，“行啊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上还有情圣的潜质呢，我都被感动了。”
“可别，你放心，搞定唐糖的事今后就包在兄弟身上，现在哪怕能看着身边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满足了。”
“……我我我现在不喜欢唐糖了！”
说完就跑了。
“叶楠木你什么意思，你又移情别恋了？！”
……
回到寝室时两个人都差点冻僵，程南趴在床上懒懒抬眼问他们上哪儿鬼混去了，慕云轩则默默把搁在暖气上的外卖拎到桌子上。
大约狂欢了一整天大家都还有点兴奋，走廊里汉纸们的笑声接连不断，其中还夹杂着各种追打跑跳的动静，宿管大妈吼了好几通都压制不住。
“怎么这么大酒味？有私藏还不快快交出来。”
没扒两口饭叶楠木就东闻西闻既而用威胁的眼神来回扫视程南和慕云轩。
慕云轩闻言便递过两罐随意摆在窗台边的啤酒，“隔壁潇宇给的。他们寝今天聚众开party，买了好几箱。”
“这么热闹？你俩怎么不去？”
沈晏抬头接过一罐，奇怪道。
“废话，这特么不一直等你们呢吗。”程南没好气地在床上哗哗翻着从叶楠木那抢来的杂志，“赶快吃，吃完去隔壁。”
尽管很想吐槽，被训的两人还是噤若寒蝉地乖乖低下头扒饭，随后四人就一起去旁边寝室high到了半夜。
等好不容易爬回来了，沈晏已经完全处于一种意识迷乱的状态，叶楠木也醉得差不多了，他们就一路东倒西歪着被同寝的另两人拖了回来。
那晚的许多细节沈晏都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后来为了驱散那满屋呛人的酒味程南毫不留情地把阳台的窗子敞开了，冷风呼呼地灌进来，他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远远看到有人家深夜里在放烟花，五彩斑斓的颜色错落镀上他们青涩微醺的脸。
一年过去，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岁月总流逝的那么迅疾，每天的日子却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没什么大的改变。
沈晏背靠着栏杆，两臂搭在身侧，在一片寂静中微微哑声道：“……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我们能不能组一个乐队。”
叶楠木偏首眼神明亮地去看他，无声笑起来。
他记得这句话自己在几年之前就听过一次。
只不过那时他还不是现在的他，身边也不是现在这些人。
“程南负责键盘，楠木负责贝斯，老慕负责架子鼓，我——我就继续弹我的吉他。”
被酒精麻醉了的舌头有些打结，沈晏却还坚持絮絮说着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空想。
程南表情是鲜有的柔和，接道：“挺不错的嘛，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晏傻笑两声，就沉默下来。
“怎么能没有然后。光说不练怎么行，说干就干啊。”
叶楠木终于出声，一手支着下巴，实际上眼皮已开始打架。
“说的也是。要是真火了，满世界巡回演出去。”
慕云轩望着夜空淡然笑了笑，觉得自己估计也醉了，不然怎么会开始和他们一起胡言乱语。
“哎，想法是好想法，不过明星还真不是谁都能当。这年头还有多少乐队只唱自己想唱的歌？光是迎合大众比荷兰地平线都低的审美水准就够受了。”
程南打着哈欠给他们泼冷水。
“话说，主唱是谁？”
叶楠木问道。
倒是沈晏先忍不住了，黑线道：“喂喂，都做什么梦呢你们，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学校里不搞学习玩什么音乐，非得抽死我不可。”
“顾虑这么多干嘛，反正还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要不等哪天咱就磨合一把，成就成，不成就算。”
叶楠木正经提议的样子可不多见，可惜配了那么张欠抽的脸。
沈晏看着他期待的样子笑起来，微闭上眼又将身子向后仰了仰，妥协了。
“……好啊。”
如果第二天醒来之后，你，我，我们都还记得这件事的话……
就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