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无缺的人
那只是由爱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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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开学前沈晏都没再和任何人见面，跟闭关修炼一样在家疯狂撸题，就连叶楠木从安城回来后约他出门浪也没得逞。
昏昏欲睡的早自习，萎靡不振的课堂氛围，上交的参差不齐的假期作业，以及痛苦迎来新一轮习题轰炸的晚修。
学生时代的生活的确千篇一律，但这本该平平淡淡的一天却在晚上放学时分迎来了它的高潮。
放课铃一响，稀稀落落的学生从四班门口走出来时，都惊讶看着程南招摇地报臂斜靠在墙边，像是等人。
左等右等，总算瞅见顾长欢和宋忱屿肩并肩夹在人群中间晃了出来。
沈晏表情不太自然地避开了目光，张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声，叶楠木已开始大呼小叫：“哎呦，今儿什么日子啊？你莫不是专程来护送我们回寝的？”
“做你的大头梦。”
程南压根懒得吐槽他，在叶楠木即将蹬鼻子上脸做出更为离谱的猜测时视线忽然转到两人身后，随即扬了下手。
“怎么这么慢啊你们。”
叶楠木和沈晏闻声同时回头，然后齐齐愣住。
宋忱屿和顾长欢也齐齐抬头，看到程南的目光有些惊讶，转瞬便归于平静。
“……抱歉，久等了。”
宋忱屿说着拉上顾长欢的手。
顾长欢离开前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沈晏脸上，却是一瞥即过。
沈晏忍耐地咬唇，垂眼想当做没有发觉，却似一叶障目，掩耳盗铃。
“我等会要去酒吧，可能晚点回来。门别反锁啊。”
程南也只是匆匆敷衍着告了别，便撂下身后黯然不语的沈晏和叶楠木转身走了。
“这这这这什么神进展？刚刚我是看到幻觉了吗？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
好不容易缓过来，叶楠木还没把话说完，又见宋忱屿在楼梯拐角处状似十分自然地接过顾长欢甩给他的书包。
虽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绝对没有丝毫不情愿。
他果断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偷眼去瞧沈晏的反应。而对方虽然心灰意冷，表面上还很平静。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酒吧交集多起来的吧。”
说完他便也迈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没再给叶楠木偷觑他正脸的机会。
人流渐渐稀落的自行车棚里，顾长欢在将单车拖出来后便神情漠然地将宋忱屿怀中的书包拉回来。
她行动利落地跨上前座，又偏头扫他一眼，眼神嫌弃。
“喂喂喂，就这样走了？你什么态度！过河拆桥啊？！”
程南怒，虽然骂着但在路人的侧目下还是气哼哼的。
“我告诉你，等真正事成那天我迟早要你跪在我面前虔诚地说出‘南爷我错了，下辈子小的我就算做暖床丫头也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这句话！”
“……台词太长了，记不住。”
“我【哔——】你【哔——】【哔——】！！……”
顾长欢懒得听他骂人，骑着车扬长而去。
“够了啊。人走了还骂。”宋忱屿无语道。
“还有你也是！别罩着她啊！搞不懂你为毛会无条件地帮她！”程南略加思索，突然猥琐笑，“呃，该不会你喜欢她吧？”
“因为……”宋忱屿看着顾长欢远去的背影，目光温和，“她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回寝时已快凌晨一点了，但是屋里谁也没睡。
沈晏刚打着手电把日记本塞进书架，看程南一脸困倦推门进来，良久才艰涩唤了一声：“……小南子。”
“这么晚还没睡啊。开学第一天太兴奋了么魂淡们。”他囫囵脱了外衣扔在椅子上，视线扫过一角空荡的床铺，“慕云轩那家伙又死哪去了，今天一天都没来班里露个脸。不会是忘了今天开学的事儿吧。”
“刚才给他打电话还成空号了。杀人放火畏罪潜逃？不应该啊。”
叶楠木还刻苦捧着本书，听到程南扑倒在床上的闷响才抬起头来，“哎妖孽，我想上厕所。”
“那你还不快滚！=皿=”
叶楠木轻声下床去拖程南的胳膊，捏着嗓子卖萌：“不要嘛，外面好黑，我要你陪我……”
“擦……恶心死了你还不快撒手！爷今天都快累散架了，没工夫伺候你。”
然而拗不过他死缠烂打，最终程南还是认命地爬起来跟他去了走廊。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沈晏慢慢坐起身来，呆呆盯着桌上的一豆灯光不禁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三个晚上一起待了这么久才回来……和顾长欢以及宋忱屿两块冰相处，总之，不会像他和自己在一起时那样频频冷场吧……如果是程南那样耀眼又开朗的人。
人的底线，有时候真的是被逼出来的，沈晏以为自己可以爱的不顾一切，这条逆风的道路上却还满是泥泞。
“你有病啊，放着屋里的厕所不用，非得扯着我绕到这儿。”
“其实我并不是想上厕所。”
“哇操，不然你想干嘛？”
“今晚……宋忱屿和顾长欢是什么情况。”
“干嘛突然提这个。”
看叶楠木给自己递了根烟，程南皱皱眉接过去，抬眼还有心思调笑。
“怎么，难不成你吃醋了？”
“我不放心。”
叶楠木将打火机抛给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劝你告诉宋忱屿，有些事情需要承担的风险远比从表面上看到的要多得多……当然，我是为他好才这么说。”
不想他变成另一个当年的沈晏。
吐了个潇洒的烟圈，程南勾唇微笑。
“看起来你倒很了解顾长欢的样子。不过我问你——如果丝毫不用考虑其他因素，但就宋忱屿和顾长欢在一起这件事，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叶楠木迷茫盯着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直白点说吧。让他们对彼此彻底死心以后，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你想做的事了。不是吗？”
程南明晰洞察的眼神却让叶楠木后脊一阵发凉，惊愕大过恐慌。
“你、你怎么会……”
“得了，跟我眼前还装什么。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喜欢顾长欢。”
烟雾使他的神情看起来柔和了一些，程南慢慢伸出手来按了下叶楠木的肩，声音低了下去。
“不过抱歉了，木头，这一回，我恐怕不能站在你这边了……虽然知道你有多喜欢顾长欢。我之所以会在晚自习之后等宋忱屿和顾长欢一起去酒吧，就是为了制作他们在一起的假象刺激沈晏，其实就是为了撮合他们在一起……”
“撮合？”叶楠木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双目失神，“你们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们会把沈晏和顾长欢害死的……”
“那丫头一开始也这么说，后来我把她说服了。虽然不晓得会遭到什么天诛，但反正他们相互看对眼的事实也没法改变了，不如赌一赌。你可以埋怨我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但你心里应该明白，事实恰恰相反。”
沉默蔓延了好久，头顶的声控灯也在这期间倏忽灭了下去。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程南指间的烟头还在微微发光。
这时候总该有人再说点什么。
可是头顶的灯，却一直没再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