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四方回到了家,身心俱疲的他洗完澡,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床上,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有气无力的抓起手机看了一眼,立马直起身坐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信息,来源于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号码,“城西小学。”他一下再明白了这条没头没尾信息的意思,劫匪在城西小学,而自己,就是要去杀了他们。虽然一想到要杀人还是有些不适,然而人生在世,总有些事由不得自己。
布四方想着这半个月来的种种,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当第二天布四方从床上起来时,对自己处境的担忧压倒了困意,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行动了。他想了想,先是拿出了一张白纸,打算把自己要干的事都写下了。然而,当他提起笔时,才发现自己脑子中是一片的空白,在如何杀掉最少三个穷凶极恶的劫匪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的经验。
对着白纸发了一上午的呆,毫无收获的布四方决定出门去楼下的小店补充营养。因为是刚开发的小区,所以周边的设施建设并不完善,他看着寥寥无几的店面,还是选择了一家烧烤摊子,“老板,来二斤小龙虾,记得多拿两个手套。”“好嘞。”闲了许久的老板看生意上门也是高兴不已,不仅多送了一瓶啤酒,还拿了好几只一次性手套出来,“小伙子,要这么多手套干嘛?”老板有些好奇的看着布四方把多余的一次性手套出进兜里。“家里下水道堵了,打算通通,这不是嫌脏吗。”布四方笑着回了话。“哦”老板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
告别了烧烤摊老板,布四方似乎对自己的仪表产生极大的兴趣,他又去衣服店买了几件据说是卖的最火的衣服,直到给自己置办了一套行头后,他才回到了自己的家,然后倒头就睡。
当布四方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有气无力的挂在天上,散发着最后的热量。布四方起身,用力舒展了一下筋骨,咯咯的脆响从身上爆出,好像一只猎豹在磨着自己的爪子。他冲了澡,换上一套刚买的衣服,然后打车来到旧城区,又去一趟狗肉店,点了2斤神仙肉,在确定自己吃饱喝足以后,他慢悠悠的出了门,往着城西小学的方向走去。
是的,城西小学位于老城区的最深处,如果说老城区的外侧还有几分生机,那么城西小学四周就绝对是一片死域。他对这所被抛弃的学校十分熟悉,因为,他就是哪所小学的最后一届学生,从他之后,因为生源越来越少,这所承载着许多人回忆的老房子,再也没有接纳过任何一个人,那扇挡住许多迟到学生的大铁门,再也不会在迟到的孩子们眼泪下开启。当初是年幼的自己亲眼看着那扇大铁门被粗铁索一圈一圈的绑死,自己觉得那扇门是那样的坚不可摧,给人顶天立地安全感。而现在,站在原本大门处的布四方看着被人撬开的大铁门,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一切的变了,自己回不去了,不是吗。
布四方带上中午拿起的一次性手套,他毛着腰,慢慢的踏进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直到进了校园,他才发现最靠里的教学楼里有灯光。原本楼上的灯光总给他一种安全感,可现在他看着三楼上亮起的灯光,总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他慢慢的,轻轻地绕开了那栋楼的大门,四肢着地,像一只猫一样,轻柔的踏进了教学楼背面的草地。借着月光,他从一楼的窗户翻了进去,快落地时,他用双手用力的撑着窗沿,一只脚轻轻的踩在水泥地上,在确定不会发出声音后,这才缓缓地蹲在了教室里。他侧耳听着声音,寂静的教室里除了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奇怪,那群劫匪怎么也没有声音。”布四方脑子突然涌起这样一个想法,“管他呢。”一向主张谋而后定的布四方有些破罐破摔,“反正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在确定不会有人后,布四方脱掉了沾满污泥的一次性手套,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副胶皮手套,这玩意,带上可不会发出什么声响。也不知布四方脑子都长了什么东西,现在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可能交代在这,他却想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知道自己丢的小剑还能不能找到,那可是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要不那小子要抢,我也不至于把它从楼上丢下去。”布四方的思维又开始跑偏,只是随着思想的自由飞翔,他身上不在往外冒汗,有些颤抖的大腿和双手也稳定下来,他知道,是时候自己在行动一波了。
他摸着墙壁,顺着楼梯一步一顿的上了三楼,随后看看了那扇透着昏黄色灯光的教室,很意外的门上发现写着六(3)班的班级,正是自己当时把小剑丢下去的屋子。他努力回忆起这件教室,唔,这件教室靠着楼梯的一侧,楼梯的另一侧有一个凸出来的平台,后来被建成了厕所,以前在班上的时候,那帮小兔崽子总喜欢凑到窗户口,想要偷窥女厕所。
布四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原地,进到了厕所里。多年未用的厕所有着一股难以想象味道,不是恶臭,而是一种万物凋零的腐败味,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布四方闻到一股腥臊的尿味,只是厕所早已废弃多年,那还会有这种味道。布四方强忍着恶心,来到厕所窗户处,没有玻璃,只有一个空洞洞的窗口好像在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他攀上了窗户,然后翻出了窗外!
布四方站在窗外的凸台上,尽管有着十足的把握,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双手扒住窗沿,仅用脚尖踩在凸台上,低头看了看看脚下,还好,除了灰尘,并没有什么杂物,他可不想像电视剧里的蠢货们一样,偷窥都不看看脚下。在确定自己不会踩断树枝啥的发出声音以后,他慢慢的沿着窗沿挪移,直到距离亮灯的教室只有一步之遥。他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听到教室里的只言片语——“老大,咱们。。。。一直呆这。。。。闷死了。。。。。这东西真漂亮。。。。闪得劳资眼。。。”期间教室里的人都压低着声,似乎再商量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听声音有三个人,一个人声音大些,一个人努力压着嗓子,还一个人声音小如蚊呐。
布四方听了很久,里面的人却不再开口,连灯都熄灭了,只有皎洁的月光和蛙鸣给布四方以轻松的感觉。沉默在蔓延,原本布四方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些粗壮的呼吸声,现在连呼吸声都开始变得若有若无,布四方的心里压力越来越大。
就在布四方决定翻窗突袭,能打死几个算几个的时候,那个粗壮的男声再一次响起,“老大,我去蹲个坑。”“妈的,懒驴上磨屎尿多,快滚吧。”“嘿嘿,老大,大熊就是个垃圾桶,啥都吃,活该他乱拉”“老鼠,你他妈再说,信不信老子抽你。”“行了,你们都他妈少说两句,等到时候不封路了,哥几个跑出去,你们爱咋地咋地,没人管你们,现在都给老子闭嘴。”又是一阵喧嚣,只是布四方早已离开了平台,才一次翻进了厕所。他用力呼吸了几下,虽然被熏得想吐,却强忍着站到厕所拐角处。
他双脚呈八字站开,肩膀耸起,随后右脚慢慢向后拉开,目光低垂,并不直视这厕所门口。因为之前一大口吸过气,他已经有些熟悉厕所的臭味,接下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等着。
一阵嘴炮,名为大雄的男子出了教室,直接向厕所走去。他听着教室里面的聊天声,心里也有几分轻松,在刚下这么一件大事之后,又被限制不能说话,让原本活泼的他有些难受。“妈的,等这件事完了,老子非得找两个小娘们好好泄泄火。”大雄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只手举着手机照着路,一只手已经开始松裤腰带了,“愁死老子了!”
大熊硬底的军靴在地上敲出咯哒咯哒的鼓点,而布四方的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布四方的心跳开始加快,血一下子涌到他的脑袋里,他只感觉颈动脉跳的自己头都疼。
大熊已经进了厕所的大门,只要再走一步,转过那堵墙,他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放波水,只是原本轻松了几分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远离那堵墙,好像有什么危险在墙后。他脚步顿了顿,从这那堵墙啐了一口,“在这么下去,老子迟早憋出病来!”然后一脚毫不犹豫的踏入黑暗!
布四方等的就是这一刻,看着眼前那个雄壮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他深吸一口气,好像要把整个世界给吸进去,然后,屏息,沉腰坐马,右拳垂至腰间,右腿蹬地,身体微倾,拳头自腰间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