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巴耶斯的声音,朱莉安娜惊讶了一瞬,神色复杂地前去开门。
见到巴耶斯的怒容时,朱莉安娜不等他说话,便先声夺人道:“嚷嚷什么呢,哪次开会你不是嫌麻烦,求着我来代你参加!”
“这次不一样……”巴耶斯气焰为之一蔫,但还是坚持道,“总之这次我亲自参加,你可以回去了。”
“不行,你都没听内容,半道过来算怎么回事?”朱莉安娜还想争取道。
“既然巴耶斯过来了,就让他亲自决定吧,”摩德突然开口道,“会议的内容,我们可以给他重复一遍。”
众人看向维尔玛,等待她做出决定。她思索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好吧。”
朱莉安娜瞪了巴耶斯一眼,与他擦肩而过,气冲冲离开。巴耶斯只好略带尴尬地入座。
殇继现在无暇关注巴耶斯和朱莉安娜的古怪关系,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如何说服巴耶斯赞成支援卡提洛城。
目前看来,巴耶斯对这次会议这么上心,摆明是要反对支援卡提洛城的。为了拖延时间,以便想出应对的方法,殇继只好慢悠悠地讲解道:“既然巴耶斯教授来了,那我先重复一下先前的内容……”
“不必了,”巴耶斯干脆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不同意支援克鲁尔王。”
见巴耶斯态度坚决,殇继顿时心乱如麻。
巴耶斯不支持他,那么他想要半票通过,便只能指望维尔玛了。
如迪克森所说,维尔玛不喜战争。先前她肯去卡提洛城接莱娅,一方面是克鲁尔城主动相逼,另一方面是尊重院长的意见。
而这次情况不同,没有院长的支持,想让她赞成一场可以避免的战争,非常困难。
殇继产生把真实情况和盘托出的想法,但他很快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因为若杰克真有渠道得知会议的内容,他这样做只会害了殇狂。
在殇继心思急转的时候,维尔玛叹了口气道:“现在这个情况,弄得像我一个人决定似的,让我压力很大啊。”
“维尔玛教授,不要同意卡尔的提议。这次是让杰克自生自灭的好机会,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摩德趁机鼓动道。
“不对,”殇继急忙反驳道,“我们不能只考虑杰克的威胁,还要警惕中部联军对我们的威胁。”
维尔玛望向摩德,又看向殇继,一脸犹豫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让我很难决定,还有更强力的理由吗?”
“有……”殇继不顾三七二十一应了下来,然后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说法,“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杰克大概已经通过海路联系上约贝尔了。”
“什么!”
殇继这话一出,全场皆惊。唯有摩德一脸怀疑地问道:“有证据吗?”
“有一定根据,但称不上证据,”殇继沉静地编造道,“在阿德沃斯河上,根本没有可以匹敌杰克的舰队,如果他只是为了控制青雾湖和阿德沃斯河,完全没必要在舰船上投入这么大精力。在我看来,即便他还没开通到约贝尔的海路,也用不了多久了——在卡提洛城不被攻陷的前提下。”
殇继说话的同时,暗中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戴维和巴耶斯看上去比较淡定,他们似乎对回到约贝尔没有特别的执著,但其余人明显有所意动。
哪怕他们想留在这里,但能联系上在约贝尔的亲朋好友,对他们也有足够的吸引力。在前往死亡沼泽的先遣队杳无音信,连通约贝尔的传送阵遥遥无期的情况下,海路或许是建立通讯的唯一方法。
“哪怕杰克能联系上约贝尔,也不会和我们分享方法,”摩德仍旧反对道,“就算趁杰克战败时抢夺船只,也比和他谈条件要强。”
殇继摇头道:“做不到的,港口是杰克的最后一道防线,卡提洛城失守时,他会带着残余的人员从水路撤离。以他的狡猾,肯定在青雾湖边某处准备了逃亡的根据地。
最重要的,是我们哪怕抢到船只,也不清楚回约贝尔的航线,只有他有魄力派出足够的舰队探索安全航线。”
编出这番说辞后,殇继自己都有些相信了。或许杰克还真有这样的打算?
“好,我赞同卡尔的提议,支援卡提洛城,”听了殇继的分析,维尔玛下定决心道,“现在我们该讨论支援的细节了。”
见尘埃落定,殇继大大松了一口气。在具体支援的细节上,他向持反对态度的摩德和巴耶斯让步许多,反正他真实的意图不在于此——他又岂是那种会任由杰克摆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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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卡提洛城的中部联军中,并不包括殇部落,而殇义这个联军中唯一的传奇战士,也留在了地下通道的出口处。
在击败隐部族神兽古拉德鲁,攻陷隐部族的过程中,他表现非常英勇。但在这之后,他便变得极其颓废,烂醉在营地里已经多日了。
对外的说法,是他在与古拉德鲁的战斗中负伤,需要休养,所以殇部落才被安排在后方。毕竟先前攻打隐部族时,殇部落已经出了很大力气。他们这一阵在后方休息,也显得合情合理。
深夜中,殇部落的大多数战士都已睡下,巡逻显得非常松散。
虽然他们都已收到补给被偷袭的消息,但有殇义坐镇,他们压根不觉得营地有被偷袭的危险。
他们这种轻忽,倒是方便了克洛伊带着殇继潜入。
克洛伊以屈光幻影隐藏了两人的身形,避开巡逻队,在殇族营地的中心转了许久,然后在一个阴暗处停下,皱眉道:“要不要找一个人问问?”
他的意思自然不是客气的询问,而是捉一个人逼问情报。
殇继略加思索,反对道:“这样不好善后,反正离天亮还早,我们再找找,总能找到地方的。”
与克洛伊继续在营地里转悠了一阵,殇继在月光下看见一顶不起眼的帐篷时,眼前一亮,惊喜道:“找到了。”
“你确定这是殇族酋长住的帐篷?”克洛伊奇怪地低语道,“和其他帐篷没有两样啊?”
“就是这里,我认得上面的标记,”殇继平复着急促的心跳,以有些别扭的称呼说道,“殇族酋长……反应很敏锐,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你不要靠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一个人就好。”
“那你小心,”克洛伊没有劝阻,只是简单地提醒道,“有意外就大叫一声。”
殇继深吸了一口气,鬼祟地快速接近帐篷,然后一头钻了进去。还没从黑暗中视物,他便被浓重的酒味给呛到了。
“咳——”
听到咳嗽声的殇义猛然惊醒,从地上的兽皮褥子撑起身子,朝殇继的方向以雷霆般的声音喝道:“谁!”
“是我!”殇继赶紧回答道。
“嗯……”殇义迷糊了一下,喃喃说道,“是殇继啊,原来我又在做梦了……”
听到这话,殇继顿时感到有什么梗在了心头,原来准备好的说辞顿时被置之脑后,忍不住开口叫道:“爸,不是做梦,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