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钟的街道渐趋喧嚣,车来车往,紧闭的车窗隔出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精致的黑色底盘放置着栗子小方,宋枝枝眼神呆滞地吃下一大口,嘴里塞得满满的,心口也是沉沉的。
一个、两个、三个,纸袋中被飞快清理掉的本应让她倍感满足与幸福的甜品,现在只带来胃部的沉甸甸。
也好,心和胃,总有一个需要被满足。
重新握回方向盘,粘稠的液体糊在交触间,宋枝枝这才意识到伤口又裂了,血液从洁白的纱布渗出,浸染出诡异的形状,却是瑰丽的颜色。
凝着几分迟疑、几分怔忡,宋枝枝呆呆地盯着手掌。
思绪定格在上午云宸衍帮她包扎的时刻,依稀可感他们肢体触碰的温度。
心口泛起了什么,又猛又疾,仿佛就要冲刷和摧毁了什么,她摩挲着掌心,冗长的睫毛眨了眨,注意力暂时被唐誉茗与费亦翀的相处攫住。
她不止一次体会到唐誉茗的嚣张跋扈,又几次三番见识到她的温雅大方,却还是头一回看到她的小鸟依人。
她是骄傲通透的,明白男人朝三暮四最爱的永远都是下一个,却懂得拿捏分寸,懂得恰如其分地提供男人所需……
或者,她是真的在爱,毕竟,举手投足皆情深脉脉,视线永远随之而动。
是啊……像费亦翀这样的男人,的确是无数女人的心头爱。
那男人呢?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给了她无限柔情与纵容,承受却又享受她的撒娇与依赖,哪怕细微到摸头发的细节都展露出浓情蜜意。
真正的恋爱是这样的……她看过听过的爱情保留了这样的原貌。
所以,爱情终归是有模式可循的吧,至少,言行举止会让旁观者一目了然。
据说,喜欢一个人时藏不住,即便掩住嘴巴,也会从眼里跑出来。
深邃却冰凉的漆黑眼眸来自云宸衍,只是回忆便冻住她的心底蹿涌的暖流,一抹苦笑形成在唇畔,却也快速消弭在唇畔。
“叩叩”……车窗有节奏地被敲响,她回眸,男人俊朗英气的容颜骤现于面前。
始终挂着浅笑的费亦翀抬手示意她放下车窗,宋枝枝应邀落下车窗,倨傲的下颌紧绷出疏离的弧度,僵硬又淡漠地问道:“有事?”
男人身上只留干净的白衬衫,质感高级,领带微微扯开,他随性十足地立在车前,周身金光四溢,不知是光芒映射抑或他本身瞳孔颜色偏浅,颇具魅惑意味:“宋小姐似乎对我戒备心很重。”
“我对别人的男朋友一向如此。”红唇撩起浅浅的弧度,她冷淡地回,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一下下敲打着,高频的指尖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费亦翀弓腰侧身,完美的侧脸线条犹如天赋异禀的雕刻家精心打磨的佳作,禁不住让人多看几眼,声线醇厚华贵,一下下敲击着她的耳膜:“你与誉茗是有些难解的结,但我不认为我们也要遵循同样的相处模式。”
纤白的手指放慢速度,逐渐停住,宋枝枝终究还是扭头看向他,夹杂着几分好笑与费解,她实在不不懂他们的世界有几分交叉重合又需要什么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