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姬:“姹紫姑娘何出此言啊?哦,对了,现在是紫鹃姑娘。换了名字,也不知是不是把血脉也一并归了波斯去才好呢?”
李若晴觉得紫鹃不一定会落了下风,乐得在一旁看好戏。宅了这么久,难得有新戏上演啊!有意思,有意思……
紫鹃:“秋姬这话奴婢倒是听不懂了。波斯如何呢?奴婢如何呢?奴婢的名字又如何呢?”
秋姬:“你甭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飞进波斯公主的鸡窝里吗?还真当自己陪上凤凰了啊?谁不了解谁啊,同样都是一件舞女般的物件儿,我们倒要等着看看,这波斯味儿的,能高贵到几时呀?”
紫鹃:“秋姬这话说的奴婢真是糊涂了,波斯的什么味儿呀?奴婢还是没见识了,波斯是个什么吃食啊?”
李若晴饶有兴致看着眼前的掐架,默默的对自己丫头点赞。暗说:怼的好,对,就这样,不用硬碰硬,装糊涂,让她气死,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秋姬:“你少装蒜……波斯来的……”
秋姬这句还没说完,不远处谁也没留意到的一点灯火处,响起简短而有力的男人声,只两个字“大胆!”
随着灯火近了,才看到,来人正是那祁容若,但喊话呵斥的却是孟礼。
孟礼:“秋姬僭越了!波斯之言论,可是能从你口中出来的?”
这边的女人们,除了李若晴全部齐齐跪下,秋姬和四个婢女齐齐喊冤告罪。
紫鹃捧着书也跪下了,但却闭口不言。李若晴连跪都没跪,她可不习惯跪人。
她给自己设了目标,除非哪次惹恼了那祁容若,一跪可解性命之忧,或者见到皇上之类非跪不可的人,如无必要,坚决不能委屈膝盖!
秋姬马上哽咽着诉说起来:“老爷赎罪。妾身在此处散步,紫鹃也没提灯笼,突然冒出,跟妾身撞个满怀。妾身的丫头出于好意,没有先顾妾身,还打着灯笼帮她捡书,她非但不领情,还出口指责。妾身这才申斥了几句……老爷赎罪,妾身不是有意提及波斯的。老爷赎罪……”
那祁容若不发一语,由于天色很暗,灯笼也没照在他的脸上,李若晴也看不出他的脸色,所以不敢轻易答话。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孟礼:“紫鹃,是这样的吗?”
紫鹃:“禀老爷,奴婢跟随姑娘从若逸斋拿书回来,姑娘心疼奴婢捧着书,便替奴婢提着灯笼照亮,不知哪窜出了什么白影,姑娘吓了一跳,紧跑了两步,奴婢一时没跟上,就跟没提灯笼的人撞了一起。究竟撞了谁奴婢的确不知,因急着拾书,怕沾上夜露,没能先请罪。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领罪!只请老爷先让我们姑娘回去吧,才受了惊吓,此时也不知如何了。”
李若晴在心里暗暗鼓掌:哎呀我去,太漂亮了。这小话儿递的,我不拿灯笼,因为我拿了书,我们姑娘善良,自愿给我照路。我们姑娘被吓着才走的快了,我跟人撞一起,别的都是小事,老爷的书才是大事。现在什么罪,我一人儿担了,赶紧让我们姑娘回家,与她无关!
这次孟礼没敢擅自发号施令了,而是等着那祁容若发话。
还没等秋姬再狡辩,那祁容若便开了口:“若晴姑娘,你且先带丫头回吧。”
李若晴暗暗遗憾:让我这么早回干啥?我还想看热闹呢?带走丫头,那就是肯定没我丫头的事儿了?可我想看你怎么处理这个秋姬啊?我不想走,我内心是拒绝的!!!
李若晴:“是,公子,多谢体恤。”
她恋恋不舍的看着秋姬跪的位置,由于低着头,也看不出秋姬神色,只看到微微颤抖的双肩。也不知是哭呢,还是怕呢……
孟礼很识相的让后面跟着的小厮去帮紫鹃捧书,好让紫鹃腾出手扶姑娘,加提灯笼照路。
【若晴轩】
若晴轩的前院小厮接了书,陪着紫鹃和李若晴去内院,李若晴可等不及进屋才问话了……
李若晴充满兴致的问:“紫鹃,那个秋姬什么来路?你就这么跟她犟,也没事?我还没看够呢,公子咋就让咱俩回了呢?”
还没等紫鹃开口,小厮成路就忍不住开了腔:“怎么?那个秋姬又生事了?紫娟姐姐,她惹到你和姑娘了?”
紫鹃:“不碍事,小毛病,她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敢拿话酸咱们姑娘。好巧不巧的,老爷就在后面。哼,有的她受了。”
李若晴:“怎么?这个秋姬时常这样?”
成路:“可不是嘛!老爷略看了谁一眼,她寻着机会就得酸几句。番邦小国进贡的舞女,要不是被二皇子经手了,能进得咱们府的门?皇子妃容不下她,才送给了咱们老爷。老爷顾着跟二皇子的交情,勉强留她口饭吃,还这么不安生。”
紫鹃:“仗着是皇子府出来的,以为自己贴着金呢。姑娘,您不必往心里去,这个秋姬是高句丽那边,打着监国之女送过来的。原本算是颇有姿色,可赶上那年皇后有孕,那个秋姬入不得皇上眼,赏给了二皇子,结果在皇子府不知生了什么事端,皇子妃容不下她。
她自以为过了皇子手,高人一等了,也不想想,咱们家老爷何许人也,她到了别处兴许别人顾忌一些,在咱们府上,安生醒事,还能有个体面,几次惹是生非,夫人不爱跟她计较,更是纵的她没边儿了。”
边说边走到了主屋,紫嫣接过成路手里的书,只听到后面的话。
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是秋姬又不安分了?”
成路行了礼,赶忙要往前院退,紫鹃嘱咐他去请女医官来,转身才跟紫嫣描述刚才的经过。
紫嫣听了也气得不行,怒气冲冲的说:“呸,她算个什么东西!敢酸咱们姑娘。即便姑娘素人进府,对老爷有恩,那就是贵客,她还敢大放厥词?就是跟紫鹃比,老爷恩人的一等侍女,可比她有体面多了。紫鹃姐姐,下次我必跟你和姑娘一起出门,再有这事儿,都不劳你动嘴。”
旁边的李若晴看的是一愣一愣的,比起这俩丫头,她咋觉得自己这么弱呢?
她曾经吵架还未遇过敌手,此次还是被俩丫头震惊了。真是庆幸这是友军啊!!!
俩丫头还愤愤不平的你一言我一语,但手上忙乎伺候李若晴的动作可没停。
李若晴也大概听明白了,就是这么一个棒子国来的女子,还不是公主,但遭遇基本跟李若晴这个假冒的波斯公主类似。不同的是,秋姬是皇上瞧不上,赐给二皇子的,而李若晴是那祁容若主动要来的。
还有一点不同,这个秋姬不能安于现状,没有自知之明。估计在二皇子那想努力争取上位吧。结果下调一个档,进了将军府,却依然不甘心。
李若晴原本不想沐浴的,直接洗个漱就歇息了,因为她想把今天丫头说的内容记录下来。她怕她的健忘症,再忘了人物关系,特别要给这个秋姬好好标记一番。
结果紫鹃非不肯……
紫鹃:“姑娘,刚刚更深露重,您在水边吹了半天风,必须沐浴一下,去去寒气。”
那边的紫嫣已经把浴盆装上热水了,一大把一大把的花瓣扔进去。
李若晴:“更什么深,露什么重?这才几点,露水还没出来呢!再说了,我昨儿才泡了澡,你想给我蜕皮啊?”
紫鹃磕磕绊绊的说:“不是,那个……姑娘,那个……你就泡个澡吧……”
没等她表达清楚,李若晴就发了话:“行了!你不用找理由了,再累着你,刚吵架已经够费你的心了。”
紫鹃和紫嫣面面相觑,想说什么,还没待开口,李若晴又接着说:“你俩的心思我懂,不就是想找着各种机会让公子来我这,最好能留下吗?”
两个丫头一脸被戳穿小心思的惊慌,刚想跪下,又互相拉扯着低头站着。毕竟李若晴有规矩在先,不能下跪的。
李若晴:“别慌!不怪你俩!咱们是一体的,我知道你们只会为我好。我好,你们自然才能好。但有时候,有些事,并不需要费什么心机,不仅自己累的慌,也不一定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人哪,从来只能控制自己,控制不了其他任何人。”
要说聪明机智和临场应变能力,李若晴肯定不比这俩丫头差。所以她俩说的话,做的事,背后是什么意思,她一清二楚。
只是,她有她的无奈!否则肯定要极力配合丫头的努力,坚决扑倒那祁大公子!
这边还没教育完丫头,另一边那祁容若已独自进了里院,雯儿和平儿齐声传唤“老爷到~”
可怜的孟礼,只能在前院小厮处等候,他在心里默默失落:唉,在正经王妃那也没这种冷遇啊,这是连里院都进不去了啊……
眼瞅着那祁容若往浴房来,李若晴便让两个丫头下去了。
穿戴整齐的李若晴,端坐在梳妆镜前,身后是冒着热气的浴盆……
明明是再寻常和正经不过的一幕,那祁容若依然觉得心慌!
那祁容若:“若晴姑娘,没事吧?可被吓到了?传女医官了吗?”
李若晴:“公子不必客气,唤我若晴就好!我没事,我胆子不小,你知道的!”
那祁容若忍不住乐了出来!是啊,这个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敢青楼与打手对抗,敢拳打陕西府巡司……
那祁容若:“那就好!若晴……你,那你感觉如何?”
李若晴心想,要说一点事儿没有,那紫鹃传了女医官就是小题大做。可确实一点事儿没有,还是得硬编啊……
李若晴:“哦哦,倒是没什么大事。白影一闪而过,不知何物,好奇而已。”
那祁容若:“我说呢,刚在园子里,你一声不出,想来还是惊着了。”
李若晴:“啊!那个,秋姬……我……公子,你知道的,我不懂规矩,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李若晴暗思:我没法出声,我怕一出声,跟紫鹃俩人把那个秋姬骂死,那罪过不大了?
那祁容若:“不用你处理,你就奖护着你的丫头吧。”
李若晴特别特别好奇,那个秋姬咋样了?那个女人也是不走运,要不也就是女人间的拌嘴,偏生碰到最近都不怎么在家的那祁容若,这个倒霉劲儿,直线超越她这个被骗来卖掉的假冒公主!
李若晴:“都是小事情,家里人偶尔拌个嘴罢了,公子,你也切勿挂心。”
装装小董事还是要的,反正受罚的不是她,嘴上给人宽心,是最没本钱的买卖。秋姬撞那祁容若枪口上,又把多日不出现的那祁容若送来李若晴的枪口,哇哈哈哈哈,真是得谢谢她了!
那祁容若听着李若晴并不真诚的宽慰,也明白,她是意思意思而已,但“家人”二字,让他无比温暖。
再配合着后面冒着热气的浴盆,女孩大大的清澈眼睛里好像点缀着满满星光。他觉得,需要赶紧转移话题……
那祁容若:“你……你,这是要沐浴?”
李若晴:“哦哦,原本是的……”
很好,这话题转移的,直接向他心里日思夜想的偏移了……
那祁容若犹豫踟蹰着,应该走吧?走吗?一半大脑告诉腿应该转身走,又告诉嘴巴快说告辞的话。
可说到沐浴,另一半大脑不干了,这明明是皇上赐给他的女人,沐浴怎么了?留下来,留下来……
李若晴看他半天不说话,也有点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邀请他留下来一起泡个澡吧?
唉呀妈呀,立马画面出现在李若晴的脑子里,花痴本性毕露无疑……
那祁容若率先打破尴尬:“啊,哦,那,那你沐浴吧……”
李若晴:“嗯……好!那……要不,你在厅里喝杯茶?”
喝茶?等着她沐浴完?那祁容若又杵在原地了,毕竟在厅里喝茶等着,这动机也太明显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走?不走?走不走?
这边俩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女医官已匆匆到了,由紫鹃领着进了主屋……
李若晴也不用沐浴了,被请回了卧房号脉。
原本李若晴觉得自己压根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想,女医官诊断完,该怎么把紫鹃的谎圆回去。赶紧打好腹稿是要紧!
这时,那祁容若就更不会走了,跟进卧房等着听结果。他还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这整个府邸都是本将军的,所有的人也都是我的!
等着女医官号脉的空档,那祁容若瞄到了书桌上,李若晴的记录,看在他眼里,简直就是鬼画符!
个别几个字还能认得出,应该是以前会写的,其他的简直就是孩童的水准。
不多时,女医官向欣赏“鬼画符”的那祁容若行礼,汇报到:“禀老爷,姑娘有些心绪不宁,恐是被吓到的缘故。下官配好药,着人煎好送来,让姑娘好好睡上一觉,也就不碍了。”
转身又对李若晴行礼说到:“姑娘若夜里难眠,可用些安息香。恐夜里会做噩梦,不妨事,就是吓到了,吃几服药就好了。还请姑娘安下心来,且调养一下,就好了!”
那祁容若:“看来真是吓到了。紫鹃,你跟孟礼去院子里看看,是什么吓到了姑娘,派人找出来,省的姑娘猜忌害怕。”
紫鹃囧囧的领命,陪同女医官一起出院,好去办这项压根没影儿的任务。
李若晴看着紫鹃的样子,既心疼又幸灾乐祸的想:让你编吧,编吧!我看你怎么圆回来……
不过她心里也有了主意,应该没问题,什么野猫兔子的,随便说个啥都行!
但她在心里暗骂女医官,这不庸医吗?她又没真的被吓到,哪里来的心绪不宁?要说不宁,那也是春心荡漾啊!
看着眼前公子那不想走的样子,再想到那句公子写下的诗,她又不傻,还有点小花痴,心绪能宁都怪了!
屋子里就剩那祁容若和李若晴了,那祁容若在思虑,怎么开口说留下好呢?毕竟她被吓到了,会做噩梦,单纯的留下给她点安全感也好呀?
据李若晴目测,这个封建大少,才说不出留下来陪她的话。干脆自己开口得了,毕竟新时代女性,倒追男生,也是很溜的。
李若晴:“公子,那白影,会是鬼吗?府里有什么往生的人吗?我,我,有点,害怕……我这屋子里,都是姑娘家……会不会招了来啊?”
李若晴在心里暗呸自己:这个破理由真够蹩脚了,恶心妈妈哭了,因为恶心死了!
可演着演着,她就进入角色了,还真的有点毛骨悚然了,迅速缩在暖炕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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