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杨绥吩咐道。
怀恩进来分别给杨绥、周从云请了安,便将李炽今天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事,以及早上、中午都用了些什么膳食,喝了几杯酒,又喝了几杯茶、入了几次厕等等一大堆琐碎事,事无巨细的都与杨绥说了一遍,这才又道:“皇上今晚会陪梅婕妤在长秋宫用晚膳,就不来陪皇后娘娘您了。所以皇上特意吩咐奴才来知会皇后娘娘一声,请皇后娘娘今晚不必等皇上,自行安排便是!”
杨绥心道: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要行动了,他可真是够心急的。她心中虽然这样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如此说来,今天皇上的心情还挺不错的,这大中午的竟然也饮起酒来了。即是如此,你就转告梅婕妤一声,让她今晚陪皇上用膳时劝着点儿皇上,可莫要皇上贪杯,倘若耽误了皇上明日上早朝可就不好了。”
“是!奴才一定会将皇后娘娘吩咐的话,一句不差的转告给梅婕妤听。”怀恩垂手答应道。
杨绥挥挥手示意怀恩退下。
待怀恩离开后,周从云叹道:“皇上与皇后娘娘这面子上的事情做得还真是挺到位,妾身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还真想像不出夫妻之间还会有这样相处的。”
“让娘见笑了!”
杨绥勉强笑了笑,“任谁见了这样的情景都会感到很可笑吧?”
此时她又想起了杨绮,自她被选为皇后后,杨绮便再也没有来看望过她,因此叹道:“只是不知姐姐知道了我如今过得日子,她会如何做想?她今日真该进宫来看一看,看到这一幕,她或许就能因此释怀了呢!
长秋宫中,梅紫苏此时正在仔细梳妆,她将头发高高挽起,梳成了抛家髻的样式,上面紧簪了一支垂珠步摇,并插了几把象牙梳在其中。梳妆完毕梅紫苏又特意换了一身齐胸襦裙,露出脖子附近一大片的雪肤。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三端详了端详,梅紫苏满意的从梳妆台前站起了身。
梅紫苏心中很清楚李炽因为什么来她的长秋宫,他这次来只怕是为了师南风的缘故。她入宫都这么久了,李炽还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师南风,看来他今日终于按捺不住了。但这也没什么,反正她也不爱李炽,而且经过上次李炽强幸她一事,她对李炽更是心生厌恶,若不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孩子,从而母凭子贵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是决不会主动去争侍寝的机会。
到了傍晚时分,李炽的轿辇如期而至,梅紫苏做出一种非常欢喜的样子,将他迎入长秋宫。
此时的李炽却是真心的欢喜。今日在早朝上,李炽一眼便看出苏少游有些颓废,已没有了往日神采奕奕的风采,由此可见他与师南风退婚一事确实是属实了。
梅紫苏陪李炽喝了三杯酒,待李炽还要再喝时,梅紫苏笑着拿开了他的酒杯,“皇上,皇后娘娘特意吩咐过臣妾切莫让皇上贪杯,皇上已喝了三杯酒,可真得不能再喝了!”
这话若搁李炽以前听了,只怕他立时就会翻脸,现在的却他有求于梅紫苏,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干,他笑着攥了梅紫苏的手道:“只要爱妃不说朕不说,皇后那里又怎会知道?你怕她做甚?”
梅紫苏又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反攥了李炽的手一拽道:“话虽如此,可皇上若明日误了早朝,这罪名还不是要算到臣妾的头上?皇上不如还是随臣妾早点儿安歇去吧!”
李炽笑着随梅紫苏起了身道:“朕今日就依了爱妃,朕这就随爱妃去芙蓉帐”
李炽搂着梅紫苏的香肩道:“你入宫都这么久了,怎么也不邀南风来看看你?朕记得你二人一向是很要好的。”
梅紫苏心道: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来我这里。她眼波一流转道:“臣妾与南风虽然要好,但她毕竟不是臣妾的正经亲戚,臣妾怕被人说臣妾的闲话,所以不敢邀她前来。不过说实话,臣妾早已给她准备好了丰厚的贺礼,专等她与燕国公成婚时再送给她呢!”
李炽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南风已经与苏爱卿退了婚,爱妃的这份贺礼怕是送不出去了。”
梅紫苏却是真得不知师南风与苏少游已经退婚一事,她不由吃了一惊,圆睁了美眸问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皇上知道他们是因为何事退婚的吗?”
“朕又不是没事可做的闲人,朕怎么会知道他们退婚的缘由?爱妃要真想知道他们退婚的始末,你不妨把南风邀入宫来,亲口问问她不就结了!”李炽翻了个身道。
梅紫苏以手托起香腮,仔细盯着李炽半响不说话。
感觉到梅紫苏在看他,李炽斜了梅紫苏一眼道:“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
“没什么!臣妾只是在想把她邀入宫中来合适吗?假如臣妾要真这样做了,只怕太后那里头一个就饶不了臣妾。”梅紫苏故意叹道。
李炽不禁也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道:“无妨!太后若真问责起来,你就说是朕让你这么做的。南风如今已恢复了自由身,就算是让别人知道了是朕邀她来的,别人也说不上什么!”
“只过了太后那一关还不够,安亲王与南风一向是如影随形,只怕南风这一来,安亲王必也会跟来的。若安亲王也跟了来,还请皇上千万不要误会臣妾才是!”
梅紫苏咬了咬牙,终于把她真正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听梅紫苏提起李易,李炽心中顿时莫名烦躁起来,他忽的猛然坐起身,披衣就要下床。
梅紫苏也忙坐起身,问道:“皇上要做什么去?”
李炽边穿衣边道:“朕要去外面走一走,就不陪爱妃你了,你自己早些安歇吧!”
李炽走后,梅紫苏不禁冷笑出声,“好一个大大的情种!只是就算你是‘襄王’有意,怕是南风那里却会是‘神女’无情,这天下的好事哪能都会让你给占了去?”
这时怀恩端了一碗汤进来道:“娘娘,这是皇上赏给您的汤,请娘娘慢用!”
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的汤,梅紫苏心中不禁愤恨难平。她沉默了一会儿方接过汤碗,用衣袖掩了面,慢慢喝下肚去。
怀恩亲眼盯着梅紫苏喝完汤这才放心离去。
待怀恩离开后,双儿忙上前来伺候梅紫苏。
梅紫苏从寑衣的衣袖中,抽出一块浸满汤汁的棉垫递给了双儿。刚才李炽赐给她的避子汤她一口也没有喝,而是都暗中倒入了袖中这棉垫里。
双儿欣喜道:“娘娘这回应该能怀上龙种了吧?”
梅紫苏一脸厌恶的表情道:“且等等看吧!”
李炽从长秋宫出来后径直回到了德仁殿。因梅紫苏的一席话,他是一晚上也没有成眠。他这刚迷迷糊糊睡着,便听到有人叫他,“皇上,该起床了!皇上,该起床了!”
“几更了?这么早就敢叫朕起床,你们活腻了吗?”李炽迷迷糊糊道。
经过昨夜的一夕风流,再加上他夜里没有睡好觉,此时的李炽是真不想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