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黑文市,从一个白色建筑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约摸五十多岁,一头黑发里夹上了不少灰白色,黄种人的皮肤不易长皱纹,只是眼角多出些细碎而已。黑眼珠,鼻子上架着一幅黑框眼镜。
大热天的,这个人黑色的t恤外面还加了一件米色卡其布工作背心。背心前襟上有许多口袋,其中一个里面有两个塞着塞子的玻璃试管露出来。这个人行色匆匆,转弯时,一抹耀眼的蓝色从试管里晃出来。
一辆黑色的科帕奇正在路边等候。
穿工装背心的亚洲男人飞快跑过来,来开门,闪身坐进去。
车子里面,开车的是白博明,亚洲男人身边不停在捣鼓电脑的是韦德。而副驾驶座上负责查看四周并保护他们安全的,是特种人员秋枫舞。
白博明将车子开上道。
亚洲男人说:“能不能将你们确实到来过的痕迹全部消除掉?”
秋枫舞闻言有些疑惑。
亚洲男人说:“如果有迹象我是自己出逃的,恐怕会惹出**烦。”
韦德说:“实验室里面有最高级别安全措施,内设自动****。韩博士能安然一个人出来,说明里面的人暂时都被解决了,现在只要将****启动,很快,我们所做的一切,韩博士所做的一切,都会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眼见车子快要离开,他手指快速动了几下,然后嘴巴里叫了声:“ok!”同时用力一敲回车键。
科帕奇继续往前行驶。远远的,白色建筑物里面沉寂了一分钟,随后,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地底下传来。大地剧烈的颤抖着,远远望去,那栋白色建筑的地基处扬起一片烟尘。
奥秘研究所地下部分已经被炸了!
白博明一边开车一边飞快转头对韦德说:“你还真是厉害!”
韦德忽闪着那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为自己也让他看到,竖起右手大拇指。
秋枫舞则对韩牧宜说:“原本是得我们进去将你救出来。”
韦德飞快插嘴上来,道:“现在,我们只需要负责扫尾就可以。”盖上电脑,转目看着韩牧宜说:“说实话,我还真觉得你帅呆了。“
韦德、白博明、秋枫舞互视一眼,三个人很是轻松,一起笑起来。
最后,秋枫舞对韩牧宜说:“我们会将你送到纽约机场,你的夫人武欣女士已经在机场里面等候区等你。”
韩牧宜说:“我的护照和我的证件——”
韦德将一个黑色的手包递过来。韩牧宜打开一看,他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另外还有一沓钱,厚厚的,大概五六万,都是已经兑换好了的人民币。
他们奉命,将韩牧宜转移去中国。
秋枫舞说:“我们已经通过联合政府为你争取到离境的指令。你只需要搭乘今天下午的航班,就可以和你的夫人与明天到达东州。”顿了顿,看着韩牧宜的眼睛,说:“如果你当真已经不想再被卷入危险的是非,留在中国,会是非常好的选择。”
韩牧宜还是有点怀疑,说:“我怕没有这么简单……”
秋枫舞微微一笑,说:“只要你想,总是可以做到。”
去纽约机场前,韩牧宜提出要去置办点旅行用物品。大约四十分钟后,秋枫舞他们在一所私立大学的门口将他重新街上车。
这时候,那两支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已经不见了。
秋枫舞等将韩牧宜送到纽约机场,白博明去停车,秋枫舞和韦德将韩牧宜送到安检口。韩牧宜战战兢兢与他们告别,然后,在候机区,他看到了他的妻子武欣女士。
宋诗筠的新婚生活,生生被贺宁兮这个刁蛮小姐戕害得惨不忍睹。
想想结婚之前在榕庄也有过陪尽小心的经历,可是这贺宁兮,竟比那位文锡首富难缠多了。
雅筑主人圈里成员地位的排布,贺聆风=贺天>许伊菲>贺宁兮,最后才轮得到宋诗筠。
哪怕之前贺天把宋诗筠宠上了天,在和贺宁兮的轮番较量中,宋诗筠还是深切领会到雅筑圈子潜规则的威力。
譬如这天早上,宋诗筠低声下气恳求贺宁兮:“你就跟总裁说一下,取消我不能工作的决定吧。我虽然衣食无忧,但是,有一份事业是每个人能够很好生活下去的必要因素。我不贪图职位,也不是一定要多高的薪金,我只是想有一个我可以发光发热的平台,在有限的青春岁月,发挥我应尽的职责……”
贺宁兮很烦,皱着眉头:“走开啦,我没功夫听你罗嗦。”宋诗筠不让她走,贺宁兮非要走,两个人就扒拉起来。看到宋诗筠把贺宁兮的车钥匙夺走,站在旁边的吕叔、夏婶顿时紧张起来,但是,等贺宁兮耍起蛮力,用力一推,将宋诗筠推得踉跄跌开,再狠狠夺回车钥匙时,吕叔、夏婶尽然齐齐松了一口气。
贺宁兮毫无愧疚,开车就走,宋诗筠干脆也把自己的车开出来。一红一白两辆车便一前一后消失在白沙湖氤氲的晨雾中。
许伊菲的电话先打过来:“你这丫头,怎么事儿这么多?宁兮不喜欢你去上班,你在家呆着不就行了?宁兮开车技术可不怎么好,你赶快停下来,回家,别再出乱子。”
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贺天的电话才来:“别和宁兮斗气了,赶紧回家。”
宋诗筠回到雅筑,不知不觉感受到曾经一个女人——沈雪吟的心情,也是这般虚弱,还非常无助吧?
豪门华丽的外表,真的会变成一个制造压抑的壳。
好在贺天还算给力,尽量每天都回来陪她。每等到贺天下班回家,那个活泼的、阳光的她就回来了。不顾佣人们讶异的眼光,她总是第一时间冲出屋子,扑进他的怀抱。然后偎依在他的怀抱中,喁喁诉说整整一天她想他的那些情愫。
他们的互动很好,这是宋诗筠唯一还能依仗的法宝。
只要贺天感官可以触及的地方,贺天一定会尽最大可能保护她的那点小小自尊心。
久而久之,雅筑里面的情势似乎又变了。
贺宁兮刻意打翻她端来的蛋糕,夏婶吩咐佣人收拾的同时,也会关心问她:“少夫人,让人陪您上去换件衣服吧?”
贺宁兮命令她白天不要出去乱晃,吕叔也会贴心安排船,供她水上休闲。
宋诗筠察觉到这些,越发将自己的软弱表现出来,面对许伊菲的阴阳怪气,只会喏喏亦应;面对贺宁兮的刁蛮无理,只管百般忍耐。她只牢牢抓住自己的老公,每天都把最纯最美的笑容收拾得好好的,等贺天回来,百分之一百二展现出来。
连贺聆风都忍不住赞美:“看看小筠,这是多识大体,多懂事?”
贺天也说:“没点胸襟,谁还能同时忍受妈和宁兮呀。”
许伊菲和贺宁兮互相对视。吃完饭,离开餐厅,许伊菲才戳了一下贺宁兮的脑袋:“你这个笨蛋,除了耍横还能玩点别的?生生把你爸和你哥全变成那个丫头的同盟军。”
贺宁兮捂着额头:“很痛唉!”过了会儿才说,“我会继续想办法,要她好看。”
她在想该怎么对付宋诗筠的同时,努力忽视掉楚正哲的离去带来的不快。但是,怎么才能让徐晓曼不能和韩振订婚呢?
早上,暖暖的春风轻轻吹,阳光洒在姹紫嫣红的玫瑰花上。二楼的露天阳台,是欣赏玫瑰最好的地方。宋诗筠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相册,看前一段时间偶然拍下的照片。
一共三张,拍的都是同一个人。
韩沁,和她同在同川美院读过书的同学!
这个人,现在原来已经进美意了。
遥想当年,系里面最爱嚼自己舌根的,就是她。家庭条件一般,长相一般,文化课也一般,自诩专业课高人一点,平时也肯多花力气而已。
如果和没有天赋还不勤奋的那群人比,这样的人,自然算好。
但是,有什么脸敢和她比?
不过,宋诗筠奇怪的是:韩沁就算在美意当设计师,什么时候可以出入帝景这样的高档会所了呢?
按照此女的情商,也不像可以钓上大款的人啊?
难道,钓上的不是男大款?
徐晓曼?!
宋诗筠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她不想被任何人洞悉,干脆又去帝景,蹲守几日一无所获,后来,她又信马由缰,开车来到美意附近一条街上。
这儿有一个挺不错的咖啡厅,左右没事,她干脆买杯咖啡,边喝边看书,就当休息。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二天,想看见一直不得见的韩沁竟然来了。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红色宝马跑车,跑车玻璃降下来,露出的是徐晓曼那张脸。
韩沁果然在和徐晓曼说话。
宋诗筠偷偷拍了两张,收起手机。等外面那两个人说完话,散了,这才站起来。
她刚要走,不料门开了,应该开车离开的徐晓曼突然推门进来。
两个人闹了个脸对脸。
宋诗筠应变很快,飞扬了一下眉毛,冷冷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徐晓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攀附着公子哥,终于飞上枝头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怎么我听说,你才嫁给贺大少没多久,便闹得婆媳不和,和小姑子也处不下去,最后还要闹到恒远职位不报的下场呢?”拱开宋诗筠,对前台小妹说:“给我杯美式。”
宋诗筠一直目送她离开,才从咖啡厅出来。想了又想,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楚正哲:“喂,是我。”
电话那头楚正哲的声音深沉得越来越像他爸爸:“没特别的事,不要乱打我电话。”
“我想找韩振谈谈。”
楚正哲一愣。
“我知道你会不喜欢,但是,到底宁兮念了这么多年,我现在是她嫂子,想在婚姻大事上,为她出点力。”
“噢——”电话那头楚正哲是不是露出了揶揄的笑容,宋诗筠只能靠想象。过了会儿,楚正哲报了一串数字:“记得就打这个电话,记不得,也不要再烦我。”
宋诗筠瞅着发出“嘟嘟嘟”盲音的手机,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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