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蠢？”润玉认真地看着鲤儿的脸，不相信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是这种智商，

“一直以为你资质不差，怎么会蠢到，把灵力全部送人？”他继续皱眉问鲤儿。

鲤儿爬起床来抗议：“那你怎么也这么蠢？送了一半仙寿，送了无数次灵力，现在还要送？你怎么就不送给我啊？”

润玉被鲤儿整得烦，不想看鲤儿，直接伸出手，摊开，没好气地说：“给你，拿去。”

“可别。”鲤儿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道：“我跟您说了，灵力我自己可以挣。我们做泥鳅的，也是有骨气的。”

“于自家长兄，何须倔强。”润玉看着鲤儿。

在凡间看润玉，身穿常服，他便多了凡人的朴素之感，如同君子兰般清逸，仿佛是人间的兄长，而非仙气浩淼的上神。

“你失去了灵力，普通小妖打不过不说，回天界的路都得本座带着你。你这是杀敌一百，自损八十。”润玉带着天神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对鲤儿的献身行为表示十分鄙夷。

“今日若不受本座灵力，你恐怕得再长一千年，才能恢复原来的水平。本座还暂且日后不知魇兽送你的时光锁能否起作用，令你加倍近益，如果失了效用，实在是得不偿失。”

“魇兽赠鲤儿灵力加倍的时光锁的事，您知道了？”鲤儿惊问。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魇兽见了本座，自然是要言明的。”润玉冷着脸又似乎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鲤儿以为自己应是看花了。

他看鲤儿正在琢磨此事，打断鲤儿：“现下，你暂且为自己考虑考虑罢。”

鲤儿一烦躁，蒙起被子就自个烦恼。这不是为了让润玉坚持原则，培养他不乱喂锦觅灵力的坏习惯嘛，自己却蠢到牺牲太多。

只是鲤儿也未曾料理到锦觅吸她的灵力未免太快，书上没有注明会有多快。鲤儿这就如同不会游泳的人去救落水之人，自身难保。

许久，有人狠狠地揪着鲤儿头发把她从被窝拧出来：“你这么笨别说你是我妹啊。”

是彦佑君。他回头直接问润玉：“怎么回事，陛下身份贵重，无法救人，但救锦觅完全可以让鲤儿代劳，鲤儿也是水系传人。何必令鲤儿一小小日子大动干戈。”

“别怪大哥。来之前我在省经阁查过了，也问过缘机，灵力相赠以同性为加，我和锦觅同为女子，自然锦觅吸收鲤儿的灵力比吸收陛下的，效果要好很多。”鲤儿连忙解释道。

“恐怕还不只如此罢。”润玉倚在墙边，好整以瑕开口道。

鲤儿尬笑。

彦佑正欲关切鲤儿。

“彦佑，你先出去，我有话问她。”如今润玉贵为天帝，虽粗布常服，即使他对彦佑也是一如既往尽可能的极温和，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仪态。

彦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说是去看望锦觅。

“鲤儿，”润玉理了下衣襟，方端坐在八仙桌旁，他自顾自倒了碗茶，用茶杯撇了撇茶盏内的浮沫道：“也许旭凤锦觅不了解你，我确是了解你的。以你的聪慧，不会傻到随便把自己的灵力尽送他人，即使你是如此愿意帮助本座。”语毕，他把目光从茶杯的浮沫中移开，抬头看鲤儿。

“你说我不是会为了陛下舍弃灵力之人？”鲤儿扬了扬脸。

“就像本座刚才反复问你的，你怎么会这么蠢。是因为本座深信你不是太蠢，因为你不是执着于感情之人，你应是已经心里已经预设过方才之事。”

润玉对鲤儿的这一番语气，明显就是审查和推断。

“是，陛下洞若观火，”鲤儿颔首道：“我在修成真身之时，于九重天之上听到你和彦佑的对话，你说鲤儿云为真身。我仔细想过了，水蒸气被风吹至高处成了云。所以，或许，我可能和锦觅颇有渊源。”

“你大可以让我去调查你的身世，实在不必用此等方式。我问你，来之前，你可是去过省经阁？”

“是啊，昨夜见陛下寝殿灯火通明。我也在跟着睡不着。我便至省经阁查阅水系族谱，发现若为手足至亲，则灵力能迅速相融。此法虽损耗巨大，奈何我如此对身世一事放不下。便想舍身一试。”

鲤儿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凡人皆说血脉相融，若是同一宗族，灵力相融便可以一证。锦觅是先水神洛霖之女，世人皆道水神和风神无所出，但我推测若云为风水交汇，应是洛湘府直系或旁系。如今，锦觅能瞬间便拿走我七成灵力，则非亲如手足无可至也。此事便充分说明了，也许我也是系出先水神洛霖一脉。”

说罢鲤儿抬头看着他，鲤儿审视着他脸上的反应。

“顷刻便输送七分灵力，实在是叹为观止。但造物主若若无此等传承方式，仙界便不会绵延上亿年。只是当时先水神与风神殒命太快，诸仙等皆无法捕捉其魂魄。”

他面无波澜地看着鲤儿，他也审视着鲤儿的反应，后嘴角扯出一抹瞬间了然无痕的微笑：“我是有拿捏过这个问题，关于你的身世。”

他继续道：“无奈母亲已去，洞庭、太湖水族长老见识寡漏，亦不知情，这些年我反复搜集证据也未查证出什么。如今既然你能自证。待我回去后，便会通知缘机诸人，准你入先水族洛霖一脉族谱，好叫你认祖归宗。顺道提了锦觅的仙籍，锦觅日后也可随意出入洛湘府。”

鲤儿暂且不顾理顺锦觅的事，倒顾起自身。

“若是认祖归宗，最好是在众仙面前。鲤儿昨天只是一时情急，算起来倒也不是个良机。”

鲤儿心里一阵怨念，便要发泄出来，若是有缘机、月下作证，倒也无误了。

“无妨，上清天赠与本座的洞观镜，可以证明。不日便令仙籍童子依据经律和实证，据以记录。”

“如此，便多谢大哥了！”鲤儿心下欢喜了点，抱拳谢过。

“其实，鲤儿，你可知大哥为何糊涂，至意送锦觅灵力。除对锦觅补助外，我也有一重担心，便是若你四处查证身世无门，恐你苦心修炼太久，便疾病乱投医直接将灵力分给洛霖遗孤以证身份，届时，你失去的不是如今这七成灵力，可能是如今的七十倍。”

他走了以后，鲤儿才听见他的传声入密。

她的心，突然暖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