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黄志勇跑着窜到李牧野跟前，说道：“牧野，马彤彤来了，你知道吧？”

李牧野本来就拧着的眉目拧的更紧了。岛上多了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没有办法再改变什么。

上次探亲假，马彤彤和他约见，并不愉快。

那一天，在李牧野眼睛里，马彤彤眼睛里曾经那些纯粹的东西已经看不到了，她带着城市里小世俗，就像是招揽一个老友留一个人脉那样招待自己。

“我正在策划上岛……我答应了刘思琪，已经迟了……”马彤彤从城市的话题，突然转到上岛。

李牧野看着马彤彤，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啤酒全部喝光，陷入沉默。

马彤彤感觉到李牧野的情绪变化，露出无辜的脸颊。

“你怎么了？不相信我了吗？”马彤彤问道。

李牧野抬起头，看着马彤彤，他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那么严肃，他攥了攥拳头，说道：“最好不要回去看刘思琪，不要再上岛……”

“为什么？”马彤彤不解，她看着李牧野的表情，自己突然酝酿了一股愠色。

“……”李牧野没说话，只是自顾自把自己的啤酒倒满，一饮而尽：“告诉你别去就别去，海岛不是谁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

马彤彤愣住了，李牧野在她面前第一次这样严厉的神色。

“因为我逃离了，你就看不起我了对吗？”马彤彤突然站起身，眼睛里露出委屈。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牧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马彤彤解释，但是他不想去安慰：“如果是为了刘思琪，你真的最好别去。”

马彤彤委屈更重。

李牧野有些无奈，他此刻不想做那个安慰者，女生的眼泪很贵，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触碰。他就坐在对面，自顾低头喝酒，任马彤彤盯着自己，任她宣泄委屈。

“牧野，她不会没有提前告诉你吧？”黄志勇的问话，把李牧野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没有……”李牧野依然拧着眉：“这些跟咱们没关的事情，用不着这么关注，今天准备准备，明天出海。”

黄志勇听着李牧野的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知道自己不好再追问，值得应了一声“哦”便去通知出海的事情。

刘思琪的喜悦难以掩饰，岛上的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这一天里说的话，比过去一个礼拜还要多。

海岛月色笼罩，马彤彤和刘思琪漫步在清凉的月色下。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刘思琪一边踢着石子一边问。

“也没有什么，就是做市场文案，在公司的广告宣传部。”马彤彤轻描淡写；“忙忙碌碌，经常加班到很晚，也会因为一个很小的措辞争论不休……唉……”

“……那很充实啊……”刘思琪轻轻转过头，看马彤彤的侧脸，她看到她皮肤白皙，容颜姣好，散发着的气息，就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最该有的模样。

“海岛上有什么好消息吗？”马彤彤问。

“……听说，要准备建立新的幼儿园，到那时候，可能会有很多工作人员会把孩子一同带到岛上来，还听说，会在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弄一个放映室，以后可以看电影了呢。”刘思琪说着，眼睛望向远方，那里似乎是希望的落脚点。

马彤彤看着刘思琪的侧脸，她注意到，虽然是潮湿的海岛，刘思琪的嘴唇却起了皮。

“思琪，以后如果我还来看你，你会觉得烦吗？”马彤彤突然想起李牧野，她依然对李牧野的话不明所以。

刘思琪突然看向马彤彤，轻轻摇了摇头，问道：“不会啊……为什么会这么说……”

“没有什么……我是觉得……我在外面生活，渐渐会被沾染上世俗气，忘了自己到底是谁……有多渺小，所以，我一定要常来看看你。”马彤彤看着刘思琪，刘思琪的发梢有些凌乱，海风略过，露出自然地优雅的美感。

刘思琪看着马彤彤，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她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晚上回到住处，马彤彤能够感觉到，纪馆长似乎和李牧野一样，有一种微妙的排斥感。她觉得，这里除了刘思琪，其他人真的已经认定了，她是个胆小鬼。

海岛很小，人也很少，简短的日子，会在这种慢节奏里变长，可是无论如何，人总归都会回到自己的生活里，过自己选择的日子。

马彤彤想走之前去见李牧野一面，她本来是想向他示威，告诉他，即便他不让她来，她终归也是来了，而且，刘思琪没有什么不好，很开心。

可是刚到哨所，就被拦住了。

“我找李牧野，我们约好的，他食言了……”马彤彤耍着自己的小聪明。

“李军士官现在不在岛上，已经出海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马彤彤看着站的笔管条直的小兵，不再说话，她猜想，李牧野一定是故意不想看见自己，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听他的话。

再过一天，就是马彤彤离开的日子，刘思琪前一天晚上，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话很多，不时地笑着，她聊自己的过去，聊那个没心没肺的前男友，也聊现在岛上的学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看似平常。

第二天清晨，当海岛的第一束阳光照进卧室，马彤彤睁开眼睛，发现刘思琪似乎已经起床了，她的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环视一周，都没有找到人。

“刘思琪？”马彤彤走到大门口，冲着门外试探性的寻找。

门外冷冷清清，没有刘思琪的人影。

马彤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说好了今天送我走，这是去哪里了呢？”

马彤彤收拾妥当，去了厨房。

纪馆长并不热情的看了马彤彤一眼：“思琪回来了吗？”

“我还以为她回来了会来厨房……没看见她……”看着纪馆长的目光，马彤彤突然觉得似乎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一般，她赶紧说道：“我再去学校找找……也许……她去了那里。”

不等纪馆长说话，马彤彤迅速飞奔出来，逃离了那份犀利的目光。

而纪馆长的脸上却浮现出愁云，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