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牧野!”马彤彤想要伸手去触碰李牧野肿起来的脸,李牧野却一下子躲开了,马彤彤把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带着埋怨的目光,而马光明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女儿,径自过去给自己的妻子帮忙。
马彤彤嘟起嘴,忍不住问道:“疼吗?”
李牧野对着马彤彤摇摇头。
马太太看了一眼丈夫,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说道:“尽快……把婚礼办了吧……”
海岛上的人,来来走走,工作人员,志愿者,或是驻扎部队,面孔来来回回,却很少遇到海岛的喜事,而这一次,李牧野和马彤彤的婚礼,却着实让海岛喜庆了一把。
李牧野的军装在那一天显得格外耀眼,而马彤彤简单的纱裙,却成了海岛最流行的新娘装扮。
李洛看着李牧野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心里突然感慨,她感谢此生的遇见,那遇见里,最好的人,便是这个孩子。
六六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后,远远的看着海岛的人们,感受着那份炙热,她突然热泪盈眶,她记起自己曾经和黄志勇的相见,想起那张被海风吹的黝黑的脸。
马氏夫妇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这样一个简陋的海岛上,举办着这样的终身大事,也是万分激动。她们何尝不想给女儿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可是一看到女儿一脸纯净的笑容,马太太倒是释怀了,女儿开心,比什么都好。
在李牧野和马彤彤的婚礼结束后,随着人流散去,六六才抱着黄志勇的骨灰盒出现,李牧野静静跟在她身后,看她把黄志勇那雪白的骨灰洒在了大海里。
我们年轻时,不知什么是年轻,我们老去时,方知已老。我们曾怀揣梦想,却终归平庸,我们想闻名于世,最终却流于尘土。
江安国去世的那一天,就像所有日子一样平常。早上江亦飞照例去给父亲问早,开了门,却发现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靠在床头笑呵呵的等他,他似乎睡的很沉,沉到没有了呼吸,而在他的手边,散落着一张张慧兰的旧照片。
江亦飞忍不住落泪……父亲最终还是没有能再见到母亲。
魏紫苏听到声响,走进来,只是轻轻抱住江亦飞的头,任凭他在自己怀里哭个够。
长大,很多时候是分别赋予的,尤其是生离死别。
一个月之后,江亦飞和魏紫苏渐渐习惯了如此寂静的两个人。周末的时候,江亦飞会趁着天气好,穿上轮滑鞋在院子里的小柏油路面滑轮滑,魏紫苏就会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书。
路过的人都赞叹这份景致,没有人知道,她们都曾多幼稚的追逐过和哭泣过。
“紫苏,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江亦飞划过来,俯下身子,轻轻摸着魏紫苏隆起的肚子。
“……还没有……我怕名字会影响他的运势……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下来……”魏紫苏放下书,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喜欢就好,哪有那么多讲究!”江亦飞看着魏紫苏,结婚之后,他感觉自己在情感上越来越依赖魏紫苏了:“你起来陪我走走,要不,我带你去花店里……”
“好啊,去花店吧,若晴昨天还打电话说,给孤儿院慰问的样品花束做好了,我倒正想去呢!”魏紫苏说着,扶着肚子站起身,她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
“……下个月……”江亦飞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魏紫苏,问道:“你肚子都那么大了……可以参加立新孤儿院的活动吗?”
“放心吧,我心理有数。”魏紫苏笑着,伸出手,江亦飞则是扶着她,两个人一同走进屋子,江亦飞换好衣服,给紫苏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医院里,李牧野正在陪着马彤彤做产检。
“孩子很健康,下个礼拜准备办理住院吧,尽量早点来,你们在岛上,不方便,怕万一有个什么,早点过来,也确保孩子和大人的安全。”大夫一边写着检查病例,一边说。
“大夫……”马彤彤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试探的看着大夫,问道:“我这都快生了,您能告诉我,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马彤彤说着,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李牧野。
“你喜欢什么?”大夫没有抬头,依然在病例上写着什么。
“我……”马彤彤心里是想要个男孩子的,她觉得男孩子会像李牧野。
“都好,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李牧野打断了马彤彤的话。
大夫听着,笑笑,合上了病历本,说道:“瞧瞧,丈夫都那么说了,你还担心什么呀,等着小家伙给你惊喜吧!”
“……这……”马彤彤想说出来,又怕如果真是个女孩子,被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会伤心,只得闭上了嘴。
“走吧!谢谢您,下周我们尽早过来!”李牧野说着,拉起笨拙的妻子。
马彤彤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肚子,和李牧野走出了检查室。
“你真的觉得什么都好吗?”马彤彤怀疑的看着李牧野黝黑的脸,最近岛上建设很多,李牧野忙的马不停蹄,还要想着照顾马彤彤,瘦了不少。
“……还是想想我们周几过来住院吧,我回去要先安排一下工作,到时候,我先送你办理住院,让妈过来陪你,过两天,我再来医院……岛上的工作……正是关键时刻……”李牧野说着,握紧了马彤彤的手,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女孩子。
“没关系,我这么健康,我觉得我们晚两天过来也没关系,再说,我天天躺在医院里等着,多无聊。”马彤彤说道。
“……先看我安排下工作……但是,我们还是要听大夫的话。生孩子你是第一次,你不觉得怕吗?”李牧野微笑着看短发的马彤彤。
“最害怕的事情早就经历过了,我现在,有你在,什么都不怕。”马彤彤说着,揽住李牧野的胳膊。她的确是个灵活的孕妇,行动伸手都十分灵活,可是,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明显她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