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刘校长和一行人在会议室里策划着这次孤儿院的开放活动日，各项明目单据全部都罗列清楚。

张慧兰则是看着来访人名单里的江亦飞夫妇发起呆来。

“今天就先这样吧……”刘校长一面宣布会议结束，一面目光看向张慧兰。

看着其它人陆续离开，张慧兰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想好了吗？”刘校长看着张慧兰。

“……现在……两个孩子生活的很好，我不想打扰他们……我还是不要露面了。”张慧兰看着刘校长，说道：“你放心，我会在后面把工作做好的……”

刘校长点点头，她看出张慧兰眼睛里闪烁的忧伤，可是刘校长骨子里的不强迫不劝慰，让她向往常一样没有说话。

马家别墅里，马太太一边点着行李，一边查看东西，为了女儿备产，马太太早在医院附近找好了月子中心，并且在附近租了房子，现在，能寄到湛江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寄过去了。

马太太叉着腰，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无论如何，要去睡了，最近，可能是担忧，也可能是对外孙｜女的期待，她觉很少，有时候一整夜都睡不着，即便睡着了，一梦见大着肚子的女儿，就惊醒了。她走到药箱前，取出一片安神药放在嘴里。

海岛的雨越来越大，又到了台风季节。李牧野听着呼呼的风声，又看了一眼熟睡在自己身边的马彤彤，心里寻思，要尽快让彤彤离开，否则，如果身体真的有个什么，来不及出去。

马彤彤翻了个身，李牧野伸手过去给她拉上薄被，突然发现，马彤彤身子地下哗啦一声……羊水破了。

马彤彤自己感觉到异样，迅速做起来，紧张的看着李牧野：“牧野……我这是怎么了？”

李牧野紧张的看着马彤彤的脸，自己却变了脸色：“彤彤……你有阵痛吗？好像……好像快生了……”

李彤彤下意识的摸了摸这滩湿漉漉的羊水，迷惑的看着李牧野说道：“可是……不疼……”

李牧野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台风，皱着眉头，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都要出去，把岛上常驻的那个上了年纪的渔民大妈请来，因为这样的天气，再紧急，也不能冒险离岛。

“等我……我马上回来……”李牧野说着，推开门，风夹杂着雨滴吹进来。

马彤彤一把抓住李牧野的胳膊：“牧野……你不要留下我自己……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马彤彤脸上露出可怜的模样，她不仅害怕自己等待新生命，也害怕台风。

李牧野无奈的转过头，扶住妻子的肩膀：“彤彤……听我的……我必须要去找来老人……我们都没有经验……不然……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马彤彤流着眼泪，看着李牧野走进风雨里。

石门轻轻被关上，马彤彤蜷缩在床的一角，轻轻抚摸着肚子，她喃喃的说道：“宝贝……你一定要坚持住……等爸爸回来……”

窗外的风呼啸，李牧野一步一步几乎是趴在地上，他抓着每一个可以抓的植被，爬向老渔民的石屋。

路途并不遥远，可是李牧野却走了很久。有几次，他觉得自己几乎被台风卷走了，他咬着牙死死的抓着地，丝毫不放弃，因为他期待见到自己的孩孩子，他要让马彤彤和孩子都安全。

啊婆一家人躲在自己家石屋里，很平静。这样的台风，她们早就见惯了。

“咚咚咚……”石屋外传来紧急的声音。

“这个天……会是谁？”啊公竖起耳朵。

“快开门去吧，这个声音一定是敲门的……难道是谁被困在了路上？快……”啊婆说着，做起身子。

啊公听了啊婆的话，也迅速起身，走向门口。

啊公轻轻扒开门栓，一片密集的雨落进来。

“谁？没有人……”啊公看着空洞的雨幕，风吹的正紧。

“牛啊公……是我……李牧野！”

啊公这才发现，李牧野整个身子扶在地上，浑身湿透了。

“呀！是牧野，快进来！这个天，怎么这时候出来……多危险……”啊公说着，一把把李牧野拉了进来。

“啊婆……”李牧野喘着气，顾不上脸上流下的雨水：“啊婆……彤彤……彤彤她羊水破了……”

李牧野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啊婆脸上。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台风不会这么轻易过去……马彤彤下不了岛。

“老婆子……你行吗？”啊公愣着看满脸皱纹的妻子。

啊婆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李牧野期待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祈求，更有希望。

“你等我一下！”啊婆说着，进了里屋。在岛上住了那么久，各类必备的药品，啊婆一样不差。她麻利的拿了纱布，消毒的酒精，最后拿了一把自己平时针线活儿用的大剪子。

“啊婆……谢谢您……”李牧野语音未落，就被啊婆打断了。

“快走吧！”啊婆说着，准备推开门。

“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啊公说着，拿出自己做的雨具给啊婆披在身上：“我熟悉路，带你们走一条避风的路。”

李牧野感激的点点头，紧跟在啊公身后。

有了啊公的帮助，果然这一路回程顺利很多，可是李牧野依然心急如焚，他不知道马彤彤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李牧野带着啊公推开石门的时候，马彤彤已经趴在床上，捂着肚子。她已经开始阵痛了。

“……你们来了……好疼……”马彤彤喃喃的说着。

李牧野上前，一边给马彤彤擦汗，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啊婆没看李牧野，而是把头转向自己的老头子，说道：“你去烧开水……”

台风依然呼啸，力度越来越大，窗外的植被已经大都承受不住，七扭八歪。建了一半的房屋被一个大卷风击溃了。

屋子里面，马彤彤不住的哀嚎，她终于明白了母亲对她心疼的目光，那是只有母亲才懂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