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永春城是格外的热闹和喜庆,街道上挤满了往来的行商和过往的游人,无数的父母带领着家中的幼子出户,来到这纷扰繁华的世界,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只因今天便是那丹州剑阁准备已久的鉴宝大会。而且现在的永春城都在盛传着一种流言,据说剑阁为了此次盛会的顺利进行,已将影组和气剑宗的全部弟子安排维持现场的秩序。就这般高强压的防卫力量下,也让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有心之人开始细细揣摩,剑阁的这般举动,究竟为何。
而在这十分特殊的时间里,有的人兴奋迫切,有的人提心吊胆,有的人愁眉苦脸。而岳秦明,便是典型的第三类。在今日,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原因无在乎便是,他们三人均没有剑阁的邀帖,连那剑阁的正门都进不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盛会开始的时辰,而三人此刻则十分尴尬的坐在离剑阁不远的一处茶馆唉声叹气。
“明哥哥,好想看这鉴宝大会啊”
此时尉迟琉璃嘟着嘴唇,然后满脸的生无可恋的神情慢悠悠的嘟囔着。
“哎,没想到这剑阁的鉴宝大会竟然看管如此之严,看来混不进去啊。”
岳秦明在听到尉迟琉璃的抱怨后也十分无奈的说道。
“是啊,没想到这剑阁竟然如此看重这次鉴宝大会。”
“不过,我总觉得这次的鉴宝大会疑点重重。”
岳秦明刚说完,刘熠便接着话说道。
“这么盛大的鉴宝大会,剑阁定当重视非凡,这安护手段严格了点很正常啊。”
“我不觉得有问题啊。”
尉迟琉璃看了眼刘熠,随后分析道。
“怎么,秦明你没告诉琉璃?”
刘熠听完尉迟琉璃的分析后,诧异的看了眼岳秦明急忙问到。
“这个。。。”
“刘大哥我还没说呢。”
“这不我寻思昨天大家都太累了,就想着今天准备告诉她。”
被刘熠猛的问道,岳秦明顿时心慌的回应道。只不过,就现在岳秦明闪闪躲躲的眼神,就知道他定是撒谎了。
“明哥哥,什么事这么神秘,还不能告诉我?”
“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快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刘熠一看岳秦明此时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捅了篓子,便急忙尴尬的对着尉迟琉璃说道:
“那个,也没啥。”
“那个,就是,就是我昨天问秦明咱们要怎么混进去,问他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你说是这样吧,秦明。”
刘熠边说,边朝着岳秦明猛的眨眼睛。
“行了,你们当我瞎啊。”
“演什么呢?”
尉迟琉璃看着在场的二位那极度令人尴尬的表演,十分无语的说道:
“赶紧说,到底怎么了。”
“你们俩究竟当我是不是一伙的啊。”
说完,尉迟琉璃便板着脸双手环顾于胸口,表情严肃的静静等着答案。
“这。。。”
“那。。。”
岳秦明和刘熠纷纷看了眼彼此,然后岳秦明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刘熠则四顾了下周围,才慢慢的靠近尉迟琉璃轻声说道:
“这次鉴宝大会鉴的宝是你和秦明的兵器。”
刘熠说完,便略微担心的望着尉迟琉璃。
“什么?”
尉迟琉璃听闻真实的情况后,猛的惊叫道。
“嘘!!!”
“我说你小点声。”
刘熠急忙捂住尉迟琉璃的嘴说道。
“哎呀,刘大哥你要憋死我啊。”
尉迟琉璃猛的被刘熠捂住嘴巴,顿时感觉呼吸不顺,急忙挣脱了出来,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外面估计早已有人盯着我们,所以不能太过张扬啊。”
“我昨夜和秦明分析了很久,均觉得这次的鉴宝大会其实和逝盟大会一样都是针对我来设计的局。”
“我估计现在剑阁的那位是巴不得我自投罗网呢。”
刘熠看尉迟琉璃说完,急忙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并且边说边四处的环顾着。
“是啊,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沉不住气,连夜去夺回。”
“怕你受伤,琉璃你要理解。”
岳秦明也在刘熠说完后急忙插着话。
“难道在你们的眼中,我就如此不堪吗?”
尉迟琉璃委屈的质问道刘熠二人。
“虽说论大道理我不急你们,可是我也不是不分这主次的女人。”
“我。。。”
尉迟琉璃说着说着,就看那眼泪便已开始在眼眶中打转起来。
“你误会我和刘大哥了。”
岳秦明是最害怕尉迟琉璃哭的,所以现在眼看着尉迟琉璃那豆大的眼泪开始有要砸破地表的趋势,便急忙开口认错道。
“你们都是坏人。”
尉迟琉璃说完,便俯身趴在桌上哽咽起来。
而就在岳秦明三人的不远处,有一位浑身一袭白衣的男子,安静的喝着茶。只见该男子细微的抿了口茶后,随即便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就仿佛这杯中之物远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一样。
然后该男子自嘲般的一阵苦笑,便朝着店小二轻微的挥了挥手。
“这位爷,您唤我?”
小二笑嘻嘻的搓着双手来的这名白衣男子身边,贱兮兮的问道。
“还望这位小哥将此物转托于那桌的小兄弟。”
只见白衣男子伸手从怀内掏出了一块小布包和几块碎银子,然后递给了小二,并指了指岳秦明他们。
待小二看到桌上的碎银后,两眼放光的磕磕绊绊的问道:
“那这银钱。。。”
还未等小二说完,白衣男子轻笑一声便打断了他,笑骂道:
“这钱可不容易拿的。”
“不过你只需将此物顺利交到对方手上,那么这钱,你拿走又能如何?”
白衣男子说完,便笑呵呵的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又说道:
“这余下的钱,就当我们二桌的茶钱了。”
说罢,便看到白衣男子从怀内又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白色的半遮面的面具,轻轻的戴在了自己的右眼上。
“你们这茶,确实难喝。”
白衣男子说完,便转眼间竟然原地消失,而更可怕的是,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茶馆周围那么多的人,都没有发现这般异样。若不是此时小二手中的小包和桌上还未喝完的茶,那么他也一定认为若是人能原地消失,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可是这么夸张的事情,竟然让一个茶馆小二遇到,无疑是将小二心中对于这个人间的疑惑之门打开。
“神仙啊。”
小二失神片刻后,自言自语道。
说完,便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岳秦明那桌,然后轻轻朝着岳秦明说道:
“这。。。。这。。。。这位。。。。爷。”
“那。。。那。。。边。。。有个。。。神仙。。。。叫。。。。我。。。将此物。。。转托与您。”
小二结结巴巴的说完,便将之前白衣男子转交给他的布包和钱银全部当着岳秦明三人一股脑的放在桌上,然后双腿打着摆子快速离开了。
“神仙?”
刘熠疑惑的看了眼岳秦明和尉迟琉璃后,便准备徒手打开布包。
“你想死啊刘大哥,你都不怕这是剑阁的诡计?”
“万一这布包上沾满剧毒获是包内藏有剧毒无比的暗器,届时你贸然打开有多危险?”
而就在刘熠准备打开布包的时候,冷不丁的被尉迟琉璃一声暗吼给吓蒙了。
“我觉得琉璃说的不错,此物来历太过蹊跷了,不得不慎思。”
岳秦明也紧忙说道。
“这倒是我草率了。”
“谢谢你,琉璃妹子。”
刘熠听完岳秦明的话后,也逐渐将伸出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然后凝重的思索了会,便对着尉迟琉璃郑重的说道。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
“我也想帮你们分担一些罢了。”
“刘大哥倒是言重了。”
尉迟琉璃突然被刘熠这么一夸,还一时间有点不适应,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之前是刘大哥心胸狭窄了,倒是小看了琉璃妹子。”
“从今以后,你琉璃在我眼中,那是可比秦明还要重要的啊。”
“尤其是这里,你可更比秦明厉害数倍啊。”
刘熠夸张的夸着尉迟琉璃,还顺道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潜在的意思,看的岳秦明连翻白眼。
这刘大哥,感情比我还要惯她啊。
这以后,怕是要更加无法无天没有个淑女样了。
岳秦明看着此时自己面前讲尉迟琉璃夸的上天下地的刘熠,不禁心中想到。
“哎呀,刘大哥莫说了。”
“这都夸的没个边了。”
“什么盖世女侠,倾国之色的,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呆了。”
“刘大哥你确实比明哥哥还要了解我,可是你也不能全说出来呀。”
“让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在炫耀呢。”
尉迟琉璃说道此处,便抬眼看了眼早已被击败的岳秦明,再次用手捂着红的能拧出水的脸蛋笑嘻嘻的说道:
“刘大哥以后没人了,你怎么说都行。”
“眼下还是说这面前的小布包。”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要赠与我们?”
“莫不是刘大哥在这永春城还有朋友?”
看着此时红着脸的尉迟琉璃再次将话题引到了众人面前的布包上,刘熠和岳秦明也相互疑惑的望着对方一眼,然后刘熠开口说道:
“之前我们地炎宗倒是在这永春城里有过分舵,可是早就被剑阁缴了。”
“我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此时在这永春城内,没有熟人了。”
“你们俩呢?是不是你们幻酒肆坊的人?”
刘熠疑惑的问道。
“断然不会。”
“我和琉璃虽说是幻酒肆坊的弟子,可是因为身份问题,根本进不了那幻酒肆坊的内院。”
“而我们的师傅,除了幻酒肆坊的基本功夫,其核心功法也都没有传授过我和琉璃。”
“所以我看,此物应是刘大哥你那个方面流过来的。”
岳秦明也急忙分析道。
随着三人激烈的讨论,时间也如同江河中的流水,快速的流逝着。眼看着鉴宝大会就要开始,此时焦急的刘熠咬了咬牙,然后看了眼岳秦明,说道:
“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我们的命运。”
“而我们,都是不向命运低头的人。”
然后还未等岳秦明和尉迟琉璃反应过来,刘熠便猛的将已经被讨论了半个时辰的小布包打开。
而此刻在茶馆的屋顶,刚才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突然呼出一口浊气,然后笑了一下,瞬间跃入这永春城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剑阁请帖?”
三声凉气从刘熠三人口中猛的吸出。然后便彼此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迟迟不语。
。。。。。。
“你是我剑阁的未来,你定不可忘掉你的使命。”
一声略为有些落寞的声音在这极为简陋的房间内传出,若是是蔡睿冲再场,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此时房内说出这般落寞言论的人,竟然是之前意气风发的萧鸿。而就在萧鸿的的面前,则有一名正在哭泣的绝美女子。只见她身着一身淡绿色长裙,一湖秀发就这般顺势垂下,而颇有些柔气的面容更是将该女子的性格暴漏无疑。
这名女子,俨然属于平日里不出大门的深家闺秀。
而此时的萧鸿,则十分宠溺却又不舍的望着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再开口说道:
“卫东此次定会将我剑阁伤及根骨。”
“就如同十年前的浩然盟一般。”
“云薇,你不要恨为父。”
“你必须要挑起这重建的命运。”
萧鸿颇有些凄凉的对着面前正在流着泪的萧云薇说道。
“爹爹,难道这真的就是我们剑阁的未来?”
“难道这真的就是我的未来?”
萧云薇带着强烈的哭腔质问道萧鸿。
被萧云薇这么问着,萧鸿也难免的露出不舍,可是一想到卫东下一步的行动,萧鸿便咬了咬牙说道:
“云薇,命运就是如此。”
“它戏弄常人,他愚昧世间。”
“但是你,却不能屈服啊。”
萧鸿说完,一颗泪水也顺着他俊俏的脸颊滑落。
“难道真的只能如此吗?”
“我们剑阁数百年的基业,难道真要怕他地炎宗吗?”
萧云薇哭着喊道。
“我的孩子,你要记住,最可怕的敌人,是人心啊。”
萧鸿说完,便闪电般的伸出左手,透过内力,将右手指间划破,然后用力的顶住萧云薇的灵台,大声吼道:
“守住心神,切勿杂念。”
而萧云薇也深知萧鸿此做法的用意。可是她真的不想这样。从小因为萧鸿的地位,让萧云薇自能认知以来,便一直生活在仇杀与反抗的生活之中。直到有一天,萧云薇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娘亲是如何为了保护萧鸿而被敌人虐杀致死之后,萧云薇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渐离崩塌。所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萧鸿对此事都十分自责和懊悔。而每当萧鸿看到萧云薇那几乎和自己妻子一模一样的神情时,他就深陷悔恨不可自拔。
所以,从小萧云薇都励志,自己绝不能活成萧鸿的生活。
她弃武从文,有关武学之类的书籍更是连碰都不碰。甚至是萧鸿都晋升为剑阁上座,她都不曾改变初衷。
可是命运却给萧鸿父女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鉴宝大会,明眼看上去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剑阁早就此事在内部已经炸开了锅。
以孟破军和卫东为主的主战派完全在势力上压住了以萧鸿为主的维稳派。这就造成了这所谓的鉴宝大会,便是针对地炎宗而下的必杀局。
而萧鸿更是心里清楚,自从最后一次的藏剑阁议事后,孟破军早已暗中勾结蔺培,执意将自己和曾嘉的死局。毕竟自己这个上座首席,对于他们而言,太过吸引了。
既然事实不可避免,那么自己就早做打算。而萧鸿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这个不会任何武学的爱女,萧云薇。
所以萧鸿在思考数日后,作出决定,他要将毕生所学传功与萧云薇。因为他知道,他已难以进步,因为各种大限导致。而萧云薇不同,她还年轻,以后的成就要远高于自己。所以他这么做,并不后悔。
“云薇,守住心神。”
“切莫乱想。”
就在萧云薇思绪乱跳的时候,萧鸿一声暗喝将处在危险边缘的萧云薇猛的拉回。
传功,是江湖上一种极为罕见的修炼方式。一般传功双方,都是兄弟,父子之类。因为本身血缘的因素,体内气息不会太过反斥。可是即便如此,如若有一方出现问题,则传功双方都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而萧鸿与萧云薇,更是如此。
此二人的修为悬殊过于分化,萧鸿乃剑阁上座首席,剑阁第一人,其功力排进现世前十都不为过。而萧云薇,一杆丹毫,并无半寸力气。
这样的传功,便更要小心翼翼。
所以,萧鸿在发现萧云薇思想略微有些泄动后,急忙出口。
整间屋子都充斥着萧鸿的内力,而萧云薇,早已被这股庞大的内力侵蚀自己的内心而陷入深深的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鸿猛的呼出一口浊气,只见他瞬间从一个俊美青年,老化成一个花朽老者。然而此刻的萧鸿却一刻都不敢过多停留,虚弱的朝着云薇喊道:
“云薇,快跑。”
其实就在萧鸿刚刚呼出浊气的时候,萧云薇便已清醒。
而此时的她,就如同新生一般。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此刻来自门口的那股危险。
可还未等萧云薇真的适应此刻的情况,还未等萧鸿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便看到萧鸿的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跑啊!”
萧鸿朝着云薇焦急的大喊道。
“想跑?”
“今日你们这对父女一个都跑不了。”
只听一声极度妖艳的声音传进了萧氏父女的耳中,而萧云薇更是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扈倩。”
而这冲进萧鸿屋子里的人,竟然是之前一直跟在卫东左右的影组的扈夫人。
“萧云薇,没想到你还认识我啊。”
“能被萧首席的爱女认识,可真是荣幸啊。”
“不过那又能怎么样,你们父女得罪了阁主,那就是死路一条。接招。”
扈倩说完,便从腰间猛的抽出一柄软剑,朝着萧鸿直直刺去。
“我和你拼了。”
此刻在屋内的萧云薇,看着扈倩无视自己,竟直直的朝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刺去,一时间怒火中烧,朝着扈倩怒吼着一便是一拳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