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蟠关外映黄沙,
日月轮挂画残霞。
帐内一曲英雄泪,
帐外数步赏星花。
遥忆江南妙人在,
朱唇檀口咏芳华。
将军关下御国口,
斩将杀敌恶骨伐!
这便是边疆的写实,这便是塞外的日子。
这便是,以肉身抵御入侵的第一道高墙。
这里,便是大华的西国门。
这里,便是惠州。
无数的英烈在这里化为杯土,无数的爱情在这里得到升华。
无数的故事在这里被人咏颂,无数的传奇在这里尽情上演。
这里,是充满奇迹的地域。
这里,是充满机会的地域。
这里,是斥满绝望的地域。
自大华的高祖皇帝开国以来,在历经了华文帝,华武帝,华景帝三代帝君的共同努力之下,大华用尽了无数英烈的鲜血的白骨,才将这惠州二十七关囊括在大华的版图之中。
至此以后,在这九州大陆之上,大华便独享七州地域。其地域之宽广,物资之丰富,远不是周列番邦所能比拟的。
而在这九州大陆上,除了大华囊括在内的七州土地外,还存在着无数的地域边界。
而另外的两州,则由太古时期的大能者用秘法将其永久封印,只能通过特殊的手段才可进入。这两州,便是紧邻惠州以西南的西华州和东煌州。
但是,即便九州大陆地域极广,也并不是这人间世界的唯一所在。
而九州的人们永远也不知道,在鹤洲的那座直耸入天际的雪山背后,是否还有这生命,是否还存在着文明。
而那被迷雾封印住的西化州和东煌州,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景色。
没有人清楚,没有人了解。
可是,江湖上却也在盛传,这世间,自己并不是唯一。
话又说回惠州。
惠州地域之广,远超其他诸洲,其地域所占土地,恐其超东南的锦州数倍由余。但是由于土地贫瘠,物资匮乏,通商不便,风沙、干旱等诸多问题朝廷都尚未解决,也就造成了整个惠州的常住人口却还没有锦州一半的流窜人口来的多。
所以这种奇特的地域环境,也造就了当地民风颇为勇武,户户好武斗狠。
而这最能让一个陌生人去了解一个地方的方式,某过于让这个人去了解一段历史,或者一座神迹。而在这惠州,历史的故事早已被这漫天的风沙深深的隐盖在了这座戈壁与沙漠之中,寻不得一丝痕迹。
但是这神迹,惠州却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那便是整个天下人都会去议论的惠州二十七关。
那是一关比一关精绝。
尤其是以当年镇西侯府所管辖的龙蟠关和当今都护府所管辖的凤霞关,最为惊人。
此二关皆属于战事要塞重地,彼此以犄角之势相互比邻。而二关又都紧靠着惠州第一大城,明都。此三地又相互依托,相互防守。若一关被袭,另一关的人便能在一天之内赶至关下。
也正因有此二关的保护,明都的人马才会在这乱马纷飞的国门之处安稳度日。
可是眼下,龙蟠关早已没了往日的荣耀。
自从十年前,丞相李筌闻客死燕湖岛后,朝廷便将怒火归根引咎至镇西侯府头上。当今皇帝深知,作为镇西侯的岳驎罡与李筌闻多年政见不一,时常哄吵于朝堂之上,而皇帝随后也调查清楚,当年在燕湖岛上,岳驎罡和李筌闻那是身处一地的。
所以很自然的,皇帝便将李筌闻的死全部宣泄到了镇西侯府的头上。
皇帝要让这天下人都知道,这天下,是帝家的,不是臣子的。所以他要通过燕湖岛的事情,让那些躲藏在阴影中的势力好好的看清楚。
杀鸡儆猴!
满门抄斩!
这便是当时名极一时的镇西侯府冤案。
至此之后,帝家针对镇西侯府的在逃人员,朝廷便一直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一直追查着,追杀着。
而在镇西侯府彻底破败之后,朝廷也将龙蟠关的管理权限归入都护府,至此,都护府搬至明都,彻底接管了惠州的营生。
可是,在焉国人看来,由于都护府长期的内部腐败,导致惠州整体战力快速锐减,而朝廷又长期受到江湖上的势力的牵制,让惠州的人民怨声载道,谣言四起。
眼下,当陷阵司攻向天机谷的时候,焉国人发兵了。他们知道,此刻,正是最佳的进攻机会,此刻,正是他们夺回被大华所抢夺走的土地的唯一机会。
焉国人窥私已久的惠州,就如同砧板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而他们,对于战事,有着无比巨大的决心。
戈壁滩。
焉国大帐。
“夏将军。”
“眼下还有不到八十里地,咱可就要进这明都地界了。”
“之前咱们占下的惠州四关,倒也没费什么力气。”
“可这明都,却有着龙蟠、凤霞二关,此二关不好攻啊。”
“当年咱可没少在镇西侯府手上吃过亏。”
一名满面胡髯的大汉瓮声瓮气的皱褶眉头说道。
“是啊,夏将军。”
“眼下我军连日奋战,虽说我军大胜,可是我乃军中的粮草监,对这行军口粮那是相当清楚的。”
“恐怕我们的口粮,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且我们即便攻下龙蟠、凤霞二关,占领明都,可真正需要我们面对的劲敌,依旧是正往惠州进发的大华大军。”
“届时即便我军儿郎再是勇武,可这口粮要是跟不上了,那么溃军之时即在片刻之息啊。”
另外一名面色有些略微泛白的老者焦急的反映着。
“你们还有什么要汇报的?”
只见此刻帐内正端坐中位的一位面色极为威武的中年汉子,他怒目一睁,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帐内的几位将军,然后严肃的问道。
“夏将军。”
“我这里也有些状况。”
只见又有一名白面将军说道:
“眼下我们是出征数月了。”
“这士兵的兵械大都坏的坏,烂的烂了。”
“这朝廷什么时候才能将我上一次向将军申请的那批军械批下来?”
“这刀剑都卷了刃,没法打仗了啊。”
这名白面将军说完后,便摆出一张哭丧的脸就这么看着被众位将军称之为夏将军的中年汉子。
“哼!”
听到此处,只见夏将军瞬间怒容爬满他的面容,然后他猛地一掌拍至自己的椅子把手处,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帮鼠辈。”
“我夏志杰披甲行军二十载,头一次打仗打的人这么窝火至极!”
只见夏志杰大声的怒骂一声,便看着刚才谈论兵甲军械的那位白面将军继续说道:
“房将军,你说的那批兵械,我早已命传令将我申请的文书递回皇庭。”
“眼下都快月把有余了。”
“而这迟迟的不批下来,定是有鼠辈在中做鬼。”
“你莫要着急,待会我便再写一书,然后成交可汗。”
夏志杰解释完这房将军的疑惑后,便又望向提出粮草问题的老将军,在此说道:
“对了。”
“林老将军。”
“关于粮草的问题,据传令回报,可汗现在已经知晓,正派人加紧春收,然后压至前线。”
“还请林老将军在想一想办法,给大伙坚持坚持吧。”
“这毕竟是为了我焉国重拾故土,大伙都有难处啊。”
“再坚持坚持,啊?”
夏志杰低声下气的说道。
“这。。。”
只见林老将军迟疑了下,然后咬着牙点了点头后,便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
粮草不足,乃行军大忌。
夏志杰看帐内众人都在哀声怨气的,便再一次一掌怒拍到椅子把手上,然后大声骂道:
“那帮鼠辈。”
“我等在此浴血拼杀,为我焉国重夺失去国土。”
“而这帮阉宦,竟然各种设碍,简直可恨。”
夏志杰骂完,便深深的呼了口浊气。
“报!”
就在众人发愁的时候,一名传令急忙跑了进来,然后快速的跪在夏志杰面前,大声报道。
“说!”
夏志杰看了眼传令,然后问道。
“报夏将军。”
“蒋将军到了,正在帐外静候。”
这名传令快速的汇报道。
而夏志杰显然被传令所汇报的消息大感吃惊,随后便瞬间喜上眉梢,开心的大吼道:
“太好了。”
“蒋艮一到,这龙蟠二关,破关指日可待。”
“快。”
“你们都随我出帐,迎接蒋将军。”
夏志杰说完,便率先踏步而出,边走边喊:
“哈哈哈!”
“蒋艮啊。”
“我等你很久了啊。”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待夏志杰说完,帐内才陆陆续续的走出数位将军。
只见夏志杰蹲在一位坐在一把纯青铜打造的椅子上的中年男子面前,然后亲切的拉着手说这话。
而这位男子,也同样兴奋的看着夏志杰,相互诉着心声。就是这位身残的将军,便是夏志杰口中的蒋艮,领导着焉国的王师,木甲营的男人。
而推着蒋艮青铜椅的,竟然不是人,而是一个比普通男子还要高大数寸的一尊由纯青铜打造的女偶。
只见刚才在大帐中瓮声瓮气说话的满面胡髯的大汉,吃惊的望着蒋艮,不由得惊叹道: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没有腿的瘸子!”
可是刚当胡髯大汉说完,夏志杰暗道不妙,可还未等众人反应,便看到原本推着蒋艮的青铜女偶,竟然就在这眨眼之间,来到了数米开外的胡髯大汉的身边。
一切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只见从女偶的左臂,猛地弹射出一柄钢刀,就这么瞬间架在了胡髯大汉的脖子上。
“欺。。。。辱。。。。蒋。。。。先。。。。生。。。。”
“若。。。。再。。。。犯。。。。”
“杀。。。。无。。。。赦。。。。”
而更令人惊奇的,便是这尊女偶,竟然还有思想,有灵魂,会开口说话。
“蒋艮。”
“你的木甲秘术,越来越厉害了啊。”
夏志杰看到此处,极度兴奋的喊道。
“哈哈哈。”
“夏大哥,你就别挖苦我了。”
蒋艮急忙尴尬的回应道:
“这么多年的研究,也只有青能产生自识而已。。”
“至于其他的,还是不行。”
说道此,蒋艮无疑的有些失落。
而夏志杰,则不管这些,只见他快步的来到了青的面前,然后兴奋的围绕着青转了好几周,便开口说道:
“得青一偶,便胜得大军数万。”
“哈哈哈哈。”
蒋艮温柔的看了眼青,便对着夏志杰说道:
“原本以为是去了双腿,便再没有机会和夏大哥忆起并肩作战。”
“没想到老天垂涎,让我偶然习得木甲秘术。”
“这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保护夏大哥。”
而蒋艮的话,无疑让夏志杰一阵语塞。
是啊,当年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去探得龙蟠关的深浅,让蒋艮是去双腿,蒋艮此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座一辈子的椅子。
夏志杰想到这里,便有些哽咽起来。
蒋艮急忙吹声口哨,然后青便再次回到蒋艮的身后,推着蒋艮来到了夏志杰的面前。
只见蒋艮复杂的看着夏志杰,轻声说道:
“都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都忘记了。”
“我都看开了。”
“夏大哥我并不怪你的。”
“世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我的,就是这。”
蒋艮说完,便拉着夏志杰的手,然后指了指天空。
夏志杰便顺着蒋艮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在地面上映照出一块极为巨大的黑影。
而空中,竟然猛的传来了无数青铜相互交织磕绊的声音。
“什么!!!”
夏志杰无比吃惊的吼道。
“夏大哥。”
“欢迎你来统领我们这焉国的王师。”
。。。。。。
月夜星稀,
明空当饮。
这时不时的清风将周围的砂砾吹得沙沙作响,俨然此刻的景象倒也显得无比的侠义。尽数的苍凉感时刻都在充斥在这空气之中,让人觉得一阵豪气寰宇。
而在这片较为苍凉的管道之上,一架马车伴着星辰就这么悠然得轻轻的驶着。
马车上悬挂的驼铃,随着阵阵的清风,叮铃铃的作响,确实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十分悦耳。
“师傅。”
“我们离响塘还有多远啊?”
马车中幽幽的传来了一声轻叹。
“按照咱现在的步率,应该还需走了三五日吧。”
“少爷,这眼下,才刚进了这惠州地界。”
而马夫,则大口的喝了口皮囊里的清水后,笑着回应道。
“哦!”
“这样啊。”
马车中的少年轻叹一声,便安静了下来。
“对了,少爷。”
“这事其实老叟本不应该多管的,可是这事一直憋在心里,老叟倒是难受的紧啊。”
忽然,马夫拧巴着眉头,然后扭着头回望这自己身后的那马车里的人,不解的说道。
“呵呵。”
“这倒是难为了你了。”
“我还道是你这一路上都憋着不问呢。”
“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师傅是想问我,眼下明明这惠州在有祸事,为何我一介布衣却还只身前往?”
“师傅,是与不是呢?”
只听马车中的少年轻笑一声,然后清幽的说道。
“少爷倒是清楚老叟啊。”
“可不是嘛。”
“这眼下乡里面都在传言,说是都护府都会保不住。”
“在明都跑买卖的乡亲眼下都回来的七七八八了。”
“少爷却在此刻前往哪里,着实的老叟想不通啊。”
马夫依旧拧巴着眉头边驾着马车,边说着。
“师傅,这也没什么想不通的。”
“我一介布衣,无疑是想通过这战事,为自己在军中谋得一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有了祸事,才能有新的机遇呢。”
少年说完,便伸手将马车上的帘子缓缓的拉开,然后就这么挨着马夫并肩而坐。
而这位少年,赫然便是俞江无疑。
“若论这明月星空,这惠州却是怎么样都没法和沧州比啊。”
俞江仰着头,望着满眼的无限星辰,嘟囔道。
“那是。”
“咱们沧州,水美田肥。”
“那像这惠州这般苍凉。”
“自然的,咱那里的星星,肯定是要美于此处的。”
马夫虽说驾着马,却也在俞江提到他的家乡沧州的时候,一股幸福爬满脸颊,随即附和道。
“师傅这话就有些绝对了呢。”
“沧州是美,可若真论着物资地域,数个沧州也没有办法与锦州相比。”
“毕竟锦州,可是大华的粮仓所在呢。”
“不过师傅你也说对了一句。”
俞江细声的说道。
“老叟还有说对了?”
“少爷还要快快告诉老叟,让老叟我乐和乐和呀。”
马夫被俞江这么一说,便喜上眉梢的笑着说道。
马夫此刻虽说驾着马车,可是当他看到俞江从车内钻出来后,与他并肩而坐,他边打心眼里的开心。
望着这位与自己小儿子一般大小的少爷,马夫是由衷的欢喜。
“就是咱们沧州的星星,远美于天下任何地方。”
俞江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
“少爷说的对。”
“少爷说的对啊。”
马夫被俞江这么一说,顿时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
“师傅,师傅。”
“车。。。”
“车跑偏了。”
而马夫的这一手,却将俞江顿时吓得小脸一白。
“哈哈哈哈。”
马夫清脆的笑道。
。。。。。。
战祸为何而至?
云涌为何而起?
天性不可堕。
吾辈心中亦有惑。
道法自清明天息。
怒拳为谁握。
风起兮。
云起兮。
仗剑一怒除奸恶。
卫守灵台惩心魔。
正道何以沧桑。
吾辈何以为战!
“呼!”
皇帝暗劲一使,随后将狼毫奋力的挂于笔架之上,便深呼出一口浊气。
“怎么,有心事?”
一声娇嫩的声音响起。随后便看到一具妙人,细心的替皇帝披上了一件挂袄。
“爱妃怎得还不睡?”
“夜都这么深了。”
皇帝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丽人,温柔的说道。
“是啊,夜都这么深了。”
“陛下不也没睡?”
只见丽人笑着说完,便扭头望了眼皇帝刚才写了还未干的墨宝。
“可以吗?”
丽人看来皇帝一眼,然后酥麻入骨的问道。
“请!”
皇帝笑看着此刻的丽人,自信的回应着。
只见丽人将刚才皇帝拿着的狼毫,优雅的将其又沾了些笔墨,然后写到:
秋叶为何而落?
呱噪为何而响?
人心亦可妥。
祸随心生随心落。
万般道法皆可夺。
笑颜为谁活。
风起兮。
云起兮。
一舞歌曲咏盛世。
柳带飘零享安国。
人间何以红尘。
吾辈为此而战!
“如何?”
丽人写完后,一阵娇笑。
“哈哈哈哈。”
“让我来。”
皇帝将丽人的这一手看在眼中,喜在心中。
于是在丽人问完后,皇帝一把将还在丽人手里的狼毫握于手中,极为潇洒的在丽人书写的下面,苍劲有力的写下:
陆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