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现异象。
日月同现,有皎皎明月自极北冰川之地升空而过,天道隐现,化作一七弦琴横空不知几万里。
一少年一身红衣,自一座冰楼中走出。
身后跟着一白一绿两位侍女。
白裙侍女怀抱七弦琴,飘散若仙;绿衣女子手握长笛,似精灵出世!
“这尘世的空气,虽混浊不堪,却是有温度的,不像我们琴楼,总是一片清冷!”
公子公子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琴楼一梦数十载,却不知当年故人,是不是还活着!”
红衣公子突然记起当年那个麻衣年轻人,一步一幻灭,让整座琴楼如临大敌;数十年后,又有一位白衣背剑的江湖侠客,只是一剑便让楼里那位吐血数十年!
第一次,他只有十岁,他看着那位麻衣少年,只是恐惧;
再后来,白衣出剑,他已成年,那是他又一次感受到恐惧,可以那次除了恐惧,竟然还有着几分敬佩,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却不知期盼着什么。
他觉得每个人都是生存的权利,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天道就在那里,有人选择道是对天道的敬畏;有人选择破道而出,那也是人的自由,自己为何要阻止,有什么理由阻止?
“白儿啊,你觉得我们十二楼的存在是不是一个错误?”
他突然问了一句。
白衣侍女悚然一惊,脸色大变,急忙道:“公子,莫要胡言!”
“不得自由,在楼里如此,楼外还是如此,这样活着,真的好没意思啊!”
少年边走边叹,一步步向冰原之外走去……
两世湖,茅屋内!
步致道伸出右手,向湖面一抓。
湖外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只绕着湖心飞舞了好久的纸鸢便被一把抓走……
“三年后,绝情谷……”
却正是数月前月恒所留。
“极北冰原,琴楼有人出世了!”
步致道看着那道缓缓消散的琴影。
“墨先生?”
杨亭、素子站在老人左右,同样看着天空突然出现的异象。
“是,也不是!”
……
冰原之地,三人看似缓慢,却一步踏出已在数里之外,不是缩地成寸,胜似缩地成寸。
“公子,我们要找的人是谁?”
“一个用枪的读书人!”
“他怎么了?”
“有人说,他窃取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打破了不该打破的东西!”
“什么?”
“哦,其实没什么,就是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地位!”
“我们要杀了他?”
“杀不了!”
“哦,那我们找到他干嘛?劝他?”
“劝不了!”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又为什么要出来!”
“因为……”
少年停顿了一会儿,苦涩道:“大人们博弈,我们就要做一下马前卒!”
……
“剑圣登天后,这人世便只剩下了我!”
老人佝偻的腰身瞬间挺直,犹似一杆标枪,道:“他们想借墨子瑜之事,引我现身!因为他们知道,我必然不会坐视墨子瑜被杀,因为墨子瑜是继剑圣以后唯一打破天道的存在,虽然现在还很弱小!”
“那么,您是要出手了?”
杨亭看向老人!
“不,我若出手,必然会引起那些老怪物现身,我现在还没有把我一次性杀光他们而不引起那位的注意!”
老人露出抹狡猾的笑,拍了拍杨亭的肩膀,道:“年轻人,知道为什么我要定下三年之期吗?”
“不知道!”
杨亭茫然摇头,隐隐觉得不妙。
“这三年,我和素子陪你走一趟江湖!”老人慷慨激昂!
“好啊,好啊!”素子拍手欢呼。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利用我?”
杨亭挠了挠后脑勺。
“年轻人就是聪明!”
老人笑吟吟看着杨亭,道:“他们要博弈,棋子多的是,而我只有一个徒弟,我又舍不得,正好你来了,正好最近又悟出了最纯粹的剑意,茫茫天道,一剑刺之,多好的棋子啊!”
老人捋须而笑。
“那啥,您老人家先忙,我觉得我伤还没好,啊,胸口疼……”
杨亭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现在这年轻人啊,一点都不懂得体谅老人,素子啊,记住,以后少跟这样的人来往……”
老人一副语重心长。
“哎……知道了,师父!”
素子甜甜的笑着。
博浪沙,十里亭!
“他们出世了!”
老道士看着天空,道:“这是十二楼第一次有人出世,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强!”
“当年剑圣一人一剑,压的十二楼销声匿迹,如今剑圣登天而去,什么魑魅魍魉都出现了!”
“这世间,还有一个医圣!”
白帝眼神幽邃,道:“别忘了,那位可一点不比剑圣逊色,甚至犹有过之。当年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人间四楼估计早就不存在了!”
“医圣一日不现世,这十二楼就一日不敢出手,多拖一日,我们就多一份胜算!”
木青接着道:“现在当务之急,除掉魔主,攻占天水城,平灭天机城,铲除富贵城,攘外必先安内!”
“我这个江湖共主,这些年有些仁慈了,他们已经忘记了当年的血腥杀戮!”
白帝悠悠而叹,一股君领天下的气势稍纵即逝。这一刻,他就是主宰天下的帝王!
天水城!
魔主一只手掌轻轻按在欧阳紫衣头顶。
欧阳紫衣跪拜在地,瑟瑟发抖,汗流浃背。
邹忘站在二人一里之外,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嘴角带笑。
“邹先生,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之人?”
魔主看向邹忘。
“欲望!欲望可以蒙蔽人的心智,可以令人疯狂,从而看不清局势,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邹忘侃侃而谈。
“哦,莫非先生就没有欲望?”
“呵呵,当然有,只不过我可以控制欲望,从而不被欲望所控制,这就是我比他们聪明的地方!”
“先生是如何看出我不曾受伤的?”
“看不出,猜的,只要有一分可能,那便会是十分确定!”
“先生,果然是智者!”
魔主看着邹忘,突然诡异一笑,道:“先生如此智慧,着实令人不安啊!”
“木青智慧通天,也不过白帝手下一兵头罢了!”
空气瞬间压抑,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从两人身上散发而出。
欧阳紫衣被压倒在地,犹如一滩烂泥。
好久,好久,两人突然放声大笑。
先生知我!
主上缪赞!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