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圆桌边缘的,大大小小的不完整圈圈里,除了伽撒罗和镜绯棂在一个圈里,其他三人,分别各占一个圈,但都相隔不远。
席间,这三人,看似各吃各的,相安无事,间或相谈融洽,把酒言欢,实则,却是各自都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要说最开心的,非索金莫属。
自他跟了主人以后,便只见主人闭门谢客,整日将自己关在神殿里,一门心思地研究着,如何开启“时空之眼”。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摸清楚主人的性情,便时常围在主人身边,兴高采烈地,一股脑儿地和他分享,自己每日道听途说而来的新鲜八卦,以及突发奇想冒出来的幽默段子,自以为可以通过娱乐精神的发扬光大,来讨得主人另眼相待的喜欢之情,借以博得一星半点的存在感。
但没想到正打歪着,主人不仅不领情,还在一通批判他的演技拙劣与强聒不舍之后,将他毫不客气地,给一脚踢出了神殿。并且,一次比一次更无情,一次比一次更暴力,因而也一次比一次,踢得更远。
然后有一次,他在天上翻云覆海、连弹带转地,飞了大约五天五夜之后,径直落在了千里之外的另一所神殿,也就是主人的母亲——月神赫妮娜的月茫殿。
说起来,这位赫妮娜神上,可是一个相当温柔和善的大美人,对待无家可归的他,不仅好心收留,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简直让他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也正是从她的口中,他得知了夫人的存在,还因祸得福地,听闻了不少主人与夫人小时候的趣事。
原来,主人从小便是能力出众与性格独立,虽然处处与人为善,待人也谦和有礼,但却不知为何,每个与他接触过的女孩,都在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之后,纷纷表示与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并且,只字不提个中缘由,一副誓死捍卫的守口如瓶。
如若继续追问,便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戏码。就连假死,也演的一度逼真到几近断气的地步。
为此,赫妮娜多年以来,一直旁敲侧击、坚持不懈的追问儿子,到底对人家小女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连累她这个做母亲的,愧疚难当,极为过意不去。
可惜儿子,永远都是那一句轻飘飘的回答。
“我只是用我独特的方式,帮助她们更加清醒地,正确认识了自己而已。她们非但不感激我,还做出与我绝交的荒唐行为,实在是令我这个好心之人,倍感心寒。”
后来,赫妮娜看着儿子已成年,却还是那样的一副德性,便开始渐渐地发起愁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夜神契迩德,看着为了这么一点破事情,担心的日渐消瘦的妻子,就给她出了一个好主意,也就是给他找个合适的未婚妻,也好让他定定性子。
可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一项大工程。在努力搜寻多年未果之后,这对夫妻,终于迎来了镜绯棂的出生。
说来也奇怪,他们未曾料到,此前一向吹毛求疵、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儿子,却唯独对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孩,一见倾心,甚是喜爱。不仅往幽灵古堡跑的特别勤,还总是喜欢抱着她不撒手,而她也貌似很喜欢儿子,总是笑得很开心,倒是让洛罂璇和墨澜修斯这两人,都有些心生嫉妒,暗地里吃起醋来。
于是,如此这般,主人和夫人便顺理成章地,缔结良缘。
如今,自打夫人归来后,主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改往日的冷脸,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气息,连踢他时的力度,都不自觉地减弱了许多。并且,对于他此前的失职行为,也只是小示惩戒了一下,并未真的痛下毒手。
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让他的心情一直飘飘然地,忘乎所以,也让他此刻胃口大增,对眼前的美食毫无抵抗力。
要说心情最复杂的,当属贝缇拉。
五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巫魔大战,几乎将整个潘透弥的妖魔鬼怪、人灵兽禽都牵扯了进来,还有神族的玻迷维拉和桀勒,以及小罗和小棂棂的父亲两人。
那一战,战神对海神,黑暗之神对爱与美之神,王上对魔后,皆是两败俱伤,损失惨重,谁也没讨得半分便宜。
王上,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临终前,她用所剩无几的全部灵力,施以巫术,画以巫阵,念以巫咒,成功地将小棂棂体内的灵力全部封印,并无意间打开了,通往际顿时空的一个小缺口,也就是“时空之眼”的一条细缝,然后就此,将小棂棂一个人送去了那个时空。
四位神祇,则是神体俱毁,只剩下到处游离的神魂。其中,墨澜修斯的神魂,化作无数的碎片,尽散于沧烬海;契迩德的神魂,则由赫妮娜带回月茫殿,修生养息,等待神体的重塑;而至于玻迷维拉和桀勒的神魂,却一直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至于魔后,不知是否因为伤得太重,这几年来一直隐居幕后,鲜少露面。但就魔族日渐频繁的屠戮行为和暴动来看,魔后似乎一直在心有不甘的乘胜追击,还似乎,在有条不紊的秘密谋划着什么。
她猜测,这极有可能和那两位神上消失的神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而正是这一点,才是最令她担心的地方。
就在三个月前,王上墓前的蓝玫瑰花,一夕之间,无缘无故枯死了一大片,令她大惊失色之余,陡然想起了,王上临终前交代她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