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爷再次清醒的时候,又是深夜,马车徐徐的在路上行事,晃晃悠悠的。
浑身撕裂般的疼,何少爷撑着身体坐起来,茫然的看着空旷的车厢。
“醒了?”萧灵掀开帘子:“我建议你先躺着,不然伤口撕裂了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人呢?”何少爷声音沙哑,不知多久没有喝过水。
“四个镖师只剩一个了,我让她们下去看着车队,这是她们应有的惩罚。”萧灵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你没有杀了他们已经是万幸了。”何少爷苦笑:“要不我来赶车吧?你去休息一会。”
“没事,你好好养伤,明天就到了。”萧灵伸了个懒腰:“一睡十几天,何少爷真是好兴致啊。”
何少爷脸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是个纨绔,没累死就算不错了,萧灵姐你别取笑我了。”
“回家了好好练练身体,你底子不错,我那天还以为你出去找死了呢。”萧灵笑笑。
“萧灵姐认识的人,是不是每个都很厉害?”何少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出这句话,问完之后自己都想抽自己一耳光。
萧灵想了想:“确实,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弱的。”
“果然。”何少爷颓然。
“但你也是最勇敢的一个。”萧灵笑笑:“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就跟你说说吧。”
“好啊!”何少爷来了兴致,在南境街巷口听得什么三侠五义,说到底都是假的,只有这些江湖人说出来的话,才是他们真正经历过的,真正的腥风血雨。
“我被我自己的亲弟弟背叛,关在一间房子里很多年,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年,那时候我自己都感觉我会死在那个房间里,直到那天我的老部下邵天雷出现,和我弟弟正面对峙,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殷离。”
“那个时候他还很弱,弱到十个他都打不过我的地步。”萧灵笑了笑:“可他就是那么弱的时候,都敢冲进来救我,拼着重伤也要把我带出去,我们差点死在地下河里。”
萧灵说着,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何少爷听着听着,慢慢的低下了头。
“他可真厉害,要是换了我这么多事早就吓尿裤子了。”他挠着头自嘲,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萧灵姐,你教我功夫吧!”
“你要学刀我可不会,但殷离现在应该刀法有所小成了吧?”
殷离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四处张望:“谁他娘的说我呢?”
“怎么了?”枪二靠在椅背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晃着。
“没事,估计是天凉了。”殷离揉了揉鼻子:“我师父现在到哪了?”
“没消息呢,我估计应该是到了那姑娘的家里吧,他没给你玉牌么?”
“给了啊。”殷离掏出剑十八临走时递给自己的玉牌:“这东西怎么用啊?”
“笨死你。”枪二叹了口气,一把抢过殷离手里的玉牌:“看好了。”
枪二的神识灌输进玉牌里,不多时,一行清晰的小字便出现在了玉牌上。
“这就完事了?”殷离瞪大了眼睛。
“对啊,神识传进去,你师父哪里就会接到,他的神识再传过来,我们就看见了啊。”枪二抛接着玉牌:“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
殷离扯了扯嘴角:“枪师叔,你真的放心让师伯娘带着弩十九出去?”
“这有啥不放心的。”枪二摇摇头:“她要是敢动念儿娘俩一下,我保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早上,枪二夫人许念发现弩十九翻来覆去的穿着两件衣服,顿时有些好奇过去问了问。
弩十九满脸通红:“我就只有这两件衣服啦,家里穷,师傅也穷,没钱给我买衣服。”
许念顿时有些不开心:“姑娘家怎么能就只有两身衣服?走,姐姐带你出门买衣服去。”
“可我没有钱,就只有这些。”弩十九将自己所有的钱全都掏出来,许念打量了一下,只够买一块布,最多能缝出个帽子来。
于是便去找枪二要钱,枪二同样穷的一穷二白,又不敢去打扰刀十二,只好跟殷离要了些钱。
殷离期初还怕弩十九对两人有什么威胁,但枪二大大咧咧的说没事,于是便拉着殷离在这喝酒。
玉牌上传出一行黑色的字迹,枪二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长出了一口气:“没事,你师父在山上呢,刚拜访完我们师父。”
“哦,那看来师父什么都没查出来啊。”殷离叹了口气:“或许真的是我们想多了。”
枪二掂着玉佩,神情突然一变,猛地将玉牌砸在桌子上:“想多了个屁!念儿他们出事了!”
殷离一愣,下一瞬枪二便消失在了眼前,殷离也赶忙跑出去,顺着枪二的气息追了过去。
繁华的街道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所有人都不敢接近,圆圈里面站着四个人。
弩十九,许念母子,还有一个独臂的老乞丐。
许念抱着弩十九,弩十九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不停有鲜血涌出,一条手臂诡异的弯曲,从不离身的大弩也掉在了地上,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独臂老人。
“你是谁!为什么对我们下手!”许念虽然没有和枪二行走江湖,但她以前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要不是为了一股执念嫁给枪二,只怕她现在还是个有钱的富太太。
“下地狱问问你的男人就知道了。”老乞丐冷哼一声,迈步走向三人。
“我男人?”许念一惊,难道这老头就是北凉王朝的余孽?
“轮修为,我佩服你的男人,但这场战斗我们还没输,你就是我取回来的第一份利息。”
“是尼玛的利息!”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烈火在空中焚烧,直烧红了半边天。一道朱红色的长枪破空而来,只落在老乞丐和许念中间。
下一秒,长枪嗡鸣,浑身裹着烈焰的枪二落在了两人中间。
许念顿时松了口气,而老乞丐则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枪二。
“唉,当初放了你一命,你自己怎么不知道珍稀呢?”殷离无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乞丐回头,看见了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殷离。
枪二拔出火云枪,直指着老乞丐的鼻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劳资的家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