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怜也已泪如雨下,她害怕让季长松看见,自己会忍不住将一切都告诉他!不能!理智告诉他不能!父亲是她的大山,曾为她撑起一切,现在,她要为年老的父亲,撑起一片保护伞!\r
季思怜摇摇头:“您只要知道,李峡绝对不配做您的女婿,得您的疼爱就是!”\r
季长松自知再逼她,她也不会说。\r
松开手,颓然的坐在病床上,嘴里喃喃道:“怜怜,是我对不起你,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保护好你,爸爸对不起你!”\r
他早已经泣不成声。\r
季思怜的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让她无法呼吸!\r
过了好久,她擦去眼泪,缓缓转身:“董事长,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削弱李峡的权利,让他渐渐失去公司中流砥柱的地位。”\r
季长松黯淡的眼神始终盯着窗外某处,他心如死灰:“不可能了,那几个老匹夫,大概早已经被他收买。”\r
股东会上,夏总为首,能说出那样的话来,除了被李峡收买,他再想不到别的可能。\r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为了拿到更多的钱财,这样选择无可厚非。季长松摇摇头,不再言语。\r
季思怜早知道李峡的动作,她没想到的是,她父亲会立刻召开股东会议要求收权,更没想到,季长松的身体已经再也经不起摧残。\r
她将一早考虑好的方案告诉季长松,季长松又是一口叹气:“实际上被架空的是我,我奈何不了李峡,他也一定想得到财务是华策的喉咙,只怕他早就做了动作。”\r
季思怜摇头:“华策不光是您一人的心血,那些从公司成立起,就兢兢业业在公司干到现在的人,他们很多人觉得李峡德不配位,并不服李峡。”\r
季长松皱着眉头:“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r
他自己都未察觉,渐渐的对这个和自己女儿同名同姓的人站上了一条盟线,他内心隐约觉得,这个人,值得相信!\r
血浓于水的亲情力量大概就是如此。\r
“改革公司财务制度,剥夺李峡的财务决策权,掐掉他的业务主体,断他左膀右臂。”\r
季思怜目光森森,这一切,不管多难,她势在必行!\r
看着她离去,那句“您只需养好身体”言犹在耳,季长松似乎看见的是怜怜的背影。\r
“第一步,财务总监……”季思怜啜了一口浅黄的液体,任着二锅头的辛辣和红牛的腥甜在口腔里肆意,她拿筷子沾酒,在桌上划了个一。\r
“第二步,掐掉李峡的业务主体……”\r
一道清朗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愕然抬头,她惊道:“又是你?”\r
这一步二步,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想明白,骆均一这种手段和智慧并存的人,一语道破天机,她一点也不奇怪。\r
倒是对他自己来这种破破烂烂的路边摊倍感好奇。\r
骆均一熟练的叫了一堆烧烤串,自己给自己倒酒:“喝闷酒不怕醉?下次记得叫上我。”\r
“为什么老跟着我?”季思怜眯着眼睛,看昏黄灯光下的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r
骆均一抬头看她,一脸认真,等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r
说实话,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要说以前,他安排了人跟着她,自从知道她与李峡是你死我活的仇后,便将跟着她的人一一撤了回来。\r
这一次,纯粹是他在五光十色的水晶灯下,推杯换盏中喝多了些,本想自己一个人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还恰巧看见她。\r
简单些说,他遇见她,从前是预谋,这一回,纯粹是个巧合。\r
季思怜见他不答,笑了笑:“反正不是什么要命的重要事情,你不说也罢。”\r
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样。\r
骆均一默默的多看了她几眼,他见识过的女人何止千千万,今夜她真的很不一样,从前,她眼神里带着狠绝凌厉,现在,水波凌凌的眼睛里,多了些牵挂。\r
牵挂着谁?骆均一啜了一口酒,心里默默问。\r
“这酒真难喝。”\r
骆均一举起酒杯看了一眼这奇怪的液体,上次怎么就没发现这酒会这样难喝?\r
季思怜笑道:“你们这些大人物,自然不知民间疾苦。”\r
骆均一一阵轻笑,反问她:“说说你知道些什么疾苦?”\r
是啊,她知道些什么呢?她记忆里,自己从小自带光环,走到哪里都一定是最亮眼的那个,若不说和李峡结婚后那些要命的事情,她又知道些什么呢?\r
阿南知道。\r
不知为何,她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声音,明明是她的心里在想,偏偏她听到的不是自己的声音。\r
“阿南,是你吗?”\r
她默默的问,如小石击进大海,悄无声息。\r
他们并肩走在马路中间,街边两侧的大树参天,层层密密的树叶遮住天光,路灯的光变成斑斓的树影照在地上。\r
“骆均一……”她忽然停住脚步:“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