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作者:肖赞      更新:2019-11-01 04:23      字数:2348

麻武两第一个进来的时候,满脸写着真实的不爽,拧着眉毛,眼睛溜圆,眉毛因为杂乱,有一缕已经耷拉到挡住眼睛的地步。他嘴唇微张,口水一直在线,所以嘴唇一直呈现湿润。

他一屁股坐在沙点兵对面,两腿叉开,双手扶在膝盖上,一抬手,指着沙点兵说,“审问吗?!今天审的出哪个是凶手?!傻老死,我给你审!那死女子,就不是个好东西,坏得很!给她多少恩情,都不报恩,我一年到头家里多少好东西,尽着她吃,尽着她用,尽着她拿,我这出了五服的远方亲戚算是仁至义尽,当初不是我肯给她厂里做工,她都活不下去,没人要,嫁不到人,她到我这,又做工,又嫁人,都是我给的,到头来,怎么样?!忘恩负义,话都没一句,坏得很,没有良心!今天还故意死在我这里,作弄我懂吗?!太坏了!”

沙点兵始终没有吭声,就听着。金稳两眼一眯,听的心里犯隔应。他坐在沙点兵身边,两个人像同桌一样,胳膊碰着胳膊,烦躁的情绪一来,金稳一只脚开始抖,跟缝纫机一样,沙点兵懂金稳的烦躁,笑笑,看了他一眼。

金稳突然说话了,问,“麻厂长,单妙平时有仇人吗?除了您说她没良心,特别禽兽,还有谁和您同一感受?”

麻武两愣了一下,说,“她做多少坏事,会和我说吗?!我算是亲戚,她都是不理不睬,大事小事都找不着她,跑的远远的,她能把谁当亲人?!能做什么好事出来?!坏事做多了,自然有报应,结婚有五年了吧!生不出孩子是不是作孽作的?!宁发是个好人,都是被这死女子搞得。”

沙点兵突然说话了,说,“麻厂长,单妙来寨子有五六年了,这五六年,你是不是不断的骚扰她,纠缠她,找一切机会占她便宜,性骚扰她?你不用否认,你也不用瞪眼,单妙对你的回避和无声,就是最大的回答。”

金稳说,“如果你是一个德厚温良的长辈,她凭什么不报恩?按你说的,你给了她活路,却遭到她的如此对待!她只是尽可能的保全自己,不言不语,如果她性格更加刚烈一点,你的脸上还不知会呼上多少巴掌了。”

麻武两突然泄气了,眼睛怒睁,嘴却有点张不开,呶呶的说,“瞧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她是侄女女,小辈人,你们瞎说是要负责任的懂吗!今天她死在这,就是作弄我,我没亏待她,我麻武两对得起她!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骚扰她?!!”

沙点兵说,“我们破案是把所有情节都考虑进去,你是嫌疑人之一,也是我研究的对象。首先,我第一眼见到你,你站在门里,等着我们进来握手问候,你迎风站立不动,后背挺直,头颈仰起,为人极其自信自负,性格刚硬,王者风范。你穿戴整齐,头发梳理,指甲整洁,鞋袜都是常换常新,就算老婆去世,没人打理,你从头到脚依旧规整,你的生活规律,自律,有条不紊,你是一个对自己有要求,对别人要求也很高的人。”

金稳接着说,“你的眼神很诡异,看人总是乱闪,又像是闻味,就算和人说着话,仍旧不停的转动,不停的思考,每一句话仿佛必须深思熟虑,你观察四周已成习惯,说话间能把方圆数十米都勘验清楚,是否安全,安静。你像个捕猎的,寻找猎物,目标。”

沙点兵说,“单妙是你最大的猎物,五六年都没有得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麻武两禁不住开口问,“为什么?”沙点兵说,“单妙不是一个弱女子,她从一个对她生死都可能置若罔闻的家庭里走出来,想必是九死一生,她的掘强和不屈的生命,早已坚韧不屈服到了顶点。她努力的生存,看着不声不响,骨头却不是一般的硬,她能忤逆你,对你不理不睬,想必你是大发雷霆,对她做尽一切你能使尽的手段。”

金稳说,“单妙带着不祥的标签到的麻吉,她从小就是被打骂成长起来的,你对她的刻薄,歹毒一点都不会比她的家人的少,这种生存环境,单妙并不陌生,她没有屈服于你,就是她心里始终还有一丝丝善待自己的缘由。已经都没有谁真正爱惜她,她一生很难遇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自己再不疼自己一下,岂不太荒凉了。”

沙点兵爱怜的偏头看了一眼金稳,点点头,说,“单妙不是一个不祥的人,她始终都只是一个命苦的女子。你对她无休无止的纠缠,但凡她有生存空间,她都会一走了之,不会强留在这,何况,她那看起来,差强人意的婚姻。”

麻武两嘴紧紧的抿着,眼睛里露着凶光,杂乱的眉毛被风吹起来了,他阴森森的说,“傻老死,麻单妙的死,凶手是谁比较重要,乱猜我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越轨,有什么企图,无凭无据还讲什么纠缠不纠缠,那种事也只有当事人出面讲,才让人相信,现在人死了,谁说什么是什么,也当不了真。咱们一个房间这么随便讲讲,我可以不作数,出了门再胡说八道,我可是不客气的。懂了没有?!”

金稳抢话说,“无凭无据?你算准了吗无凭无据?!我老师是天下第一高手,他十五年的无凭无据的案子都破了,何况你这个村寨里的现场谋杀案,简直往我老师脸上画乌龟,直接挑衅我老师的实力,今儿你就看吧!你们几个,问完话,直接喊赵天笛抓人归案。”

麻武两被金稳说的,一下子泄了气,嘟嘟囔囔的眼珠子乱飘,想了想,终于开口了,说,“我是死了老婆,男人吗!可以原谅!寨子里保媒拉纤的没少张罗,我也真想再找个老伴,总没合适的。我的事你们可能也知道点,男女这种事,不骗你们,我是有的,你们肯定也会知道,寨子不大,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我的事嘴一多,肯定传的乱七八糟,不如我自己说。我对单妙很好,是,总骂她,确实是她对我像防狼似的,不把我当长辈,好像我就是一个坏人。从来到我这里,都不是一个人,总拽着翠果,我知道她防我防的厉害,确实,五六年了,也没啥大事,我没把她怎么样!”

沙点兵说,“你有没有恼羞成怒想杀了她?”

金稳说,“一直没得手,受挫心理,泄愤杀人!”

麻武两摇摇头,说,“我要是想杀她,会等你们大专家上门吃饭的时候杀吗?!自寻死路嘛!”

金稳斜眼撇嘴,说,“特别自负自信的人,行为举止都清新脱俗,喜欢挑战无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