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尬的气氛,汪斐却没有发现。他张张罗罗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副在外人面前表现自来熟的德性。他看着金稳扶门框往外看不进屋,沙点兵和朱莉在门外拉扯着也不进来,他装大尾巴狼了,一声令下,喊了嗓子,“赶紧的,关门,热气都放跑了,快点!”
几个人不约而同听了话,同时动了动挪开了步,都进了屋。汪斐有点小得意,他依旧是没发现这几个人有什么不对,他沉浸在又看见沙点兵活蹦乱跳在他眼前终于被他逮到的兴奋中。汪斐说,“我是怎么个能耐,马上展示给你们看,哈!我算好你们的航班,回城的时间,然后定了海底捞,我知道你们一下飞机肯定累的不行,没力气烧饭,我,给咱们一手搞定吃喝,我跟你说,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外送就到,啥都不用咱操心,等着吃。我和海底捞总店执行总监是多年老铁。还有酒,沙老师,我告诉你,我把我们家酒窖从东头翻到西头,给你带了一瓶。。。。”
突然汪斐话停住了,他终于发现,怎么这几个人都傻了,都傻乎乎的站着,没啥反应。汪斐看着沙点兵,沙点兵看着朱莉,金稳看着沙点兵和朱莉他们俩,大家都怪怪的,朱莉被瞅的人也有点定格。
沙点兵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直愣愣的问朱莉,“为什么你的味道和朱黎一模一样,为什么你和朱黎像是一个人?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今天才来?为什么!?你是谁?!”
金稳眼睛又闭上了,他的老公思维混乱了,二股线参杂了,又是,又不是,他有点崩溃了!金稳忍着一动没动,就看着眼前的一切。朱莉叹口气,说,“合着我刚才说了一堆的话你一句没听见?!嗯。。。能给我杯水吗?我想先上个厕所,我已经等了你二天了。。。”
金稳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朱莉轻盈的一转身就走了。金稳看着自己老公,还是没有上前,就使劲盯着他。汪斐听见朱莉想喝水,那两个人又有点指望不上,就四处找冰箱,看见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水,等着给朱莉。
朱莉迟迟不出来,三个男人仍旧是傻愣愣的就这么等着,没一会听到卫生间花洒喷水的声音,难不成又开始洗澡了?!金稳觉得他们三个男人,都是对女人完全不了解的,根本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人家说上个厕所,却洗上了澡,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沙点兵始终没有看金稳,似乎把他忘了,他像挨了一闷棍,还没缓过神。房间很热,他也没想到脱外套,金稳忍不住了,走上来,两只手抓住他的衣领,也不说话,就拉拉链,帮他脱外套。沙点兵不吭声,也不说话,眼圈仍是红的,嘴抿的死死的。金稳帮沙点兵把外套脱了,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沙发那里,拉着他坐下来,然后又去找拖鞋,给沙点兵换上。
沙点兵终于说话了,他说,“稳稳,对不起!”金稳不争气的眼泪滚滚而出,却不抬头不想让沙点兵看见。他坐在地板上给沙点兵换了拖鞋,顺手帮他揉揉脚,头靠在沙点兵腿上不动弹。沙点兵知道金稳觉得委屈了,一只手去抚摸金稳的头发,缓缓的说,“稳稳,我吓到了,对不起!”金稳摇摇头,意思是没关系,只是喉咙哑了,说不出话来。
汪斐有点惊了,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怎么了!没人搭理他,沙点兵呆若木鸡,金稳神游天外,朱莉跟聂小倩似的,飘飘悠悠的,妈的!就我一个正常,我得把大局操持好了!
忽然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朱莉喊,“麻烦能给我从里到外换洗衣物吗?我什么都没带!”金稳立马起身,去卧室找衣物。
朱莉出来的时候,金稳的心更沉了,从里到外全是他的东西,卸了妆,洗了澡,洁净的皮肤,湿湿的头发,一身男人的衣服,简直就是朱黎突然走过来了。沙点兵又一次遭到暴击,完全是心脏病犯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汪斐看着朱莉过来,说,“门口碰到你,不知道你还挺沦落,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带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就人家门口死等二天?!看样子你这是有难拉?”
朱莉根本不正眼看汪斐,说,“一言难尽,先吃点东西再说。”
汪斐操持了大局,因为几个人都神经不在线,海底捞来的时候,阵仗很大,汪斐本来想得瑟一下,发现那几个人仍旧是死猪一枚,也就没有心思展示了,铺开了开吃才是正经。
金稳又是拉了一张小凳子挤在沙点兵旁边,左手揽着沙点兵的腰,汪斐和朱莉坐对面,等着开锅下菜,汪斐嘭的把一瓶伏特加开了瓶,嘴里嘟囔着说,“聚在一起过年,都是缘分,我足足等了八九天,才把你们盼回来!容易吗?这个年我因为思念,我都没过好我的傻哥哥!”
每个人都满了一杯酒,汪斐举起杯,想说几句场面话,开场白,刚要开口,突然沙点兵打断他,对着朱莉说,“为什么你的味道和朱黎一模一样?为什么?!”朱莉放下酒杯,就算觉得此刻问这个问题特别傻,不合时宜,但这个人整个人都是乱的,也不能计较了。
朱莉说,“沙老师,我是中医世家出身,我爷爷我爸爸都是名震天下的名医,我们家到我这,算是断了,但是随根的一些传承还是必不可少的。我和朱黎从小就只用爷爷调配给我们的补品,平衡滋养的,护肤养颜的,内服,外用,都是秘方。多少年的习惯,我们从来不乱用外面的东西,就坚持家族的配方,味道当然一样。朱黎从小就喜欢护理皮肤,比我还上心,他去北京上学,家里觉得说北方干燥,特别给他的那一份都是超大份。”
沙点兵陷入回忆当中,缓缓的说,“我的朱黎总是香香的,我特别喜欢,我爱上他,也和他的味道也关系。”汪斐嘴张大了,有点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问,“啥?爱上他?谁呀?怎么回事?怎么两人份,又变三人份,妈的,混战到底,敌众我寡,我谁也不服。。。”
金稳的心,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