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明台扭着明楼拉了一曲二胡,苏落说自己不会二胡倒是学了一些钢琴和小提琴,仔细看她的手指,手背虽然白嫩,虎口和十指缺有一层老茧,虽然往日很注重保养,缺也比一般闺阁女子的手显得粗糙一些。
唐山海向来很心疼她的手,他知道她手上的茧是她故意长时间练习小提琴导致的,别人都是左手抱琴右手拉弦,她为了掩饰手指上使用手|枪所产生痕迹,硬是从新学习右手抱琴左手拉弦。
练琴的茧与练枪的茧相互覆盖,虽然这一年她已经很久没有执琴拿|枪,也一直用各种精油润肤,却还是不能将它们完全消除了去。
“原来小外甥女喜欢小提琴啊!我一朋友正好从国外带了一张回来,昨儿还问我要不要呢,我明天去卖给给小外甥女当见面礼。”明台见着苏落手上的茧,也看出她说一些肯定是客套话,听到明台说到小提琴,苏落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学小提琴是因为在德国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套侦探小说,她被里面那个带着哈雷帽抽着雪茄的福尔摩斯深深吸引,如果没有战争,苏落想她也许会去学医去当一名法医,然后成为一个像他那样寻找真相的神探。
然而没有如果。
“小提琴是从哪个国家带回来的?”苏落双目放光的盯着明台,虽然国内要去找一把好的小提琴并不难,但是苏落害怕拉琴的时候泄露太多自己的内心,所以一直在克制。
“这个我没在意,我看一下木料是上好的木料,打磨得十分精细,琴弦也是新上的,音色还不错,具体哪个国家我没问,明天给你带回来你就知道了。”明台想了想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问清楚。
“既然明台给苏落送小提琴当见面礼,我这个做二舅的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送台钢琴了?”明楼笑着用眼神询问明镜,明镜满意的点点头。
“二舅不用了,我们家屋子小,放了钢琴我就没地方看书画画了。”苏落其实更怕自己万一暴露了死了,那台钢琴岂不是便宜了日本人,这种事情坚决不干。
“家里不是很空么?外甥女距离咱们家又不远,不如放客厅,这样大姐才有更多的理由让外甥女来常住啊。”明诚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一句话既解决了苏落的难题又帮着明楼讨好了明镜。
“阿诚说得对,我明日就和阿诚去看琴。”明楼这样说,其实是为了明日不回家吃饭找了合理的借口。
明诚笑了笑没有拆穿:“外甥女喜欢的你们都送了,那么我给送画好了,不知道苏落平日里喜欢什么类型的画作?”
“我之前看到家里有画板,听阿诚舅舅的意思想必是您的,那我就厚着脸皮讨要阿诚舅舅一幅油画好了。”其实除此之外,客厅里还挂着一幅画,画的内容简单只有三原色,然而即使如此单调却被使用者运用得炉火纯青,虽然苏落受母亲的熏陶更喜欢国画,但六年的海外生涯也让她能看懂西方油画的色彩美。
“嗯,那我这个做姨的,就送一对儿耳坠子好了,玉料和手工与你腕儿上那个恰好是一样的,当初大伯在云南得了这块玉,给堂姐打了对儿镯子,给我打了两对儿耳坠子,堂哥和明楼得了玉菩萨,还打了三对儿对坠,一对儿给了我父母,一对儿给了二伯夫妻。”
听了明镜的话,苏落这才觉得是自己太轻看明家这边亲戚的感情了,也许是家庭缘故,让她慢慢成了一个感情淡薄的人,她来认明家这个亲戚多是为了让唐山海在汪伪政府多一份保障,若非如此,她肯定不会多此一举,毕竟和她牵连越多的人越危险。
她有些明白母亲对明家人的怀念与不舍,特别是外公去世父亲纳妾之后。
“母亲送我去日本之前,只塞了我这个镯子,原本以为母亲是让我收着做个念想,没想到竟是这般。”说着苏落手指轻柔的抚上手镯,眼神里带着一丝眷念。
明镜也将视线落在玉镯上,她甚者还记得堂姐送来时,年幼的明楼跌跌撞撞跑到客厅问大伯从云南回来可带了什么好吃的?
堂姐被明楼逗笑了,摇了摇头说云南吃食太辣不适合咱们,父亲带了块上品的玉石,给明家人亲手打了些首饰。
明楼听了气鼓鼓的迈着小短腿跑开了,徒留自己和堂姐在客厅里面笑得岔气,还说:“明楼这般嘴馋,长大了怕是要成个小胖子。”
想着明镜转头看向明楼,又看了一圈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心想堂姐当初一句戏言,没想到还成真了。
明楼见着明镜看向自己,以为她让自己接话,就开口询问苏落在德国的生活,又聊到他与明诚在法国的事儿,唐山海也在德国留过学,所以对周边几个国家都有些了解,如此几人倒是聊开了。
也不知道明楼若是知道明镜看他眼神所想的事儿,会不会气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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