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与果实
第十章
节一
矮人，契克
“付钱，然后滚，混蛋！”
正在吃着午餐的拉尔转头看到拎着伐木斧怒气冲冲的店老板，对着四个男人吼着，而那四个男人只是继续喝着脏兮兮的杯子里面的酒，没有停下，也没有理这个可能会砍下他们脑袋的店老板。
很快，其他旅店的客人把头望向那个第一印象非常和善的店老板，又看了一眼那四个脸上纹着低俗图案的凶狠客人。
“安静，我可没说不付钱，我们也不会死赖在这不走，不过至少等我们吃完这顿饭好吗？”
似乎是为首的一个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虽然在发怒其实手在发抖流汗的店老板，笑着继续喝着酒。
“师傅，他们是什么人？”
拉尔拉了拉完全没有转头去看的弥鹿，弥鹿放下杯子，叹了口气，“他们是一群变态而已，你也知道这里以前是美瑞利亚的领土，所以对待那些拷问官，当地居民是一定不会欢迎的。”
弥鹿拍了拍拉尔的手背，“吃完了我们就要走了，我教你的药水使用方法记住了吗？”
“嗯，黄色法尔药水，可以产生让食尸鬼感到混乱的气味从而无法追踪猎物，你上次去墓地的时候用过。”
拉尔一直都在记忆学习，虽然弥鹿明显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不足，观察力也不足，然后开始主动教自己一些药水，草药以及动物和怪物的知识。
店主似乎没有继续恐吓这四个人，叹了口气咒骂着，拎着斧子走开了，而一个矮人却突然坐在那四个人身边，说着什么，眼睛时不时斜向弥鹿，接着其中一个人摸了摸背后的武器，慢慢地走向弥鹿。
弥鹿吃完最后一块面包，黑色的眼睛带着奇怪的神情看着拉尔，拉尔不喜欢这种感觉，喝着杯子里的月梅汁，然后眼睛斜了斜暗示弥鹿有人不怀好意地靠近。
“什么时候，拷问官需要一个过路的人的情报？”
弥鹿已经整理了头发，不再像是一个让男人咽口水的女郎，而是一个样貌俊美的流浪诗人，虽说这个流浪诗人还背着一把银色的长剑。
“当然需要，你是不是叫菲尔讯?歌利亚？”
“抱歉，我没有用过这个名字。”
“有人说你是与帝国作对的刺客，听着，你的人头很值钱，但是也许我们几个不是你的对手。”
“首先，我不知道什么菲尔讯，也不是刺客，我是个药剂师，其次，我也没见过有我头的悬赏，我还要赶路，请你回去陪你的兄弟喝酒而不是来烦我。”
拉尔感觉事情不妙，用果汁把碟子里的面包和香肠全部冲进了胃里，“我吃饱了，师傅。”
“你完全可以不叫我师傅，我不是很习惯，走吧。”
弥鹿拎起自己的挎包，牵着拉尔的手准备去马厩，完全没有理会这个穿着糟糕皮衣的痞子，“老板，钱我放在桌子上了。”
但是那个人却抽出了那把肮脏的剑，另外三人也站起身子抽出剑，带着威胁地看着弥鹿，周围的客人开始远离避免误伤，而店老板又再次抓紧那把砍柴用的斧子。
“小子，我以帝国的名义向你询问，还没同意让你离开。”
“可是我拥有帝国的通行证，我是合法的，而且你们没有权利动用私刑不是吗。”
弥鹿露出烦躁的眼神，从口袋里拿出印有金色大狮鹫的黑色皮质证明，“我给贵族做过事，希望你们不要妨碍我赶路。”
这时，这四人的目光从弥鹿身上挪开，全部凶狠地盯着那个穿着棉衣的矮人，“契克，你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刺客？”
“我对我亲娘发誓，和画像一模一样！”
矮人害怕地躲在角落，手上抱着凳子。
“这明显是个误会，如果我是刺客我怎么敢在这种到处都是士兵的地方乱跑。”
“是他！一定是！我没认错！”
矮人继续尖叫着。
“谎报情报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真的是他！”
弥鹿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个矮人将自己误以为是某个通缉犯，当他发觉自己认错的时候又害怕谎报军情的惩罚，所以咬定自己就是那个通缉犯，也许自己该理发了，换个造型。
“我都说了是误会，这样吧，你们的酒我请了，放过那个矮人。”
四个人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慢慢逼近矮人，拉尔紧紧地攥住弥鹿的衣服，希望弥鹿能做些什么。
“那个叫契克的，好好看看我的脸，我是那个刺客吗？”
“是，不，不是！救救我，对不起！救救我！”
“混账亚人，眼睛瞎了就不会出来害人！”
弥鹿拍开拉尔的手，顺手拿起腰上的匕首，冲到那个为首的人面前，挡住了那一剑。
那个叫契克的矮人裤子湿了一大截，瘫软在地上哭着，“对不起，对，对不起。”
为首的人被弥鹿的速度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别管闲事，既然你不是我们的目标就请滚开。”
“这个矮人我有用，请各位官爷高抬贵手，这顿饭我请了，顺便，我送你一把哥德尔工艺的匕首怎么样？”
为首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伸出手，“成交。”
“没想到官爷还是个生意人，成交。”
弥鹿将手中把那把破剑砍出一道缺口的匕首递到那个男人手中，微笑着挥手，四个男人嘀嘀咕咕地离开了酒馆。
客人们还是那么安静，直到店主大喊着“没事了，没事了”，才慢慢变得热闹，不过很多话题都在讨论就刚刚发生的是什么情况。
“谢谢老爷救命，谢谢。”
“契克，我就你可不是免费的，我注意到你手心的烙纹，你是从老山谷来的吧。”
契克立刻变得警惕，棕红色的眼睛小心地看着面前这个青年，“不是，我是矿谷来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个矮人被抓到兵营做苦工，没有工钱还可能被打死，我就跑出来了。”
“然后你需要钱，正好遇到个‘通缉犯’？”
“是的，老爷，对不起，我，我眼拙。”
弥鹿拉起这个倒在地上的矮人，招呼服务员带一些食物和酒，很快三人坐在一个空位上，爱人面前放着小麦面包和黑啤酒。
“吃吧，你的食物好像被打翻了。”
拉尔默默祈祷，祝福弥鹿的善举。
“能告诉我老山谷怎么了吗？你为什么离开那儿。”
“老爷，咳咳，我不知道什么老山谷。”
“哦，那你认识这个吗？”
弥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非常漂亮的银色指环，奇妙的花纹蔓延在戒指上，看见这个戒指契克立刻用双手捂住，“老爷，不想找麻烦的话就别随便把这种东西拿出来。”。
“但是你看到的话就知道。”
“我们最真诚的盟友。”
拉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弥鹿揉了揉拉尔的红头发，“走了，我们这次不去威尔斯，我打算去一趟林地。”
“可是林地现在??????”
“我知道，那里驻扎着美瑞利亚的人，我们去神殿的话，他们拦不住我。”
“知道了，老爷。”
“别叫我老爷了，叫我弥鹿就行。”
周围不断有视线传来，弥鹿拉着拉尔，示意契克跟上，“我们路上说。”
节二
盟友
“弥鹿先生，我是走投无路，不过您需要我帮什么忙？”
“我能给你介绍个铁匠工作，作为我救你的酬劳，我需要你帮我用奥数粉尘做一些道具，我到时候会让人把蓝图寄给你。”
“我是个高级的铸造师，我想我能应付，但是老山谷，先生您千万别去，那里现在很危险。”
“是因为人类破坏了神殿导致那个东西又出来了？”
“是的先生。”
拉尔抱着弥鹿的腰，坐在这匹脾气非常糟糕的黑马背上，这匹马似乎对自己很有意见，每次都凶自己。
“那么精灵没有帮忙？”
“那帮混蛋在人类攻打了神殿之后就撤离了，现在大部分都在森林防御。”
“你也不能怪他们，毕竟精灵现在也不好过，而且那个神殿本来就是定时炸弹，不过我既然来了我试试能不能修复封印。”
“真的吗？不过您到底是什么人，能修复那个鬼东西。”
“我只是一个旅行家，正好我读过那个东西的一些密文，所以我觉得我能应付，不能的话我到时候跑路就好啦。”
弥鹿大笑着，而那个同样坐在一匹杂色马匹的爱人朋友却高兴不起来。
“其实，就算弥鹿先生您能修好结界把那个东西赶回那个世界，我们族人也回不去不是吗？说实话，我不喜欢人类。”
“我和这个小东西也是人类啊。”
“不，抱歉，我又说了不礼貌的东西。”
这个矮人毫无戒心，非常礼貌，和那些满口脏话和土语的粗糙性格的矮人完全不像。
矮人擅长锻造，这点自己在家乡就知道，虽然自己只能在商队来到家乡时才有机会看见。
“不过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戒指，虽然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我从来没见过您。”
“这个啊，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吧。”
弥鹿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多做回答，拉尔没有听懂到底是什么，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弥鹿似乎被矮人尊重着。
波光粼粼的河谷，让拉尔觉得冷风也很美妙。
契克按住那匹高出自己很多的马匹，摸了摸被汗水打湿的稀疏头发。
“我们到林地了。”看着拉尔带着询问的红色目光，契克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来么？”拉尔好奇地问着，同时有些担心这个矮人，“为什么不一起来？”
“因为我只能把弥鹿先生送到这儿，我不能再过去了，我有烙印，我是被放逐的。”
契克对着小河行了一个礼，浑浊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水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朋友，拿着这份信和通行证，去白莲花所在的城市，找水晶商人，他会给你安排工作，你会是一个自由的人。”
弥鹿虽然微笑着，但是似乎在思考非常复杂的东西，心不在焉。
“那么祝您路途安全，如果你能参与拯救我族人领地，我的子子孙孙也将对您感恩戴德。”、
契克真的就差拥抱弥鹿，但是弥鹿只是微笑着，挥着手。
“愿光明指引你的道路，契克。”
“也祝你神佑，红毛小子。”
契克爬上了那匹杂毛马儿，看了一眼森林，对着森林挥了挥手，踢着马腹，疾驰而去。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告诉你，我的旅行本来就是毫无目的的去见证。”
弥鹿对拉尔现在打算提问的眼睛挥了挥手，然后牵着马绳，踩在白色的桥梁上，“我会找时间告诉你我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契克不跟来，为什么看到我的戒指会有那个反应。”
拉尔，你即将见证种族之间的坚冰，请原谅我的残忍。
弥鹿没有犹豫，带着拉尔走过河，慢慢进入森林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