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与果实
第十五章
委托：在黑暗中
节一
在马背上颠簸了好几个小时的弥鹿终于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小镇，然而过了桥，刚从马背上跳下来，就被人拦住，带到了附近的一个黑乎乎带着霉味的仓库，弥鹿一开始试图拔剑，但是很快就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拉尔明白，弥鹿又找到了赚钱的事情，而这群人也没有什么敌意，至少现在没有。
明明弥鹿一路上赚了很多钱，但是他的口袋似乎是破的而且从不缝补，总是让赚到的货币随意地溜走，也许弥鹿就是个财奴，如同故事中那个地精，一生攒一大堆金币留着也不花，就这样和金币一起进了棺材，最后盗墓人翻开泥土，敲破棺木，拿走金币，敲下了那个地精的金牙。
这不可能，拉尔不敢说自己了解弥鹿，自己也决不相信弥鹿是个财奴，他虽然做事必然会开价，但是弥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缺钱花的人，毕竟养着自己这么个米虫天天合理饮食还喜欢买酒喝。
不顾哦拉尔早就觉得异样，这个小镇从进来起，就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感，尽管天气晴朗，阳光带着适宜的温度照在自己身上，但是这所城镇却没有趁着这么美好的阳光晒洗过的衣服的居民，也没有在雪地中打滚的小孩子和小狗，甚至连一个随意散漫的人都没有，全部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门前，无神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哪里，似乎没有觉得房顶的雪花很晃眼，也没有觉得穿梭在街道的寒风刺骨，眨眼都是那么机械，一个一个如同钟摆带有节奏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拦下弥鹿的那几个壮汉，让拉尔觉得有些不太对，气味，不像是人类的，尽管充满着汗液，啤酒和面包的味道，就像是普通人，但是没有人类那种带有温度的奇怪感觉。
“请问，有人吗?”
弥鹿拉下兜帽，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拿起发卡扎了起来，“哈喽？”
没有任何回复，而这几个穿着毛皮背心的壮汉，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木讷地站着，除了眨眼没有其他动作，拉尔突然感觉能看见什么，这几个看似普通的猎户或者农民，有着绿色的皮肤？刚才还是普通的肉色，只是一眨眼而已，拉尔揉了揉眼睛，但是这不是错觉，他们的确有着绿色的皮肤，似乎还有木头的纹理不明显地在皮肤上自由舒展。
“弥鹿，这些人，不太对，不像是活着的感觉。”
“现在才察觉吗？你答对了。”
弥鹿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拉尔，嘴角微微上扬，准备说教了么，“活着的和没生命的，作为活人，还是要学会分辨比较好。”
“哼，我又不是你。”
“你也不需要是我。”
弥鹿揉了揉这个红毛小子的头发，拉尔侧身挪开身子，让弥鹿的手从自己的头顶滑开，拉尔对着弥鹿吐了个舌头。
“这个城市其实是在一个空间的交点，这里的居民只是复制品，都是制造出来的木头人罢了，这里也许是某个人的沙盒，虽说我是误闯，不过看样子这里的主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就当挣外快了。”
“哈？”
拉尔第一次遇到这种地方，沙盒？谁会有这么大兴致制造这个大个沙盒，要花多少年。
“你看看天空大概能知道这里不是我们熟知的空间，仔细看哦。”
拉尔抬起头，望向天窗先是有些刺眼，慢慢才发现这里的天空不是单纯的蓝色飘浮着几朵白云，很晴朗，而但是天空中奇怪的黑色游走在深紫色的条纹中，取代了原本在天空的白云，在蓝色的天空中不断流动。
“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不过你可以理解为异次元空间，我也不知道怎么闯进来的，照道理地图没错啊，我们正对着老山谷的方向前进，我记得路上没这鬼地方。”
“异次元空间？”
“哦，就是你所熟知的空间以外的空间，不过这里似乎很稳定，也就是说这里是有人住的，并且输出着魔力让这里能进行一些活动，不过这几个木头渣子似乎不打算放我们走，我们原地等等？。”
之后弥鹿插着腰，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拉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同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等候着。
过了有一段时间，有一串金属撞击的声音从某处传来，“怎么回事，我的传送门怎么出问题了。”
似乎有人在说什么，似乎有些焦急，不过被晾在这个空荡荡不防寒还有一股霉味的仓库的弥鹿脸上的微笑随着时间流逝而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假笑。
“我知道你就在，再不进来我就把你的玩具拆了！信不信！”
弥鹿龇着牙，努力咧起嘴巴，手指发出几声咔哒声。
“钥匙，钥匙，钥匙呢？”
“门没关。”
“哦。”
一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头推开了这扇高高的仓库大门，他看见弥鹿和拉尔之后立马拿出手帕擦了擦他光溜溜的脑袋，似乎赶过来是用跑的，而且距离有点远。
“抱歉，刚才出了点意外，抱歉。”
小老头拍了拍自己还有烧焦痕迹的白色外衣，“那个，既然你们能看见我的空间，那么也知道，我是谁吧”
“不知道诶，我只是不小心进来的。”
弥鹿一摊双手，“还有，你的会客厅就是这样的仓库？看你穿着这么好的衣服，不至于吧，很过分诶。”
“抱歉，因为，我正好有点事，不得已让傀儡接待了你们。”
“你确定这个‘接待’是很恰当的词？”
弥鹿笑得非常可怕，似乎下一秒就会再次按响手指关节，露出暴徒的样子。
弥鹿并非没有耐心。而是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小老头，甚至对他有某种厌恶，或者说是习惯地这样对待他，这种感觉弥鹿也有过，路上有遇到过似乎是弥鹿熟人的人，弥鹿有时候会路出这种表情给那个熟人几拳，然后一起去喝酒。
“那个，请问怎么称呼？”
“弥鹿?德拉格尼尔，这个红头发的是拉尔?埃格利德。”
“弥鹿?德拉格尼尔，拉尔?埃格利德是吗？那么两位，既然来了，就帮我个忙行吗？”
拉尔看了一眼弥鹿，弥鹿摸着额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眉毛微微皱着微微闭眼，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先说好，我是收费的。”
“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你只管开口，事成之后一定兑现。”
“好的，你自己说的。”
弥鹿拍了拍手，摸了摸拉尔的头发，“先告诉我你的工作内容。”
“我先自我介绍下，我的名字是德斯?泽尔，是一个收藏家，这里是我的一个沙盒，用来模拟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毕竟眼睛看见的比听见的可靠得多。”
拉尔突然觉得周围一阵晃动，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偶开始像真人一样忙碌，休闲，一切都如此真实，小孩子在欢笑着抛着雪花，商人扯着嗓子与他人争论，路上马车来来往往。
“请跟我来，我希望你们能接受这份工作。”
弥鹿耸耸肩，拍了拍正傻傻地盯着周围的拉尔，“走吧。”
节二
说实话，拉尔傻了，这里充满着不合常理的东西，天花板上摆放着整齐的书架，一张张精美的雕刻木桌上，摆放着漂亮的白色瓷器，它们吸附在天花板上，是因为粘了胶水？就像是正对着还有一个重力的空间在自己头顶。
一个沙漏在空中飘浮，砂砾却不断地从一方流向另一方，砂砾的颜色不断变幻着，不像是自己见过的任何材料，而窗外，是漂亮的星空，但是这些星星比自己在夜晚看见的大很多，或紫色或红色在窗外闪烁，很容易入迷。
这里的家具都非常漂亮，刻着自己没有见过的花纹和文字，光滑而坚固，到处都是摆放好的书籍，可惜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而且文字种类非常之多，样子有很多不一样，拉尔想要翻阅，却被德斯小老头一把抓住，“抱歉，这些书籍不外借阅读。”
但是弥鹿似乎很感兴趣，翻了几页还读了出来，“德斯，额，先生，这本书能借我吗？”
“这就是您要的报酬？”
德斯先生慢慢回头不带半点玩笑地问道，似乎幽默感从不存在于这个老人的脸上，乃至心里。
弥鹿顺势将书扔回那张铺着纸张的桌子，摇着头，“我才不做亏本的生意。”
“因为我现在要修理容器，所以这个墓穴我没有办法过去，而那边又比较紧急，正好你们又闯到了我这里，那么帮个忙吧，毕竟能误闯到这里的人，对付那些东西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德斯先生从背后拿出两盏盏散发蓝色光芒的灯笼，递给拉尔一盏，“这个是工具，你们只需要去墓穴，找到白色的光球，把它装进这个蓝色的灯笼就行，不过小心，那里会有很多危险，请一直走在路上，不要发出太吵闹的声音也不要乱碰那里的东西，不然会有生命危险，不过高风险就有高回报，我会答应你们一个愿望，事成之后请随意开口。”
弥鹿完全没有在听，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本似乎是手写的书籍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当德斯先生说完，弥鹿放下书，接过了这个银色骨干的灯笼，里面蓝色的光球无声地闪动着。
“那么拜托了。”
德斯先生挥了挥手，几个文字闪着光消散在空中，周围突然开始扭曲，一切都变成漆黑一片，拉尔突然觉得四肢发软，头晕目眩，拉尔下意识地用右手扶住地面，提起灯笼，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岩洞，而且不见天日。
“喂。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伸向拉尔热乎乎的脖子，拉尔高举双手，闭着眼睛想要尖叫。
“傻了？是我。”
弥鹿的脸在这个蓝色的灯笼下一脸淡定，毫无表情，只有鼻子还飘散着白色的水雾。
“这里是？”
“我管这里叫墓穴，听着，这里是光找不到的地方，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拿着灯笼，不然，你真的会死。”
拉尔咽了口口水，因为弥鹿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喝这个，神圣祝福，他能让你拥有一定的驱散恶灵的能力，这里大概会有妖灵或者不死生物。”
一瓶散发淡淡荧光的药水在弥鹿手中，拉尔小心的接过，咬开塞子却是一股酒味，拉尔立刻抵触地等着弥鹿。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才没有骗你喝酒，再说了酒精能壮胆，反正以后你也得学会喝酒，因为很多炼金药剂都是需要酒精作为溶剂，你要是想学制作药剂，就得了解酒。”
弥鹿突然抓着瓶子按住拉尔的头，将里面的液体灌到拉尔嘴巴中，非常辣的味道在拉尔嘴中快速扩散，拉尔红着眼睛想要挣扎，但是弥鹿一定对自己使用了什么咒语，动弹不得，只能流着眼泪将这些液体喝进胃里，灼烧感在胃里肆意跳跃，酒的围挡让拉尔觉得难受，有些想吐，但是之后一股淡淡的甜味又在嘴中漫延开来，奇怪的香味取代了那刺鼻的味道环绕在拉尔的嘴巴里带着体温流进鼻腔，似乎是什么水果，冰凉的甜味。
弥鹿慢慢松开拉尔，“第一次肯定感觉不怎么好，我建议你早点习惯，毕竟不管是喝魔法药剂还是平时休息，适当的酒精能帮你缓解压力，而且究竟还有很多其他用途，你后你会明白就被人发明出来有多伟大。”
弥鹿没有继续说下去，拉尔虽然很不高兴，但是他明白弥鹿是为自己好，只是弥鹿的关心有时候太过火了，而有时候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又太冷漠。
在有限的灯光下，拉尔小心地走在这些黑色岩石叠起来的路上，周围只有枯死的植物，一动不动，因为这里没有密不透风。
两个人在黑暗中小心前行，一点点深入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至于为什么弥鹿管这里叫墓穴，是因为拉尔好几次看见黑色岩石制的棺材就像是浮雕一般嵌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上面的字拉尔不认识，也许是其他国家的文字，不过也有自己认识的文字，自己家乡会用到的教文，不过都这是些常见的人名而已，没有多余的雕刻。
慢慢的，台阶出现在了拉尔的脚下，不再是向下倾斜的下坡，而是雕刻平整的黑色石阶，周围也不再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而是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墙壁，地上散落着生锈的装饰品，烛台和硬币。
“这里的东西，什么都别拿，就算看到值钱的宝石，钻石，黄金，你也不可以碰一下。”
沉默已久的弥鹿突然说道，“这里的东西可不是活人可以拥有的。”
空旷的空间有一条条走廊相连，没有奇怪的气味，只有弥鹿身上的醋栗甜味，能见度实在是太低，自己只能默默地跟着前面弥鹿的提灯所散发的蓝色光芒。
“是谁！”
弥鹿突然拔起背上的剑，左手高高地抬起灯笼，做好架势，拉尔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自己和弥鹿有节奏的走路声。
周围依旧是如此寂静，黑暗笼罩着这个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空间。
“拉尔，不要乱动。”
弥鹿突然将剑插进坚硬的黑色岩石地砖上，灯笼被弥鹿小心地挂在剑柄上，剑刃银蓝色地反光，一些奇怪的文字开始在剑身上来回跳动。
黑暗与银蓝色的光芒争夺着这里的主导权，弥鹿不断地念诵着咒文，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断从四周挤压着拉尔，拉尔感觉肺里的空气突然被挤空，想要咳嗽却咳不出来，无力地倒在地上，全身开始发麻，拉尔感觉知觉远离了自己，意识清晰地让自己痛苦，感觉不到地面的冰冷，呼吸也完全无力，窒息的感觉让意识扩大着痛苦，求生的欲望却不断消逝，祈祷的心变得无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要死了吗？
“拉尔！撑住！”
弥鹿猛地站起，挥起巴掌狠狠地抽在拉尔的脸上，痛觉快速传递，打醒了正在昏迷中的拉尔。
“咳咳咳咳！喝啊啊啊啊！”
拉尔狠狠地呼吸着，虚弱地爬起来，带着泪花看着弥鹿，“刚才，怎么回事？”
“啊，也许我带你来是个错误，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更有天赋。”
什么天赋？
拉尔想问，但是似乎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拉尔能感觉到有什么非常有压迫感的东西正在接近。
“还记得那个老头说的，只要把白色的光放进这个灯笼对吧。”
拉尔点点头，看了看手中这个银色的灯笼，蓝色的光芒似乎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我告诉你个事儿，我们现在被包围了，原本只要慢慢走到某个石棺前找到那个白光就行，而现在，我要临时教你一个驱散魔法，因为我可能没办法那么轻易地保护你，你是时候运用知识和自己的能力来自保了。”
弥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挤在拉尔的嘴唇上，“正好是你的神明的庇护，记住这个咒语，eraki.”
拉尔的嘴巴中漫延着那股点着丝丝甜味的血腥味，“在此寻求庇护，无光照之地，我愿意证明，他拥有正义之心，赐福与他，给予神迹！kui’anfaranaorui!”
拉尔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刺痛漫向全身，但是自己毫不畏惧这种疼痛，疼痛感只是一瞬而逝，拉尔觉得自己似乎能做到什么。
“我提前解开了你的魔力流，不过你的魔力流动并不是优质的，等出去过后我再和你解释。”
弥鹿少有的紧张着，弥鹿紧张的时候总喜欢咬着上嘴唇，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几次。
“听好了，如果你感觉到有东西靠近，就用那个咒语，你的魔力储备不高，一定要确定危险之后使用，我给你的神圣祝福能让你对这种感觉非常敏感，所以一定小心。”
拉尔虽然还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的确，有一种危险信号在心脏处压迫着自己，恐惧被酒精产生的灼烧感压抑着，但是自己更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胆小。
弥鹿拔出那柄漂亮的剑，左手继续高举着灯笼，“跟上，我们不孤单。”
节三
弥鹿感觉自己又失策了，原本主动承接这个任务只是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机会而已，结果却失控了，这段时间自己犯的错够多了，上次手指受的伤虽然好了，但是疼痛的记忆明明还在。
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似乎自己被厄运女神狠狠地戏弄了一番而且明显还不过瘾，想要让自己更倒霉一些。
这里被称作墓穴，埋葬着的是逃避的灵魂，他们罪恶满盈，死后注定被人遗忘或者遭到几世唾骂，这里没有光明，他们也不值得重见光明。
在这样的地方，有时也有被救赎的灵魂，但是，黑暗急着吞噬自己永无光明的内心，而老头的工作之一，就是取出那些救赎之魂。
但是平时德斯能处理的很好，因为战乱，德斯变得很忙，经常顾不上救赎这些可怜的灵魂，只能委托拥有能力的人帮忙，并给与非常丰厚的奖励，但是有一点，能力不一定在品质优异的人身上，这里本就是埋葬罪恶的深渊，邪恶在这里得到了永恒，心存信仰的人，就是用来填满他们的饥饿的最好食物。
拉尔，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信徒，他的内心就是这么固执，自己从没能动摇他的信仰。
弥鹿天真地认为，这群邪恶之物是胆小的，自己有能力恐吓他们，但是他们的疯狂超越了恐惧，变得失控，就在刚才，如果不是神圣祝福药剂的力量，拉尔现在只是一具枯骨。
又是自己的过度自信让拉尔陷入困劲，自己总是忘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旅行，身边的这个孩子，脆弱不堪。
弥鹿咬着嘴唇，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除非德斯现在已经弄好了麻烦事，但是如果德斯已经解决了麻烦，那自己和拉尔应该早就出去了，而不是还在寻找那个可怜的灵魂。
自己擅自把拉尔带到了这样的领域，却从未透露过任何信息，强迫着拉尔自己去观察，看似严厉的方法，其实只是自己在逃避而已，自己习惯了一个人旅行，就算再怎么试图去接近，自己依旧抵触，总想我行我素。
当初就是为了拥有自由，才决定离家旅行，那种束缚感再次捆绑在了弥鹿的灵魂。
弥鹿不会放弃这个天真地红毛小子，不仅是为了与朋友结成的诺言，更是为了自己，自由却毫无目标，渴求庇护的自己，不再孤单。
黑暗中的它们在伺机而动，拉尔是一个无力的羔羊，美味可口，唯一要提防的是他身边致命的牧羊犬。
弥鹿让拉尔待在自己身边，两个银色的灯笼蓝光还是如此黯淡，弥鹿少有地对光明祈祷，“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你的信徒，给他保护吧。”
拉尔本能的恐惧着，但是他要求自己鼓起勇气，自己不是累赘，而是一个能派上用场的学徒，如果自己什么都学不会，那么自己的旅行永远不会开始。
拉尔的步伐终于变得平稳，不再瑟瑟发抖，勇气和决心，涌向拉尔，“光明与我们同在！”
弥鹿不断地威胁着周围黑暗中的存在，发觉拉尔已经不再发抖，而是紧紧地攥着自己，弥鹿加快了脚步。
“拉尔，谢谢你的信任。”
弥鹿带着微笑，既然你都不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比我弱的东西。
弥鹿开始奔跑，拉尔也紧紧地跟着自己，“来吧，速战速决，这倒霉事情结束后，我们一定要狠狠地敲那个混蛋老头一笔！”
“是！师傅！”
黑暗中，两个人跑过过了一个又一个长廊，跟随着灯笼火焰的指引，寻找着那个白色的光点。
拉尔和弥鹿在某一个黑暗的角落，终于看见了一丝光点，但是，一团浓密的黑暗在附近流转，不断地试图吞没这一丝光亮。
“欧呀？看样子，没那么顺利。”
弥鹿拍了拍拉尔，“记住我教你的咒语，答应我，撑三分钟。”
银色的剑刃和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中，拉尔一个人握着灯笼，提防着黑暗中的存在。
他们在靠近。
拉尔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注视自己，而自己之前会有那种反应也是因为他们，那窒息的感觉就在不久前刚体验过，很难受，要是可以，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拉尔还记得那句咒语，“eraki.”
“我不再畏惧你们，我拥有自己的武器，我拥有自己的决心，我不是一个躲在别人后面只会瑟瑟发抖的小鬼，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旅行者，周游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价值！这里绝不是我的坟墓，也不会是我第一个难关！”
拉尔低声说着，感受自己体内一股暖流凝聚在手掌。
弥鹿用过很多驱散恶灵的咒语，动作自己也记得，既然弥鹿说自己可以，那自己就是可以，他在自己面前犯过错，但是从没有失败过，他也从不会随意许下诺言夸下海口，自己信任自己的老师，更是信任被老师信任的自己。
既然遇到危险，那就来吧，自己总要面对危险，就算身边有一个能及时解决所有问题的人，但是这不是自己的经历，只是自己的见闻。
“eraki！”
拉尔将那股力量释放出去，一团黑色的东西撞在手心，飞回黑暗，拉尔感到很累，使用这种力量，会让自己损失大量体力，一阵虚弱感漫向全身，但是拉尔坚持着，如果倒下，自己就暴露自己的缺口，就辜负了弥鹿的那么多指导，以及对自己能力的信任。
没关系，我能做到。
拉尔再次将能量凝聚，准备应对下一次袭击。
背后一阵凉意，拉尔再次挥动双手，“eraki！”
金色的光晕比之前那次还要强大，拉尔突然有一种呕吐感，乏力更为明显，双手在颤抖。
没事，这只是第一次运用这种魔法，我会习惯的，毕竟我的老师经常使用魔法，他的表情才不会像自己的那么糟，自己一直都不愿意表现得差劲，就算在家乡，为父亲驱赶羊群，在教堂打扫卫生，就算很累很脏很不情愿，自己也从没有露出过厌恶的表情。
教条：只要还有生命，永不轻言放弃。
自己，绝不轻言放弃！
拉尔挺起身子，高举着灯笼，灯笼越发明亮，扑向黑暗，不再单纯地防御，转而开始进攻。
黑暗开始畏惧，不断退缩，拉尔气息充满强烈的攻击性，不再是一个防守中的孩子。
“我以光明的名义，驱逐你们！”
“好了，我该走了。”
弥鹿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拍了拍自己涨红的小脸，“我拿到白光了。”
弥鹿拉住拉尔的一瞬间，又是那种扭曲感，当拉尔再次睁眼，自己已经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弥鹿伸着懒腰，“真是的，下次我不会再搞那么危险的事情了，抱歉啊拉尔，差点害死你。”
“不，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会害死我，多亏了这一下，我明白自己其实已经有能力了，虽然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我知道我能做到一些事情了。”
弥鹿面无表情地拎着灯笼，“德斯老头！东西拿回来了！我要我的报酬，还有我的红茶！饿了啊！”
弥鹿当然很高兴，这小子总算明白了自己不是没有能力，弥鹿虽然想让拉尔尽力远离危险，但是，自己这种自信过头而莽撞的行动误打误撞让拉尔得到了成长。
既然事情这么发展了，自己也不要想太多了，毕竟这是他的旅途，不是自己的，自己的路途，永远只能是一个人。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德斯老先生双手放在袍子里眯着眼，坐在红色的沙发上，拉尔吃着桌上的水果和面包，从那个黑不溜秋的地方回来后，拉尔觉得身体被掏空，只留下了疯狂撕扯着胃部的饥饿感。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么，你先去忙吧，我知道出口在哪。”
“好的，请自便，还有，欢迎下次再来。”
德斯老先生向弥鹿鞠了个躬，慢慢的离开，而弥鹿则用奇怪的温柔眼神盯着拉尔狼吞虎咽。
“别这样盯着我，我怕诶。”
“放心，我不吃人。”
“你还是继续冷着脸我比较习惯。”
“干嘛，我今天高兴。”
“高兴我差点被弄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