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与果实
第三十章
节一
虽然太阳才刚刚升起，所有人却叠好被子穿好衣服洗漱之后走下宿舍大楼，拉尔也在其中，虽然好几天前就通知了所有人这件事，关于参加试炼的人选，但是拉尔并不明白所谓的试炼，是什么，不过既然自己被莉法斯老师那么强调不迟到，那么一定很重要。
“路堤，听说了吗，这次试炼成功的人可以获得祝福遗物。”
“但是想被选中也很难吧，毕竟我们学生有近五百个，而能选中参加试炼的只有十二个，据说每次都会有人因为试炼受伤，乃至死亡，本事不够的话，建议祈祷别中的好。”
“而且我们也不会知道谁参加试炼，毕竟内容和参与者完全保密，除了参与者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拉尔莫名觉得这个所谓的试炼很可疑，虽然所有人都在谈论，但是没有人拒绝也没有人怀疑目的。
不过，祝福遗物，拉尔知道是什么，曾经有名的研究者死后留下的魔法道具，或者是收到某个神明庇护的护符或者其他东西，自己在家乡，就见过，教堂的牧师那个项链，就是一个祝福遗物，牧师只需要轻吻那个紫色宝石的项链，就能治疗一些伤风感冒一类的小病，而相恋也是传给下一个留在那里的牧师，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
光明的信徒，永远都会得到庇护。
拉尔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正如光明没有舍弃自己一样。
拉尔跟着人群不断地走着，远处站着一个高举着蓝色旗帜的牛头人，牛头人大声说着不要拥挤不要跑，但是很明显，大多数学生都是充满期待的，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这次试炼会有自己，拉尔虽然有兴趣，但是对于这种毫无消息透露的东西深感怀疑。
可是，还不一定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老师们在不远处的广场上不断地争论着什么，然后学生们乱糟糟地挤在一起想要找个非常好的位置，虽然广场非常大，绿色的草地还挂着露珠，但是学生们并不在乎，一屁股坐在自己看中的位置，毫不在意露水渗透进衣服，黏在自己的屁股上。
拉尔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坐下，自己就被高矮不一的同学围住，叽叽喳喳吵闹不停。
“听说了吗，这次城镇那边也来人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看见父母。”
“嗯，城镇里的大人物们都回来主持和协助，毕竟是有风险的，我们的父母可能没戏，但是有些人大概不想遇到都会碰到。”
拉尔身边的两个精灵不断地说着这样的话，那个绿头发的男孩似乎思念着家人，甚至想要哭出来，但是他很快就被身边的朋友安慰，抹去没有流出来的眼泪露出微笑。
“这才对啊，今天抽选挑战者之后，就是自由行动时间，我们今天要不要去图书馆找一下童话书？”
“好啊。”
拉尔原本打算无声无息地观察这个所谓的选择仪式，但是一个矮人突然拍了自己的后背，虽然知道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但是这个矮人却满脸酒红色的大胡子，“嘿，人类，不，拉尔，一个人在这儿？俺们可都是结伴过来的，要不，和俺们一起聊聊？听俺们老师讲，仪式还有一会儿。”
拉尔不打算拒绝，也没理由拒绝，“你好，拉尔?埃格利德。”
“图鲁斯?钢锤。”
图鲁斯让两个精灵腾出点地方，然后一屁股坐下去，“俺这是第四次参加这个仪式了，但是俺从没被选上过，反正咱们也不可能知道谁被选中过，那个仪式，那个试炼到底是干嘛的，只知道通过试炼的人会获得一个祝福遗物，而这个所谓的试炼，有时候隔一个月就有，大多数时候都会隔至少一年，更有十几年都没有举办过的情况，这个试炼知道细节的只有参加过的人和那些举办的人，或者可以去问问依瑞斯，那头老鹿肯定知道什么。”
拉尔很了解矮人的说话习惯，毕竟自己的矿物学老师非常喜欢自己，经常拉着自己去喝两杯，然后各种问题各种故事没完没了，自己对精灵语的掌握迅速，和这位时不时用土话和精灵语爆粗口的矮人老师密不可分。
“俺还听说有学生因为试炼消失了，不过没人记得消失的人是谁，也正因为这样消息是真是假没人知道，除了某天醒来大喊挚爱挚友消失的那个人，看样子这里面有阴谋，不过俺不在乎，俺没什么本事，都说是试炼了，那么加入的人一定很有本事，比如俺们公认的战斗技巧最熟练能干趴一只突背熊的鲁萨斯，或者是魔法已经熟练到能成为大法师的贝尤露，管他呢。”
这些事儿和猜测拉尔在路上就听过，零零碎碎，想必每年都会有这类传闻，谁让参与过的人不能说，而所有人都确确实实地经历着第一场试炼的选拔。
“俺再告诉你点东西，听说龙还存在，毕竟少有的传闻里有这么一个消息，得到龙的注视，用自己的双耳听从龙的提示，虽然俺的祖先崇拜那群大蜥蜴，但是俺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打断一下，如果你指的是那些真正的龙，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只是神话，如果你在说那些亚龙，城镇附近的山头就住了一只棘刺翼龙，而这些爬行动物没有非常高的智商，它们不会说话，那些故事的爹妈真是无知，而将那些传闻当回事儿的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坐在一边的精灵男孩嗤笑着，双手架在胸口，鼻子抬得老高，“矮人果然还是擅长动手，动脑子还是交给我们精灵吧。”
“那你让侏儒怎么办？”
另一个精灵笑着问。
“当然是给矮人拉风箱咯，他们不是喜欢风箱么?只要是风箱，他们都喜欢拉。”
拉尔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很多典籍中，侏儒的音乐形象就是拉风箱，而拉风箱在精灵的语言中却带有杂工，成不了大器的意思，虽然只是个利用了文字差异的玩笑话，却让侏儒们很不满。
“既然这里有一个人类，那么我们有必要回顾下生物学，人类和侏儒不是一个族群，我们虽然有近亲关系但完全不是同一种族群，人类中的侏儒是各种疾病诅咒造成的，那种不是我们侏儒的族群，他们没有我们的头脑，也许人类的通用语和人类本族语言中，侏儒是非常糟糕的，带有贬低的名词，但我们的科技，我们的贡献，你们无法无视，所以请尊重你们的朋友，我们侏儒真心对待朋友，而你们，请不要抹黑自己的族群。”
侏儒女孩抖了抖棕色的头发，眼神中带着不悦，而声音细腻温柔，不带任何负面情绪。
“俺们没必要为这种事儿吵架，俺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不是吗？咱们都是朋友，都是盟友。”
图鲁斯试着当一个和事佬，不过还好大家早就习惯了这种突然而然的矛盾，并没有过多追究，拉尔倒是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关系体现，因为矛盾注定会发生，如何解决矛盾比避免矛盾更为重要有效。
银发的精灵女士突然挥动双手，一阵蓝色的光球从天空划过，在天空留下的轨迹构建了一个符文，拉尔不认识，而学生们也突然沉默了下来。
“那么，感谢各位同学的到场，我不需要过多解释，因为大家都已经参与过很多次。”
拉尔是第一次。
“大家必然会像往年一样议论纷纷，质疑这场奇怪的试炼，但是抱歉，保密协议永远都不会改变，不管是谁因为什么被选中，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但是我知道的，没人会泄露，毕竟千百年来到了你们这一代还是一个谜一般的话题，我倒是很放心。”
拉尔并不了解，知道前几天，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平时大家根本不会提到这个所谓的“试炼”，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就要举办，恐怕自己日常生活中绝不会在意。
“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银发的精灵女士拍了拍手掌，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白色牛头人点了点头，跪在广场最前面的圆台边，低声颂唱着什么，圆盘开始发出四种颜色的光芒，绿色，蓝色，白色，红色。
“俺想说，各位，待会儿散场了，记得把地上的垃圾带走，俺知道，昨天又有人溜进了厨房，拿走了一些吃的，俺想说，食物咱不缺，但是请珍惜粮食，吃得干净些，不然被俺抓到，一定好好地把你们骨头拆了！”
矮人大叔挥了挥粗壮的手，“那么，大家回去吧。”
众人立刻找到自己的伙伴商量去哪儿浪，拉尔却想多看两眼那个四色的光束，很漂亮，它们互相追逐，却保持着距离，在空中画着圈圈。
“我就知道你会留下来，反正看你这样子也没交到什么死党。”
莉法斯拎着一小盒点心，坐在拉尔身边，“镇子送来的，核桃酥，吃吗？”
“谢谢。”
拉尔从小盒子中小心地拈起一块，放进嘴里，油油的甜味立刻散开，核桃很香，奶油的甜味也很浓郁。
“好吃吗？”
“嗯，说实话好久没有吃小零食了，除了正餐基本不吃东西了。”
“因为嘴巴上说食物很充裕，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充裕哦，只是刚好够所有人吃饱罢了，虽然这里的土地很大，但是生活在这里的可不只是我们，原本我们这里就会和外界进行交易，可惜现在外面非常危险，商队经常回不来。”
莉法斯伸了个懒腰，躺在被学生们踩过的草地上，看着蓝色的天空那一朵孤单的云彩，“我觉得吧，你不能一直都这样孤单一个人，你应该找朋友，不然你总是独来独往，以后遇到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很多麻烦，那时候后悔朋友少可没有朋友帮你哦。”
“我知道，但是，我是个人类。”
“我知道你在担心你是人类的问题，正如你第一天的遭遇，很怕吧，有些人的经历，导致他们讨厌人类，恨不得杀光人类，但是呢，没说让你去靠近那些人，朋友，都是自然而然的，但是逃避和拒绝，却会选择性地让你没有朋友。”
莉法斯突然挺起身子，拉住拉尔的后衣领，把拉尔拉到自己的身边，拉尔躺在地上的一瞬间，感觉腰部非常非常舒服，不自觉地深呼吸，吐出一口气，伸着懒腰。
“很舒服，对吧。”
拉尔几乎忘记自己曾经是多么喜欢躺在干草垛上，和那个叫岚饵的女孩一起偷懒，不知道岚饵会不会想念自己，一夜之间消失的伙伴，拉饵不喜欢道别，就像每年都会送走的待宰的羊，只会祈祷一句希尔薇的玫瑰。
对为了人类满腹而死的牲畜表示感谢，不浪费他们的血肉与皮毛。
这也是教条。
“有时候让自己舒服些，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或者说你对你自己的态度如何，但是你对于这种放松的感觉，是不会讨厌的，你也不会讨厌和别人交流的不是吗，比如和我说话。”
莉法斯挺起的胸脯上，蓝色的项链闪着光，很漂亮，绿色的长发披撒在草地上，乱乱的，和青草一起散发微微苦涩却让人放松的味道，淡绿色的丝质长袍随着阵阵微风飘动，拉尔斜着的眼睛有些入迷，直到一小片枯草叶落入眼睛，让拉尔不得不闭上眼睛，让泪水带走这个讨厌的家伙。
“嗯，说起来，我问你，两年后你真的会离开吗？”
“会的，不管我有没有能力在外面活下去，我都会离开，因为，克里亚斯先生答应教我剑术也有这个前提。”
拉尔想找个借口，虽然拉尔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的景色，但是他毕竟不属于这里，拉尔知道，自己的生命在精灵的长寿下，几乎一瞬而逝，就想一个人类睡了一觉，而矮人也有着比人类长四五倍的寿命，侏儒也比人类长寿，虽然人类占据着外面的世界，但是相比这些被欺压的种族，人类真是脆弱。
所以自己必须离开，不然，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永远留在这个美好的地方，如此自私地死去。
“我说，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莉法斯突然问道，拉尔害怕这个问题，但是自己不可能永远回避，那就是目标，人不可能永远活在现在，走一步看一步，没有目标，人会失去方向，迷失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
“我的愿望，是成为一个老师，别看我在这里教你们几个小家伙知识，其实我和真正的老师有极大的差距，他们懂得如何让一个孩子成长，随时能关注到他们的变化，而我，大大咧咧，像个孩子一样和你们胡闹，甚至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你受伤，差点死掉。”
莉法斯叹了口气，明显是对此自责，但是拉尔却默默地摇头，“知道吗，因为那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我才明白自己其实很笨，没有天分，遇到紧急情况和木头一样，所以我才会更加努力地学习，让自己能够活在那个我见过的混乱的世界，我的愿望，是周游世界，去看，去浪，然后用我的知识，去帮助，去获得酬劳，最后回到家乡，如果可以，我想找到一个我会爱上的女人，虽然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资格回到老山谷，但是我会永远记住这里的朋友和还未结识的朋友。”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这么单纯直白的想法，那么理想主义，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这么虔诚地崇拜光明，这么蠢地做着烂好人，愿你信仰的神给你力量，毕竟这个世界不会一直亏待好人。”
莉法斯慢慢地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腿，“知道那里的光是什么吗？”
拉尔一直在关注那四个光球，虽然人都走光了，这些光球却依旧不断在柔和的阳光下舞动，相互吸引相互排斥，富有规则如同在画一个圈。
“地水火风，这是四大元素，很多魔法都是基于四元素被研究出来的，炼金也是需要熟练掌握四元素的特性，掌握所有素材的元素特性，我一直都在教你草药的功能，却没有告诉过你四元素，火风为阳属性的元素，水地是阴属性，阳带有强烈的伤害性能量，阴却富有保护性，那些光球在相互制衡，防止自己和其他元素失控，虽然你的魔法能力非常弱，不能够进行中等乃至高等炼金，但是学会基础的炼金术，能给你带来很多便捷。”
拉尔至今都记得那些真正的魔法药水的味道，弥鹿每次都会抓一把草药，但是只是揉了揉，草药就成了粉末或者一小颗水珠，然后倒进瓶子里，加上烈酒，药水不像是自己现在能出来的那种浑浊的液体，弥鹿制作的药水大多数都会在黑暗里闪动微弱的光芒，至于喝的时候，那一次追踪狼人，自己很好地体验过稀释了十倍的魔法药水，难受，除难受之外还是只有难受。
说实话，自己真不想再喝一次那种鬼东西。
“那个，虽然我知道不应该，但是这和试炼有什么关系？”
拉尔小声地问道，因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在意。
“哦，因为试炼又被称为四元素之试炼，我只能说那么多，因为这个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关乎未来的事情。”
“那么重要？”
“对啊，老山谷以及其他第二世界，都是主世界之外的空间，空间大小有限，稳定性需要维护，所以我们在背地里可是经常处理很多麻烦事儿，你们看不见不代表有些危险不存在。”
莉法斯慢慢站起身子，“好了，我也该去看看我定的东西了，有事儿植物园找我，如果那里找不到我，就去主教学楼，拜拜。”
“嗯，拜拜。”
拉尔坐在原地，看着莉法斯拍了拍身上的枯叶，蹦跳着离开。
嗯，确实，自己态度过于冷淡，也许，该重新让微笑回到脸上了，毕竟自己以前可是很调皮的。
节二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类被选中了，四元素试炼，可是非常危险的，说是试炼，其实是找十二个能进入那个空间的人，去完成里面的谜题激活那里的自动维护系统。”
“好了，别吵，我们也没办法，一定要凑足十二个人是没错，我们也不能干涉那个家伙的游戏，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得了吧，祝他们好运？说真的，如果人类死在老山谷，你觉得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最多伤心两天，而两天对他而言只是一瞬间，所以我觉得人类可以进去，毕竟他不进去只有十一个人，那样的话游戏不能进行，里面的老家伙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
圆桌边，四色的水晶不断散发柔和的光线照亮所有人不同的脸。
“别忘了，我们也和弥鹿有协议，让他活着，直到离开老山谷。”
“所以呢？他一定会死吗？我们千百年来，也就牺牲了几十个不是吗？”
“牺牲了几十个？他们都是英雄！而我们却从未告诉他们任何细节！让他们就这样走进去，然后被各种致命的游戏左右！我早就觉得这个所谓的游戏很不公平。”
“好了，要怪，就怪人类吧，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根部不会打破最初的协议，导致了这个该死的游戏规则的诞生，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别人的棋子。”
“嘿，这里不允许谈论这种话题，而且我们欠那个老家伙一大笔债，既然发生了，就想办法去减少损失和危险。”
“那么名单。”
“精灵部族：依兰德?塞勒斯特，菲尔?波洛克斯，亚洛斯?厄尔罗，翁?希瑞，艾力克?富勒提亚，张?秋水。”
“矮人部族，里尔?熔岩，泰利氪?乌尔吾诺，瑟拉提?白色陨石。”
“侏儒部族：南鲁?修菲斯，刘珂?艾因”
“唔，还有人类，拉尔?埃格利德。”
“恕我直言，干脆直接找个守护者来这里，和老家伙商量下吧，老家伙虽然一直都在帮我们，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而牺牲掉少数人的未来。”
“可是，他的游戏虽然危险，但是并非不能克服，我们这里是学院，教会孩子们生存，如果那种试炼都过不去，以后怎么生活在外面的世界，别忘了，我们这里早就超出能接纳的人数上限了，老家伙已经给够我们面子了。”
“同意，使我们毁约在先，他虽然更多是为了自己，让自己解解闷，但是他也有自己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比如，为什么那些系统他自己无法启动。”
“这个事儿我们研究过很多次了吧，可是那里的系统，我们根本没法解读，也许他能解读，但是他我们也没有权限调动。”
“嗯，挺麻烦的，那就让人类去？”
“没得选。”
“那么散会。”
节三
依瑞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看样子越来越频繁了，以前隔几年才会有一次所谓的试炼，现在，距离上次试炼才九个月。
但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许依瑞斯被贵称为神，但是自己只是一个诞生于世界混沌的中转站而已，也许不老不死永生不灭，但是自己并没有做太多事情的能力。
神并非万能，这件事儿，依瑞斯自己最清楚。
自己也拥有信徒，但是自己却从未给过他们什么，自己只是睡在这棵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树下，吃着青草，喝着清水，看着灵魂不断地在自己身边消散。
依瑞斯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这个世界已经超出了负荷，但是却硬撑着，想要保护住在里面的居民，但是，原本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应急的避难所，没有充足的资源，没有稳定的结构，被称为老山谷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空间太老了，又因为千年前的版图之能肆虐，这里只是在续命而已，这里迟早会崩塌，只留下这棵大树和自己。
说真的，有些时候，有些人的善良，会让外在的压力压垮自己，一个人再强大，能背负的还是有限的，神也不例外，当战争来临时，自己也会头痛。
对了，依瑞斯突然想起了自己不愿想起的事情，自己曾经爱上了一个生命，却在拥抱生命时，让生命卷入轮回，再次相遇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没有权利阻止轮回，自己没有能力挽留逝去的存在，自己办不到，却经常听见别人祈祷，祈求让家人朋友，在世间停留。
也许，真该铁石心肠些，让那些事情在自己的面前默默走过，不记住脸，也不记住气味，放毒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很可惜，自己做不到，作为一个神，自己很无能，从来都不能改变什么，自己也许能物理上帮助别人，但是自己无法帮助那些倔强的灵魂。
就拉尔的问题，如果这里出现状况，威胁到了一些人的生存权利，那么拉尔必然会成为一群人泄愤的对象，尽管大家都知道让一个无辜的人背负一切罪名是有多么愚蠢，但是这次的试炼，让拉尔成为英雄，至少可以让知情人少动些手脚，但是具体怎么做，只能看拉尔自己了。
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在这样的时代中，竟然有那么多帮他的人。
依瑞斯不愿意继续想这些，闭上眼睛，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