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只点头不说话,刘漠道:“小雨,还记得初中咱们去钻燕山山洞碰到白衣女孩儿的事儿吗?”
“提这个干嘛?”我不知道刘漠什么意思。
“刘燕儿曾被白衣女孩‘上身’,你让二虎我们保密,想起今晚的怪异经历,我有种不祥的预兆,小坤她可能已经……,你别误会,我绝不是咒她……”
“大漠,你听我说,有些事情不是咱们左右得了的,你若不放心小坤,明天咱们可以去她家看看。”
“为什么要去她家,她不是在青岛吗?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刘漠有些烦躁不安。
“应该没什么事儿,我也是瞎猜……”
“别瞒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清楚?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有什么问题明天去她家一问不就知道了?好啦,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你也去睡吧……”
“你……”刘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去睡吧,对了,青姐身体不大好,怕受刺激,她若醒来问这问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了解其头脑,既然他已经猜到小坤出事儿了,自然知道我这句话的分量,犹豫了一会儿,才泱泱走出房间。
好累,主要是心累。
二辉的呼噜依然波涛汹涌,连绵不绝,别说睡觉,连躺在床上想事情都不得安宁,不知将来谁家的“窈窕淑女”有幸与他同枕而眠……
我卷起一床被子,轻手轻脚去了书房,书房白天去过,里面一张单人钢丝床,够我凑合一宿了。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天赐之力有什么用?天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香消玉损,离我而去?
知道亲戚朋友有难而无能为力比不知道痛苦百倍,看二辉多好,呼噜愿打多响就打多响,最起码自己睡的舒坦!甚至我都开始羡慕村儿里的疯子傻二,整天乐呵呵的,天马行空,无忧无虑……
清晨,兀自酣睡,身体忽然被人来回摇晃,迷迷糊糊睁开眼,思绪仍在排山倒海的睡意中荡游:“拜托,大漠你轻点儿行不,筛煤球儿那?”
“小雨,起来吧……”刘漠轻声说道。
“几点了?”
“快六点了……”
“靠!不到六点就来吵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几点睡的,能不能让我再眯瞪半小时?”我有早起的习惯,按说平时这个点儿早起来晨练了,但今天才睡两个小时不到。
“不是我非要吵,是她想见你……”
“谁想见我?”我警戒地望着刘漠道。
刘漠指了指门外:“你表姐……”
我一激灵坐了起来:“青姐?青姐这么早找我干嘛?”
刘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问她也不说……”
唉,点儿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大清早儿自己的“表姐”在门外等着,不起来行吗?我慢慢卷着被子,脑子里猜测着她可能提及的问题。
“大漠,你跟她说什么了?”我尽量把声音放低。
“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说了什么?”我担心他把董小坤“上身”的猜测抖出来,小青出现了心理障碍。
“真的没什么,她醒了问我昨晚怎么回事,我说她身体不好,可能出现了幻觉,晕过去之后把你俩请进屋帮忙……”刘漠把声音压的很低。
“她怎么讲?”我问道。
“她没说什么,起床后让我来叫你……”
“哦……”我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卷好被子,我才发现刘漠脸色憔悴,眼圈是黑的,眼睛却是红红的,显然哭过:“大漠,你后来一直没睡?”
“我……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她……”大漠的眼泪出来了。
“喂,你俩在里面叽咕什么那?还没起来?”门外的小青等不及了。
“起来啦!”我喊道。
“小雨你出来一下,表姐单独问你个事儿!”小青把“表姐”两个字咬的很清楚。
“哦,马上!”我答道,“大漠,你也半宿没睡,先在书房休息,一会儿吃完饭出去陪我玩儿!”说着又把刚刚卷起来的被子铺上了。
刘漠侧身躺到钢丝床上,钢丝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连他吸溜鼻子的声音也掩盖了,他可能已经完全猜到了结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如果不是刘叔叔处处留情又精心编织这场“计划”,董小坤“临走”,刘漠应该陪在身边的。
昨晚的“洞房”里,小青带好门坐到床边,我大大方方坐在离她半米远的位置。
“小雨,你说人死之后有没有灵魂?”小青直接问及至今仍让地球人费解的问题。
“这个嘛……很难说,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模棱两可地答道。
“我很奇怪,昨天那个要饭老头儿说了一些让我尴尬的话,我没有异议,但他不让我洗脸,说晚上家里有亡灵经过,却很让我不以为然。现在,我自信是清醒的,可是,昨天晚上,你说放在床头柜儿上的碗怎么会平白无故掉到地上摔碎了呢?还有,我真的看见董小坤坐在梳妆台上盯着我们,难道她就是要饭老头儿所说的亡灵?你知道,前些天咱们还跟她一起在青岛吃过饭……”
“青姐,甭瞎想啦,你身子虚,可能是幻觉……”
“小雨,不要骗我,大漠给我说过你这个人很……邪……,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别听他瞎讲,我还说他邪性呢!”
小青摇了摇头,不信任地望着我道:“为什么要瞒我?”
“瞒你了吗,我怎么没觉得?”我分辨道。
“我问你,我裤子谁穿上的?”
“你裤子谁穿上的问大漠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昨晚对我又揉又捏的到底想做什么?”小青步步紧逼。
“青姐,我的‘亲表姐’,你说话可要负责,我只是看你脸上有些脏,用湿毛巾帮你擦擦罢了,其他地方打死我都不敢动啊……”我就差对天发誓了,小青是谁?“县母”啊,若刘叔叔步步高升,没准还会变成“省母”(“国母”是不可能的了),我焉敢有非分之想?
“哼,谁是你‘表姐’!”小青怒道。
“不叫‘表姐’,叫‘姑奶奶’都成,天地良心那,你知道窦娥怎么死的吗……”我好傻,当时喊“热”的时候就应该判断她已不处于昏迷状态,而是昏睡,这种工作怎能亲自做?人睡着时再迷糊,拿着湿毛巾在脸上、眼睛、嘴唇周围擦来擦去的也会醒啊。
小青也太“深沉”了吧?当时醒了居然不制止还让我继续擦……
“那我的耳朵怎么回事?”小青往前凑了凑。
我这才发现小青的两个耳垂粘着纱布,隐隐还渗出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发誓!”
“不是你干的,那是谁干的?”
我头晃得像拨浪鼓:“真不知道,你耳朵怎么破的?”
“你问我我问谁?大漠说不是他,你现在说不是你,难道我睡着了自己给自己戴耳环不成?!”小青怒道,“我因为怕疼没扎耳朵眼儿,耳环买了从没带过,今天早起却从梳妆台的首饰盒穿到了耳朵上,弄得我头发里都是血,你说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