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用力吐出一口气,刚才进门的时候,红线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段玲珑就知道,肯定是那尊瘟神在里面只是懒得再躲,干脆大大方方的面对。
“散步。”
安逸之上下打量了一番,段玲珑则是一脸坦然的让他看个够。
唇角勾起,露出小小的酒窝,“下次不要这么晚了,我会担心。”事实上是他会郁闷,段府的那些人长得都是什么脑子?连个人居然都找不到。本以为是他们在敷衍,但跟着找人的邱总管又说看着不像,那些下人自己也都找的直冒汗。
硬的不行,来软的吗?点了点头,既然他来软的,自己也没必要玩硬的……事实上也玩不了硬的,段玲珑郁闷的想。
“明个带我在城里转转。”
斜斜的靠在桌边的身子,一点想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段玲珑瞄了眼担心的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摇了摇头,说:“明天不行。”明天她要去城外的酒庄。
“听说你每天上午都要学琴?”也不介意她的拒绝,安逸之淡笑的看着她。
二哥哥那才是真正的清浅从容……这人的,明明就是只盯上了鸡的黄鼠狼!
“我明儿个去看看。”黄鼠狼又说道,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拍板定案。
段玲珑憋得要吐血。诅咒他。一万遍啊!
“天不早了。歇着吧。”虽然脸上是不动声色地平静。但安逸之对于她眼中那抹敢怒不敢言地愤慨还是相当满意地。谁让她丢开自己去散步。说起来。“以后要散步。记得提前知会一声会去哪。你爹今天找你找了很久。”
她爹才懒得理她。“知道了。”侧身。小心躲开安逸之。被碰到会变地跟他一样讨厌地!
“这才乖。”抬手想拍玲珑地脸蛋。却被她一侧脸闪了过去。安逸之不以为意地笑笑。改摸了摸她地头。
“小姐。”
段玲珑无力地摆了摆手。瘫在床上。闷闷地说:“以后他要干什么。你们都不用拦。随他去就好。”她第一次有后悔地冲动。当初怎么就听了三姐地话呢?希望以后地日子能好过些。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两强相争,勇者胜……但如果这两位强者中间夹了一只小虾米呢?段玲珑一边将自己缩到最小,与此同时还要将手下的琴弦拨弄出调调,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她面前面对面坐着的两位,想来早就把她的琴声当做背景音,自动过滤了。
“没想到公子是段府的琴师。”初见面,安逸之确实是吃了一惊的,之前相遇时,他本以为那是对恋人,后来在广味楼知道那个女孩就是段玲珑时,心中着实不痛快了一把,还没嫁,就敢给他出墙?
但今日又得知他不过是个琴师,心中稍安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踏实……这样的人,会是一个琴师?
“不过是段老爷看我落魄,供了容身之所罢了。”再见安逸之时,楚天醉倒是没什么讶异,毕竟他在暗,安逸之在明,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说是悉数知晓,大体上也差不多了。他倒是在心思都放在打量对方的外貌上。
世人总爱将他两人相提并论,若说他是温润的羊脂白玉,安逸之就是泛着冷光的碧玉,撇开西羌那位比女人还美的皇子不说,但就外表来看,这位轩王爷确实是出色的,身材修长,气质爽朗,却又没有北地人的豪放。楚天醉不着痕迹的看了段玲珑一眼,这就是她喜欢的类型?不就是比他高点、壮点么……四肢达,头脑可不简单。
安国现存的这三位王爷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最老的那个就不说了,能活的这么久,自然有他的本事在。就说面前这个最小的,能在当初那场血雨腥风中,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必是有着过人的才智,那时候的安逸之,才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吧?
楚天醉犹记得当初自己在宫内听到的消息,安国内乱,他父皇本想借机寻些好处,却忽视身边的危机,事实证明,最大的危险,总是来自最熟悉的人。
安逸之倒是没像楚天醉似的,想这么多,问题是他也没得可想。邱总管倒是查出了面前这人的来历,很完整,但就是因为太完整了,到叫人生疑,为何原本什么都查不到的人,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让人看的透彻?
想了想,垂眸一笑,这段家当真是卧虎藏龙,怪不得三哥想着法的拉拢他们。
段玲珑被安逸之笑的一哆嗦,手中的琴弦也很不给面子,‘啪’的一声,居然断了。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会被四姐念死的!第二个念头就是,坏了,打断他们的目光交流了。
果然,一抬头,就瞄见两束含着笑意的目光,右边那束明显是在嘲笑……安逸之,做小人拍死你哦!
而左边那束倒是带着些包容的调侃,看你还怎么躲?
段玲珑在心底哀号一声,端着笑问道:“说了这么久,茶都凉了,青丝,去换新的来。”
天地良心,这俩人说了总还不到十句话,段玲珑在心底默默的想着,原来高手过招都是不用动嘴的,只用动眼就好,这俩人都你瞄我瞄的对看了快一刻钟了,美其名曰是不忍打搅她练琴,因此只间或的小声说上两句。
“玲珑,你的琴,还真是质朴纯真。”安逸之大概也是嫌茶凉了,只拨弄了一下盖碗,并没喝。
嫌难听就直说!
“七小姐心思单纯,弹出来曲子自然率真。”
二哥哥……你确定你说的是我么?
秋风扫过,枝头的几片残叶不堪其扰,终于晃晃悠悠的飘了下来,其中一片左晃晃、右晃晃,居然刚好落到了安逸之的茶碗里。他愣了一下,继而笑笑,道:“若是在春天,倒也算是以花侍茶了。”
“枯叶入茶,倒也合了如今这番情景。”楚天醉抿了口茶水,抬头看到安逸之放下手中的茶碗,眼中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林先生倒是个雅人,不知为何流落异乡?”冰锥一样的目光直射楚天醉,抢了他的女人这事先不说,单说他一个南楚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段府,还是在这样一个时间里,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生活所迫罢了。”可不是么……硬生生被他皇兄逼出来啊,虽说现在倒是没什么甘心。
“哦?南楚泱泱大国,竟然没有林先生一袭容身之地?”
“林某毕生的志愿便是尝遍天下美酒,说到酒,又有谁能出段家其右?”
段玲珑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缩了缩身子,尽量将自己透明化,心说,以后他们还是用眼睛角力就好……
“这是自然,有玲珑在,谁又能争得过段家?”
诶?怎么说到她身上了?段玲珑讪笑着没搭腔。
“不知王爷是否尝过七小姐新制的几种酒?”楚天醉很不爽,他能叫叫玲珑,自己就只能叫七小姐?!
“尚还不曾,玲珑说想留待婚宴时再用。”
安逸之,你笑的太欠扁了!我什么时候说着这种话?二哥哥……你要相信我。
“说起来,若是在南楚,文定未过,倒也称不上婚约在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唔……二哥哥的脸变臭了,段玲珑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股山雨欲来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