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尼可拉斯和雪朝着东方打马疾行了大半日,即。
尼可拉斯独自枯坐一边,想着心事。雪站在瓦格雷身后,不言不语,人淡如菊。
瓦格雷走到尼可拉斯身后,默然许久,终于开口:“白魔法中,似乎有追踪某些人气息的法术?”
尼可拉斯扬眉看了一眼瓦格雷,想着他始终还是放不下米迦勒。
他体贴地将这个想法藏在心底,只是点了点头,道:“你想要找谁?”
瓦格雷揉了揉下巴,迟疑道:“可以……找米迦勒吗?”
尼可拉斯摇了摇头,道:“只能找有魔法感应的人,还得施术者,也就是我,熟悉对方的魔法波动。米迦勒却是个半点魔法都不会的家伙。”
瓦格雷脸色暗淡,回转身去,背靠着一棵大树缓缓坐下。
尼可拉斯心中暗暗好笑。瓦格雷心中明明担心着米迦勒,却因为好面子一走了之。这个世界上,如果少一些好面子的男人女人,想必会少许多对苦命鸳鸯吧。
“但是……”尼可拉斯话锋一转。
瓦格雷果然向这边看来。目光中闪动着疑惑。
“但是可以找到龙鳞刺。”尼可拉斯道。“龙鳞刺是有灵性地物品。具有强烈地魔法波动。这种东西。很容易使用魔法找到它地位置。”
瓦格雷地目光中流露出惊喜之色。语声却还是淡淡地:“那……麻烦您看看。她现在在哪里?”
尼可拉斯屏息凝神。念动咒语。瓦格雷焦急地看着他。等待他地结果。
许久许久。尼可拉斯终于睁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道:“看不到。”
“看不到?”瓦格雷不自觉重复。“为什么?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远?”
尼可拉斯叹了口气,道:“法术的距离可及千里。一日之内,即使走的再快,应该也走不出这个法术的范围。可能是藏在某些结界之内,或者有些法力更高强地人将龙鳞刺的气息掩盖了。”
瓦格雷抿紧了薄唇。
“这么说……米迦勒可能遇到了危险。”尼可拉斯小声道。
瓦格雷重重一点头,道:“回去。”
“回教堂?”尼可拉斯问。
瓦格雷叹了口气,道:“要不,还能回哪里?我们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尼可拉斯也叹了口气,道:“现在离米迦勒离开还不足一日。我们日夜兼程赶回去,今日午夜就能到达教堂。到时候,我们三人分头骑马,在教堂周围搜寻,应该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瓦格雷点点头,道:“就这么办。”
三人上马,又向教堂方向驰去。度比来的时候更快了许多。
瓦格雷当先一马骑在前面。他内心焦急,**白马又甚有灵性,不久就甩开了尼可拉斯和雪许多。尼可拉斯见瓦格雷焦急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息,想着:你这是何苦……一边挥了马鞭,努力向前赶去。
凌晨时分,三人赶回教堂。詹姆士牧师竟然还没睡,掌着一根蜡烛,站在教堂的窗前,望着窗外出神。
见到三人回来,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尼可拉斯向詹姆士牧师深深行礼,道:“师父,您在等我们?”
詹姆士牧师点头道:“黄昏时分,西北方向有强烈的魔法波动。我怕是米迦勒遇到了什么。”说着,枯瘦的手指摇摇指向西北。
“谢谢师父,我们这就去看看。”尼可拉斯向詹姆士牧师行礼。
瓦格雷却已经奔出了教堂,跨上马,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尼可拉斯和雪忙尾随其后。
快马奔行了近一个小时,瓦格雷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经微明。瓦格雷只见面前的地上,一个硕大的土坑突兀地躺着。他蹲下身去,仔细检查,现土坑表面地泥土颜色比周围土地为深,而且微微濡湿,显然这个坑非常的新。
闭目凝神,依然可以感觉到,这个坑周围地空气中,残存的魔法能量。
“是土系魔法。”好不容易赶来的尼可拉斯一跳下马,即作出判断。
瓦格雷点了点头,道:“你看施术者是什么等级的魔法师?”
尼可拉斯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似乎……是和安蒂诺美同一个等级地魔法师,应该也是加尔巴迪安四护法之一吧。
另外,也有安蒂诺美的气息,但是显然没有这个土系魔法师强大。”
瓦格雷皱着眉,叹道:“我也这么认为,看来米迦勒是凶多吉少了。”
尼可拉斯道:“可是,此处只有战斗地痕迹,却没有米迦勒的尸,我们还有机会。”
瓦格雷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是我已经在安蒂诺美面前以自己的身份耍了一次无赖,此次是无论如何不适合再出面的。”
尼可拉斯挺了挺
我去,我一个人去。”
瓦格雷微微摇头,道:“并无不可。可是白魔法主防御,攻击却弱了些。即使安蒂诺美和那个土系魔法师还没有将米迦勒带到加尔巴迪安皇宫内,你一个人对他们两个人,也可能有些困难。”
尼可拉斯沉默了。他知道瓦格雷说“有些困难”其实只是给他面子的说法,实际上,是绝对没有胜的可能。
“去找彼得。
”这个念头在尼可拉斯地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他又怎么能对瓦格雷开口?不就是因为彼得,使瓦格雷赌气离去的吗?
“去找彼得。”瓦格雷说。
尼可拉斯惊愕地盯着瓦格雷,像在看外星人。
“去找彼得。”瓦格雷重复道,“告诉他米迦勒可能有危险,他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我们也能够多一个强援。”
“可是……”尼可拉斯把后半句话硬是吞进了肚子里。——可是你不吃醋?
瓦格雷惨然一笑:“为了我地小心眼,已经置米迦勒于险境。我怎能为了那一些无聊的理由,丢了自己心爱地人?”
尼可拉斯怔怔望着瓦格雷,许久。终于一跺脚,道:“好吧,走。”
两人用魔法找出彼得所在的方位,向那个方向驰马而去。
昨日清晨,彼得得知自己误杀了自己童年地玩伴,亲人一般地珍妮之后,将珍妮小心埋葬。然后,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天还没亮,拉斯特却已经醒了,他听到彼得杂乱的脚步声,皱了皱眉。
“怎么了?”拉斯特轻声问。
彼跌跌撞撞地走到拉斯特身前,猛然跪倒在地上。他只想将头脑埋入谁的怀中,什么都不去想。
触痛了拉斯特的伤口,拉斯特轻哼了一声。彼得却已经无暇顾及,他只想嗅着拉斯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沉睡。
拉斯特用力拔起被彼得的脑袋压在下面的手,轻轻触摸着彼得短短的金。
“怎么了?告诉我……”拉斯特淡淡的口气,却坚定地不容反驳。
彼狠狠摇了摇头,猛地拔起埋在拉斯特怀中地脸,抿了抿嘴唇,坚定道:“我们走吧。”
拉斯特扬眉:“走?”
彼点点头
说完,默默不语收拾行装。
“为什么?”拉斯特语气依旧是淡然。
“我犯下了深重的罪孽,不适合留在这个神圣地地方。”彼得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
“你不是说……神会原谅任何罪人?”拉斯特问。
彼猛然摇头,虽然他知道拉斯特看不见。可是他想借着摇头洗清自己的混沌思绪一般,摇着头,道:“我犯下的罪太重,神一定会放逐我的。”
拉斯特吸了口气,问:“到底是什么罪,能告诉我吗?”
彼停下忙碌着收拾行装地手,直起腰,望着拉斯特,表情悲怆,却没有半滴眼泪。
“世界上第一个杀人者,该隐,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亚伯。”
拉斯特微微扬起剑眉,半闭地如玻璃珠一般殊无光泽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颤动。
“神给他的刑罚,是永久的流浪。”彼得接着说。
拉斯特闭上眼睛,微微皱起眉,等待着彼得的结论。
“我杀死地,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她是我地妹妹,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送给我地宝玉,我或许早已死了。”双眼中,满满的悲凉。
拉斯特眼眉间,淡淡地伤感,和淡淡的了然。
他轻轻点头,道:“走吧。”
许久,彼得缓缓道:“你可以留下来。”
拉斯特侧过头。
彼道:“我承认我只是想逃走……但是你可以留下来。旅途中的颠沛,我怕你不习惯……”
拉斯特轻轻摇头,缓缓伸出手。
彼拉住了拉斯特的手,拉斯特缓缓道:“你到哪里,我到哪里。”
“没有清洁的水,每天清洗身子,你不在意?”
拉斯特摇头。
“可能会有无法给你换药的时候,你不在意?”
拉斯特摇头。
“可能连食物都没有,甚至没有饮水,你不在意?”
拉斯特摇头。
“可能……会到人多的地方去,你不在意?”
拉斯特怔了怔,眉目间流露过一丝尴尬,却依然是摇头。
彼的眉轻轻皱起。
“你本不必为我做那么多。”
“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得到安然。”拉斯特轻声道,“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带我走。”
彼怔怔凝思,重重一点头,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