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及时赶来救了刘治文的小命后,人们各自散开了。我家主人刘宝权得意地哼着小曲,喊了一声,多多,跟我走。这个时候他邀上了我,我只得一拐一跛地跟着他,走上了回家之路。
我知道,主人的这一份稳重是千锺百练、久经沙场锻炼的结果。白姐失踪案,本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整治了刘治文。他达到了预期目的,化解了心头之恨,现在,是他精神上最愉快的时候,他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像吸毒鬼刚吸完毒品那样飘飘然。
我跟在主人的身后,看到已50多岁的他仍然强壮结实,他只有不到一点七米的中等身材,却活力无限,迈着稳键的方步,不慌不慢。我知道他此时心中得意,很是甜蜜甜美。我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想起了文秀丽。美滋滋而飘飘然,心理上有了无限的期望与满足。我边走边想,人是比任何动物都记仇、记恨的怪物,人类仇恨的劣根性,已经植根于他们的整个精神世界之内,人们还信奉因果报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黑窝子村那么多人,被主人刘宝权你整了,今天的刘治文,就差点被你整下一层皮来,难道说你不怕他报复吗?你永远都能保证自己是一村之长吗?保证你的子子孙孙,永远是黑窝子村的政治领袖吗?你们人类社会,人不害人,人不欺人,真是太难做到了。
人类激烈的生存竞争,有压迫就有反抗,有低贱就有奋斗,一个人祖祖辈辈,总不可能处在劣势之中啊。这样想,我真替主人刘宝权担心。 芸芸众生,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主任,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吗?
那次,我们兄妹五狗分手,你对贾县长、陈镇长、刘冬生、王阿达都点头哈腰、赔着小心,要知道这人类社会真是无奇不有,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都有可能出现啊。你们人类不是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主人啊,你就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么?刘老七被你害死了,今天,他的儿子刘治文又被你踩在脚下,给他的子子孙孙都造成了泰山压顶之势,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呢?你们人类不是常说,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吗,何况是复仇心理沉重的受害人呢?你就真的不怕人家明天找你报仇吗?
主人啊,你得什么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哇。难道刘治文愿意永远都这样,屈辱地生活下去吗?他能够一忍再忍,他会一直退让、妥协、苟且偷生吗?你这样搞,不是把人家逼到绝路上去了吗?杀父之仇――血海深仇啊!他难道就不会爆发么?
我认为,主人啊,你这样做错了。做得有些过份了,真是欺人太甚啊。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他要反你,你一个小小的村长,又如何防范得了?可我的主人刘宝权绝对没有想这些,他仍然那么得意。白姐没了,他乘机整治了刘治文,这就足够了。我不知道刘治文还能忍耐多长的时间,对他那双仇恨的眼睛,我感到不寒而栗。不知这一事件会怎么样了结。人类盘根错节地纠缠下去,真不是我们狗类能够理解、预料得到的呀。
我知道,刘治文被唐礼带到派出所以后,先做了个简短的询问笔录。刘治文强忍剧痛,述说了自己发生被我主人刘宝权父子审讯事件的经过。他坚决否认自己偷了刘宝权家的狗,反而控告村长刘宝权父子非法拘禁、私设刑堂。唐礼知道我家主人刘宝权是个不好惹的人,只得开导刘治文说,你先到医院治伤,关于赔偿问题、狗的问题、医药费问题,等你出了院再说。
唐所长并没有按照刘宝权的要求和意见关押刘治文,而是亲自将他送到镇医院,治病疗伤去了。这一事件没有结果,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情形,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才开了个头,一切都不依人的意志在向前发展着,就更谈不上以我们狗的意志朝前走了。我只得担心着,惊慌着,迎接新一天的到来。白姐走后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一个未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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